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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的神-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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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唇上有了胡楂儿,头发硬得扎手。一身强烈的汗味儿,是个大小伙子了,萨努娅认不出来了。
  进了家门,乌力天扬红着眼圈叫了几声妈,童稚非抱着他又叫又跳,萨努娅还问童稚非,这位小同志是不是天时的战友,来看天时的?
  后来萨努娅认出了乌力天扬,就不让乌力天扬离开她一步,先很奇怪,老五怎么一夜之间变了样儿。变得比几个哥哥都大?然后拿乌力天扬当婴儿。老是要抱他。吃饭的时候,她一会儿拿手绢替乌力天扬揩一下嘴,一会儿又要乌力天扬别吃快了,看噎着。就差没拿围嘴替乌力天扬围上,喂他吃饭了。
  “妈,五哥又不是孩子,你让五哥自己吃。”童稚非在一旁嘻嘻笑,冲乌力天扬扮鬼脸。
  萨努娅把一块肘子搛进童稚非的碗里,责备她说,“你都十九了,也不知道让着你哥哥。”
  “我十九,五哥多大?”童稚非嘻嘻地笑,斗嘴说。“该他让我。”
  “胡说,怎么该他让你,”萨努娅放下筷子认真地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很肯定地说,“你五哥十三。比你小六岁,你不让他让谁。”
  乌力图古拉在一旁责备童稚非,要她别惹妈妈,又放低了声音向乌力天扬解释,你妈老往过去走。我们都习惯了。
  “你跟我儿子说什么?”萨努娅警惕地收了筷子,看着乌力图古拉,“是不是要他来揭发我?”
  “我说什么了?我说你光记着过去的事儿,不往前看,不进步。我说得对不对?”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我问你,毛主席说,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你怎么解释?”
  “我解释什么?毛主席领导着几百万军队、几千万党员、几亿人民群众。要说多少话?说了多少话?要都解释。我不成毛主席的翻译了?”
  乌力天扬不喜欢父亲那么抢白母亲,都说了母亲这是病,哪有好好的人和病人争执的。而且还是病人的丈夫。看两个人在饭桌上争吵,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让谁,争得面红耳赤。还拿筷子指对方,乌力天扬就不高兴,想插嘴,被童稚非拦住。
  童稚非要乌力天扬别管父母,他们闹一闹好,闹一闹动脑子,要不妈整天光和三哥说话,三哥又很少回妈的话,妈的脑子就没有机会锻炼。乌力天扬问童稚非这说法是哪儿来的。童稚非说爸琢磨出来的,过年的时候,妈的病犯得重了,爸送妈去医院,问过妈的主治大夫,是不是得和妈斗争,不斗争妈老往下坠。越坠越找不着,一斗争妈就昂扬向上,人就找回来了。大夫说,有一定道理,但不是斗争,别太刺激病人,别给病人提她遭的那些罪。乌力天扬听童稚非这么说,心里咯噔一下,先前一直没有缓过来的对乌力图古拉下意识的抵触,就有些松动。
  萨努娅最后的诊断是由上海医科大学陈良德教授做出的。陈教授认为,萨努娅得的是一种叫做逆行性遗忘症的精神疾病,这种疾病属于科尔萨科夫氏综合征中的一种。陈教授无法对情绪激动的乌力图古拉讲清楚萨努娅的病理。乌力图古拉只会一遍又一遍愤怒地说,为什么会这样!陈教授看出葛军机是个理性的青年,他让助手把愤怒的乌力图古拉带走,只让葛军机留在他的办公室里。经典的科尔萨科夫氏综合征是一种深刻而永久的但也是单纯的记忆力破坏,患者的记忆力没有恢复的希望,也就是说,你母亲这种情况无药可治。陈教授这样对葛军机讲解萨努娅的病情。
  萨努娅有知觉、感觉、意志、感情、道德观、生活习惯,就是没有完整记忆,从某种角度讲,她并非生活在当下,而是生活在1967年以前。不管时代是不是在往前推进,不管别人是不是在继续向前生活,她依然故我,像一块不动声色的化石似的停留在1967年以前,在那里过着她曾经经历过的高尚的、圣洁的、有意义的生活。她用这种方式,成功地将1967年之后发生的事情从她的生命中抹得干干净净。
  她在等待最后的遗忘,这种遗忘最终会将她整个儿的一生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乌力天扬和童稚非回到家,乌力天扬看乌力图古拉的办公室里有灯光,就走进去了。
