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八书城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当代-2005年第5期-第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贵阳,一次和当地文学爱好者的对话会上,我紧挨着林伯伯坐在主席台上,林伯伯突然小声地对我说,他想起了我父亲,想起了他们坐在一起的情景。此情此景,物是人非。我的心猛地抽紧了一下,一时真不知说什么好。相逢方一笑,相送还成泣,我想父亲地下若有知,他也会和林伯伯一样,是绝对忘不了老朋友的。 
   
  对贵阳这件事,林斤澜一篇散文《亭子里的眼睛》也不约特意提到,“现在他父亲回归道山了”。可见林斤澜往心里去了。 
  叶至诚“回归道山”,林斤澜立即写《念至诚》发在《钟山》。旋又“无端觉得《念至诚》那篇文字,写得草率。无端以为那样的文字,不能让至善至美看见,更不用说叶圣老了。”林斤澜又写了一篇《再念至诚》,发表在《文汇报》上。 
  林斤澜说,他和叶至诚高晓声有着很深厚的友谊,而叶至诚一家三代都认识,都觉得亲切。三代作家,三代好人。 
  1950年,苏南新闻专科学校分手后,林斤澜即到北京人艺写剧本,后来转到北京文联,成为专业作家。叶至诚腰间挎一支驳壳枪,参加土改。他作词《啥人养活啥人》一歌,风行大江南北。叶兆言说,“父亲福星高照,官运亨通。到1956年春天,刚满30岁的父亲已是省文联党组成员,是创作委员会的副主任。”他的妻子是江苏锡剧“皇后”姚澄。 
  可是,叶至诚不是当官的料子。他的梦想还是当一个大作家。 
  灾难很快降临到叶至诚的身上。陆文夫回忆道: 
   
  我和方之、叶至诚、高晓声聚到了一起,四个人一见如故,坐下来便纵论文艺界的天下大事,觉得当时的文艺刊物都是千人一面,发表的作品也都是大同小异,要改变此种状况,吾等义不容辞,决定创办同人刊物《探求者》,要在中国文坛上创造一个流派。经过了一番热烈的讨论之后,便由高晓声起草了一个“启事”,阐明了《探求者》的政治见解和艺术主张;由我起草了组织“章程”,并四处发展同人,拖人落水。我见到高晓声的那一天就是发起《探求者》的那一天,那是1957年的6月6日,地点是在叶至诚的家里。流派还没有流出来,反右派就开始了。《探求者》成了全国有组织、有纲领的典型的反党集团,审查批判了半年多…… 
   
