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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先驱报》报道,次年8月,皮尔里从北极返回途中于伊塔碰到了哈里·惠特尼。
他看到惠特尼手里有些日记,是库克医生让他带回纽约交给库克夫人的。
皮尔里说,如果惠特尼想把任何库克医生的东西带上船,他就会把他扔在北冰洋的岸边。
据报道,在皮尔里授命下,惠特尼和皮尔里的大副罗伯特·巴勒特把库克医生的笔记埋在了伊塔,没人知道具体埋在什么地方,甚至连惠特尼和巴勒特都不知道。
“或许我不够明智,不该将如此重要的材料交给跟皮尔里有关系的人。
”库克医生对丹麦媒体说道,“我真该自己照看。
我步行走过格陵兰,不敢把笔记带在身上,是因为怕它们会烂掉。
”我证实了库克医生的话,告诉他们那些笔记本已经是什么样子了,惠特尼是当时唯一的希望。
“没有那些笔记,我只能靠另一次探险,一次完全按照原路进行的探险才能绝对证明我曾到达北极。
”库克医生告诉记者。
“几个世纪来,极地探险家都是靠言辞证明自己,为什么我不可以呢?皮尔里的证据不比我多,可他的话却有人相信。
即便美国人民不相信,至少媒体相信。
”皮尔里的支持者用自己的话进行回应。
他们说库克医生到达北极的证据太过简单与模糊,即使是孩子也能编出来,没法确认。
他们说,库克医生对自己如何到达北极的说法每次讲的都不同。
如果他曾用过指南针和六分仪,两者也不吻合。
他描述的赴北极途中经过的地方与其他探险家的描述均不相符,别人要更加详尽,更加能科学地加以解释。
在他对自己到达北极点的描述中,唯一前后相符的证据是他的指南针曾指向正南90度方位。
可众所周知,只要在北极地区,指南针都会指向90度正南方向。
他们说,天文学家不认同库克医生对北极点影子的描述。
他没有记录,至少现在手头没有地球磁场变化的记录。
如果他曾靠近过北极点,变化会显示在他的指南针上。
如果他有这样的一份记录,即使科学家不能预知这些数据的价值,也可以让未来的探险队加以确认。
皮尔里曾答应要在探险过程做类似记录,却也没有做。
皮尔里的支持者认为,在仅有的库克医生公布的数据中,他没能将地球曲度计算进去,这意味着他眼里的地球成了一块平地。
他们说,他的两个爱斯基摩人向导开始时曾承认跟随他去过北极,接着却否认了。
他们说,在被问到是否和库克医生、斯特德先生一起去过北极时,两个爱斯基摩人承认,他们在极地海域行进途中,从没遇见看不到土地的时刻。
库克医生的支持者说,皮尔里同样没有记录,他的描述同样和以往的探险有所出入。
至于爱斯基摩人,大家都知道,他们喜欢拿白人寻开心,他们可以同意任何说法,肯定会前后自相矛盾。
皮尔里对于海流对冰的作用的描述,对于天气状况的描述几乎和库克医生的一模一样,库克医生虽公布在前,皮尔里却无人质疑,库克医生的每个细节却被人仔细盘问。
库克医生指出,皮尔里的探险队中,唯有一个人充分了解指南针与六分仪,他可以证明皮尔里是否到达过北极点,他却把那人送了回去。
皮尔里说他把鲍勃·巴特利特船长送回的原因是,他从未参与过一次北极探险,没有分享这种荣誉的资格。
据皮尔里说,马修·亨森和几个爱斯基摩人跟他一起到了北极。
对于他们,因为不是白人,皮尔里把他们叫做“次等种族”,也没资格享受这种荣誉。
皮尔里的支持者也说,库克医生也把唯一一位可以证实他是否到过北极的人送了回去,他就是鲁道夫·弗兰克。
库克医生的支持者说,弗兰克是位厨师,第一次到北冰洋,并不懂得航海知识,不能和经验丰富的探险家鲍勃·巴特利特船长相提并论。