  乌力图古拉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电视。那是葛军机托人从华侨商店买来的,一台东芝牌黑白电视。电视里,呆板着脸的男播音员正在播送中国重申对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主权的新闻。乌力图古拉坐在一把老式藤椅上,腰板挺得笔直,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一动不动。看见乌力天扬进来,他身子仍然没动,只是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询问地投向儿子。
  “爸,我见到天赫了。”乌力天扬在沙发上坐下,开门见山地说。
  乌力图古拉眉头跳动了一下,仍然坐在那里看着儿子。有一刻。父子俩都没有说话。然后乌力图古拉把电视关上,站起来,走过去,把办公室的门掩上,再坐回来,坐在乌力天扬身边的沙发上。
  乌力天扬把他怎么见到的乌力天赫,他所知道的乌力天赫的情况,大致地对乌力图古拉说了一遍。
  乌力天扬在说乌力天赫的事情时,乌力图古拉一直认真地听,一句话也没有插,很冷静。等乌力天扬说完,乌力图古拉才开口,问了一下乌力天赫负伤的事。
  乌力天扬告诉乌力图古拉,乌力天赫自己处理的伤口,处理得很好,没有感染。乌力图古拉点点头,神态平静,说贯通伤,只要身子里干净,没留下东西,不喝生水,就没什么事儿。他那样说,好像在替乌力天赫宽慰乌力天扬,然后,他把话题移开,问乌力天扬在部队作战的情况。
  乌力天扬回家大半天,没有和乌力图古拉说上话。一是有萨努娅在,乌力图古拉捞不上,二是乌力天扬心里有症结,总也忘不了小时候和乌力图古拉的那些芥蒂,忘不了乌力图古拉往死里打他的事情,忘不了他往批斗台上冲,去给乌力图古拉剃阴阳头的事情,有意无意地回避着乌力图古拉。这时父子俩说过乌力天赫的事情,这件事过去一直是乌力家的禁忌,好像满河的水在什么地方开了一道闸,后面的水跟着前面的水走,乌力天扬顺势就把自己的事拣主要的说了。
  乌力图古拉这回不光点头,也插话,是被乌力天扬说的事情煽动起来,忍不住,身子往前挪,眸子亮闪闪的,老是不满意地质问乌力天扬,谁让这么打的?好好的打成这个样,雏子嘛!最后竟有些生气,骂了一句扯鸡巴淡,说这不是瞎胡闹嘛,仗这么打还不打输?
  乌力天扬那里说不下去,心想扯不扯鸡巴淡。你又没上去打,有本事骂人,你上去面对面骂,骂出个不是雏子的打法嘛。乌力天扬多少受了点儿伤害,就闭了嘴,不再往下说。
  乌力图古拉看乌力天扬不再往下说,知道自己话多了,批评过了头,仗是儿子打的,是儿子的首长指挥的,而且仗没打输,是胜仗,那是一片天空也好,一片海洋也好,飞着的鸟儿和游着的鱼都不是自己,自己站在地上,站在岸上,光看人家活蹦乱跳,那叫挂眼科,没有资格批评谁。
  两个人冷了一会儿场,乌力图古拉起身,去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封信,走回来,把信交给乌力天扬。
  乌力天扬看一眼信封,收信人是萨努娅,落款是“内详”,字迹有点儿熟悉,取出信瓤来,展开看,抬头是“妈妈”两个字,落款是“您的儿子乌力天赫”。乌力天扬心里咯噔跳了一下,从头读下去——
  妈妈:
  我见到了天扬。从天扬那里,我知道了您和安禾的事儿。
  我很难过妈妈。我真的很难过。从小到大。我一直认为您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强的女人,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战胜您。我就是这么想的。就是在对您毫不动摇的坚定信念中一点点地长大。长到了现在。可是现在,有人告诉我,我错了——您不是那样的一个女人,您不是坚不可摧的女神。您还是被人打倒了、战胜了,被这个世界上更为强大的邪恶势力打倒和战胜了。您可以想象,我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么痛苦和悲哀。我的痛苦和悲哀甚至让我在一刹那间怀疑我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理由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怎么能不知道您遭遇了那么多的苦难、会遭遇到那些苦难?我怎么能不知道他们会这样对待您、会把天使般圣洁的您投进监狱?我是您的儿子,妈妈,我是您脐带上摘下来的那些儿子们当中的一个。也许我不是您最牵挂的,您最牵挂的是天时;也许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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