  叶至诚在回忆文章中写道:“宣布审查‘探求者’之前,专业作者集中到省文联学习,方之和我同住一个房间,同睡一张着地铺的草席。一天,召开文联委员会扩大会议……一个一个的发言,都说‘探求者’是反党反社会主义。回到宿舍,方之和我坐在草席上默不作声。很久很久,方之忽然冒出一句:‘你是老大哥,我总归跟你走的。’我无法回答……你跟我走,我跟谁走呢?我再也忍不住,哭了。方之也哭。哭了一会,方之又说:‘这中间只有我们两个党员,应该把责任担起来。’我说:‘主要是我的责任。’……此后,我们便被宣布隔离审查了。” 
  要求艺术变革(注意:并非变革政治!)的一群人,活生生被打成右派,打入另册!叶至诚在一个会上戴上右派帽子,散会时摘掉帽子,这是照顾关系,他毕竟是叶圣陶的儿子。这是原则性和灵活性相结合的畸形儿。但,“探求者”一案,由于康生动容,最终一网打尽,无一逃离厄运。只是叶至诚有个容身单位,高晓声就一棍打死,一撸到底,遣送老家当农民,“土里刨食”。 
  南京的同学被打成了右派。北京文联的秘书长也要把林斤澜打成右派,成立“林斤澜专案组”。但林斤澜逃脱了,结论是:“没有材料。” 
  叶兆言说,“我生于1957年,这一年父亲被打成右派,此后的20年中,他的生活一直是灰色的。”又说,“父亲从来就不是一个坚强的人。父亲的一生太顺利了。突如其来的打击使父亲完全变了一个人。……刚刚三十出头的父亲,一头黑发,几个月下来,竟然生出了许多白发。父亲那时候的情景是,一边没完没了地写检讨和‘互相揭发’,一边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一根又一根地摘下头发,然后又一根又一根地将头发凑在燃烧的烟头上。……‘由一个探求的狂仕变成了一个逢人便笑呵呵点头、弯腰的“阿弥陀佛”的老好人、好老人。’” 
  “在我最初的记忆中,父亲就是一个倒霉蛋。” 
  “我的印象中,父亲永远是低着头听人说话。1957年的‘反右’会这么有力地摧毁一个人的意志,今天想起来,简直不可思议。人往往会变得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可怜。父亲真正做到了夹起尾巴做人,小心翼翼做任何事。” 
  “到了‘文化大革命’,作为‘右派’,父亲首当其冲是打击对象……‘文化大革命’彻底摧毁了父亲经过‘反右’残存下来的那点可怜意志,诚惶诚恐认罪反省,不知所措交代忏悔,父亲似乎成了木头人,任人摆布。” 
  林斤澜说,“文革”时,北京文联解散了,他在一个电影院里当了领座员。这个活比较轻松,今天看去有点滑稽,那时的电影绝不好看,要不然,领座员还真是一个美差呢。后来林斤澜调到一所中学当图书管理员。校长说:“我们学校的图书还没有你家多呢。”林斤澜便称病在家了。 
  我看到一则“文人轶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乃指公平交易。‘文革’中,林斤澜买扒鸡,付钱讫,售货员亢然高唱:‘翻身不忘共产党!’林稍怔,见彼愤然有鄙色,即肃然对曰:‘吃鸡不忘毛主席!’方得鸡矣。”我问林斤澜这是不是真的,他说的确是这样。林斤澜在“文革”之初也曾被批斗。一个工人作家在身后做林斤澜的“喷气式”,把林斤澜做得挺疼的。怎么回事啊?林斤澜回头看他,他向林斤澜深情地笑笑,意思说:“啊咦,意思意思嘛。” 
  可以说,林斤澜在“文革”是基本自由的。银行存款,悉数冻结,但他和夫人都有基本工资,一家三口,日子相对滋润。叶至诚就不同了:他推板车运垃圾,他卖造反派的油印小报,他挖防空洞,他敲碎石子,他打扫厕所,他那时每顿能吃六两米饭。“穷得自己必须精确地计算出一天只能抽几支廉价香烟。” 
  叶至诚和林斤澜还有个区别的地方,是“文革”中叶至诚写了不少东西,而林斤澜不著一字。杨沫想写《青春之歌》续集,征求林斤澜意见,林斤澜说:“要是我,一个字不写。”他的确什么都没有写。那么,叶至诚写了些什么呢?除了交代材料,就是剧本。他的职业就是编剧。先是在越剧团,后是在锡剧团。他是奉命写剧本,领导说要写一个什么内容、要表现一个什么思想,叶至诚就得去写。他被别人当枪手,自己只是混饭吃而已,没有丝毫愉悦,只有做枪手的痛感。叶兆言在《纪念》中,写了父亲的被奴役: 
   
  除了政治上的风险,写剧本最大的苦处,就是必须马不停蹄地按别人的旨意改。什么人都是父亲的上司,谁的意见不照办都麻烦。每一层的领导都喜欢作指示,都觉得看了戏不说几句不行。碰到懂行的还好,碰到不懂的活该父亲倒霉。很长一段时间里流行集体创作,集体创作说穿了就是大家七嘴八舌瞎说一通,然后执笔的人去受罪。 
  ……各式各样的领导,局领导团领导包括工宣队军代表,各式各样的群众,跑龙套的拉二胡的什么也不做的,只要有张嘴就可以对父亲发号施令。无数次下乡体验生活,无数次半夜三更爬起来照别人的旨意修改,父亲在没完没了“没有自己”的笔耕中,头发从花白到全白,越窝囊越没脾气,越没脾气越窝囊。 
   
  叶兆言还说,“文革”中,他父亲有一件灵魂深处至痛的事。那就是在逼迫下,把枕边的话原封不动地交代了,这种过分的老实,使妻子差一点儿被打成了反革命!叶至诚为此后悔、内疚了一辈子!叶至诚的人生哲学是“宁愿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可他竟伤害了妻子! 
  好,否去泰来。叶至诚54岁的时候,“探求者”的冤案平了反。高晓声、陆文夫、方之蘑菇一样冒出来,铁树一样开了花,他们抓拉时代和政治的引线,作品都爆响。叶至诚回到作家协会,写自己曾经熟悉的散文和小说,可没有老朋友那样大红大紫。骨子里狂妄性格已经回来,他嘴里没说什么,可心里一定不会好受。 
  叶至诚和高晓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