他们接着说,“库克医生并没有把他一直的助手德夫林·斯特德送回来。
”皮尔里的支持者对此不屑一顾。
他们不认为斯特德先生能解决纠纷,他没有航海知识,而且盲目追随库克医生,无论他说什么他都会支持。
争论变得噩梦般复杂。
我在担心,外行人怎么会相信,是库克医生领先于皮尔里到达了北极点。
“我希望我懂那些科学知识。
”我说道。
“如果我懂,我会尽我一生的时间用证据来争论,来保卫你,而不仅是替你的诚实发誓。
你不能浪费时间了,你必须替自己辩护。
把你还记得的都告诉专家,让他们为你证明。
”“没有专家能证明得了我说的话。
”库克医生说道,“也没人能证明皮尔里的话。
没人能理解有关于此的科学。
对于此事,科学太过原始。
每个领域都有其专家,专家们也不见得相互了解。
就跟我对媒体讲的一样,要证明我的话,就只能沿我记忆的路线,踩着我的脚印再走一遍。
谁会进行这样一次探险,只为证明别人曾在他之前来过北极?”他摆摆手,似乎要把保护自己以免被皮尔里和他的俱乐部打败的想法挥散。
我决定暂时不提此事,等我们回家前再说。
争论进行时,庆祝仍在继续。
在哥本哈根大学的图书馆里,库克医生会见了校长托尔普教授与皇室天文学家斯姆格伦教授。
对斯姆格伦教授的技术性问题,库克医生的回答让他非常满意。
他们决定授予库克医生名誉学位。
大会议堂里的听众也听说了库克医生所受的怀疑,听说了皮尔里认为库克是在欺诈。
库克医生告诉他们,和我们一同去的两个爱斯基摩人会证实他的话,他的观察记录尽管现在不在手头,很快就会有的。
讲台上的天篷越过栏杆。
库克医生站在上面,如同站在船头。
“我不再说什么,我不再说什么。
”库克医生伸出双臂,“请看我的双手,请看我的双手。
它们是清白的。
”一阵欢呼声响起。
那个晚上,他接到黎塞留将军的一封电报,说:“红眼的嫉妒正在害人,库克医生,但我们相信你。
”我们听说,丹麦诗人诺尔曼·亨森博士要和新闻界的一个家伙决斗,因为那个家伙胆敢把库克医生的说法称作“一个童话故事”。
我们再一次在夏洛特恩郎德宫与丹麦王室共进了晚餐,我们坐在弗雷德里克国王的右首。
如山般庆贺的电文堆积在我们旅馆的房间中,还有就是邀请我们去访问、进餐、去简单“出席”一下的邀请。
我们不再提起皮尔里,甚至相互之间也不说。
《纽约的探险家》第39章
照安排,我们乘坐丹麦—美国船运公司的旗舰奥斯卡二号返回家乡。
送别我们的人群中有大学和各种地理学会中的官员。
我们站在围栏边,与岸上成千上万送别的人群挥手告别。
我能想到的只是我们的艰苦旅程曾在哥本哈根告一段落,现在又要重新开始了。
我知道,我们将向西南方行驶,横穿北大西洋到达北美。
等意识到很快又看不见任何陆地时,我才又感到惊诧。
奥斯卡二号的横跨之旅并不孤独。
好像一个镇子的居民都被派到了船上,要陪伴我们从旧世界到新世界。
发现北极是此次行程的唯一主题。
无论是在餐厅、舞厅,还是在甲板,都有人向我们鼓掌。
我有时会觉得,我们是在10年前发现的北极,现在我们受雇来娱乐众人,是丹麦—美国船运公司雇来的名人。
聚会为我们而举办。
航程如同一个聚会一般。
蜜月夫妇,退休游客,准备到纽约演讲的教授都说相信我们。
我希望航程永不完结。
“我不知道怎么会总遇到这些。
”一天晚上,库克医生说道。
他举起胳膊,四下看看,似乎他的船舱里又挤满了庆贺的人群。
“你做了你出发时要做的事。
”我说道,“这些是你应得的。
”“丹麦是个伟大的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