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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十三辑)-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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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苏立没法陪着丈夫了,第二天,造反派勒令他俩分开。还住在这个家里,只
是能闻其声,却无法见面。再后来,许基鑫被关起来,最后,又被神不知鬼不觉地
押送到遥远的边疆去了。

    一九七五年元旦,许基鑫衣衫褴褛,瘦骨嶙峋,重返A城。苏立一见他,泪水便
止不住地淌,第一顿饭,他吃了满满一大碗米饭,满满一大盘红烧肉。哦,这就是
她的丈夫!

    从那以后,许基鑫对苏立明显地温和了,有事总同她商量,而且常常让她拿主
意。“你们哪一个都要爱你们的妈妈!”他对儿女们说。

    但苏立一如既往地敬重丈夫,尤其尊重丈夫对“文化大革命”的看法。

    儿子把毛线活递给母亲,不再发问。

    “铃——”电话铃响了,苏立拿起听筒。总机告诉她:军区总医院高干病房,
洪定国找许基鑫。

    “你请他等一下。”她对总机说,并不与洪定国直接通话,而是将话筒放在一
边,支使儿子:“上去看看你爸爸醒了没有,要是醒了,就告诉他洪定国来电话。”

    许基鑫睡得太晚了,所以起得也迟。其实,他醒了有好一阵了,只是仍在闭目
养神。直到儿子进来,他才睁开眼。

    一听说是洪定国来电话。他忙要总机将电话转到楼上来。洪定国说有急事找他,
他立即表示马上就到。

                                   八

    如今,军区总医院的高干病房已成了洪定国的家。这个矮敦敦,鼻子有些发红,
满脸直率忠厚的将军,虽然看上去很健壮,却患有难以治愈的疾病。他切去了两叶
肺,从背脊里,时而传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桌上放满了稿纸。也许唯有回忆过去的战斗,才会使他那颗饱受创痛的心感到
一些安慰。《红旗飘飘》、《星火燎原》,还有好多战史组、编辑部都来信向他约
稿,同许基鑫相反,他是每约必应。他正一篇又一篇地将他从参加革命开始,一直
到抗美援朝为止的所有经历,写成大小不等的回忆文章,还认真地找人征询意见。”

    没有人陪伴他。一个小时前,他的夫人刚刚离开——然而,这个四十多岁白白
胖胖唱越剧的女人,绝不是来照看他、来安慰他的。自从他病了以后,这女人几乎
三天两头来,每次必哭必闹,必叫必骂:“你活过今年,还活得过明年吗?你这老
不死的!拿钱来、拿钱来、拿钱来呀!”有一次,洪定国正在吸氧,她拔了他的氧
气管,非要他答应一个什么条件不可。把洪定国憋得脸色紫青,只好“投降”。那
情景实在让医生护士们看不下去,今天上午见她又来,就把洪定国藏在另一间病房
里,谁知她竟一间一间病房挨着找,最后找到一间锁着门的,断定洪定国在里面,
便又是捶门又是跺脚,那模样比她在舞台上演的泼妇还要劲头十足。医生只好去找
保卫部门,才以扰乱病区为理由将她撵走。等洪定国从那间房子里出来,已经大汗
淋漓。

    “唉,真是自作自受!”他自言自语。

    他的前妻是三年前病故的。那个一生沉默寡言、任劳任怨的女人给他留下了一
个儿子和四个女儿,留下了一笔靠精打细算存得的为数不少的款项。他流着泪送走
了她的遗体,又接回了她的骨灰,安放在家里为她专设置的灵堂中。

    可是,妻子的骨灰未寒,确切地说,那灵堂设了不过两个月,洪定国却已经从
悲痛中解脱出来,堕入了新的情网——那是个自称还是位老姑娘的女人撒下的。

    这敦厚的男人眉头舒展了,尽管外面议论纷纷,可那位老姑娘不可抗拒的诱惑
力抵挡了一切干扰。

    那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一件黑丝绒大襟夹袄。显得十
分端庄,两只乌溜溜含笑杏眼,泛出了万般妩媚。洪定国一看就有点眼花缭乱,仿
佛一个饿汉突然见到一只肥硕喷香的烤鹅。他立即决定要再次同她见面。

    几天后,这女人又来了,这一回,她换了一套洋式行头,就象她在舞台上时而
是莺莺时而又是白蛇。从那件一字领的粉红色羊毛衫里,袒露出圆滚滚的脖子,从
那条薄花呢灰色西服裙下,伸出了光溜溜的小腿。

    这装束让洪定国惊呆了,他的脑海里忽闪出前妻的身影,她本分而朴素,几十
年一贯的军装,既没有这飘逸的风采,又没有这大胆的装束。他觉得这女人仿佛不
是现实中的而只是舞台上的,他那只伸出去抓烤鹅的手几乎要缩回来了、也许那烤
鹅价钱太昂贵,会叫他倾家荡产……可是,这女人唱戏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了:

    “首长,您放心吧,我不是贪您官大,不是贪您钱多,我是爱戴您的为人!”

    啊,洪定国不觉“呵呵呵”地笑,仿佛有人告诉他烤鹅的价钱也还低廉。

    以后,这女人就常来了,一口一个洪司令(早已把那“副”字去掉)。女人会
唱戏,什么“送衣送鞋是份内事,相会何必挂在心”,什么“见江无盖水无涯,波
涛滚滚是我家,我的娘!我含恨打开百宝箱。”她的嗓音、扮相和情感,将舞台与
生活融为一体了。

    于是仅仅又过了两个月,洪定国宣布要结婚。

    女人说:“定国(此时,她已不叫他首长或司令),我们不铺张浪费,只要一
套一千元左右的家具就够了。”

    “好,好。”

    “定国,我们不讲排场,只要办八桌席就行。”

    “好,好。”

    “定国啊,她的骨灰,还是迁到公墓去吧,按我妈妈讲法,放在这里会冲了喜,
不吉利的。”

    洪定国一楞,可还是答应了。“好,好。”

    这女人使他青春焕发,所以他也象一切有过类似经历的老头子一样,百般供着
她。他兴冲冲在某饭店订了八桌酒席,有人劝他:“老洪,办什么酒席,你都这一
把年纪了,谁会真心来参加你的婚礼?来了也是取笑你的,不如悄悄的吧。”

    这类话太多,多得就象耳旁的风,同那女人给予他的幸福相比。这些小风岂能
刮得他动?哪怕没有一个老战友来,他也要按那女人的意思行事。

    苏立是最反对这门亲事的。那个女人——她的亲家,她的好姐妹,在苏立心底
留下了悲怆的记忆。那一次,在病床前,她拉着苏立的手,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
“替我照顾好孩子。还有老洪,他这人二杆子,他要再娶,你可替我为他把把关。”

    看着洪定国果然如妻子所料,甚至比预料的走得还远,苏立出面了:“不能这
么快,老洪,看在死人面上。再说,孩子们也转不过弯来。况且,你了解她吗?”

    “你这是妇人之见。”洪定国回答道,“许司令都赞同我。”

    苏立惊讶了,她回去问丈夫:“怎么,你赞成老洪找那女人?”

    “是啊,”许基鑫说,“那女人不错嘛,能歌善舞。再说,一个男人没有女人
照顾,那日子没法过嘛!”

    “你们这些男人啊,都是迫不及待。”苏立说。

    从此,苏立再也没有去过洪定国家。洪定国似乎也不好意思再见苏立了,会许
基鑫都是另找地方。

    洪定国说结婚就结婚。结婚前,他真的把前妻的骨灰移到公墓去,小轿车回来
后,新娘要求立即给车消毒。

    这下把孩子们惹翻了。这女人刚刚过门就看着碗里想着锅里,不消几日会连灶
台也扒了去。他们想到生母的早逝,后母的刻薄,再想想这女人算什么东西,也配
在这里作威作福。于是跟她大吵。但这女人此时已毫不示弱了:“定国啊,快来管
管你的千金,你的公子;只有三娘教子,哪有子教三娘哟!”洪定国立即呵斥孩子
们,要他们尊重后妈。但这女人并不罢休,又要洪定国把前妻的照片也从墙上拿掉,
于是孩子们又闹起来。有一天,趁洪定国不在,将那女人好揍一顿。女人又哭又叫,
“过不下去啦,离婚吧!”这还行?洪定国大怒,指着儿女们叫嚷:“你们统统给
我滚!给我滚!谁也不许再进来!”

    可洪定国这时才开始尝到一只烤鹅的价格,天下哪有便宜的俏货?这次人的要
价接踵而来:“定国,你每月要寄六十元养我妈,我妈不容易。”“定国,我妹妹
想调个工作,行不行?”“定国,今后你的存款就放在我这里吧,每月工资也由我
管。”

    洪定国愕然了。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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