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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十五辑)-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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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门儿就我把门儿,一个月咋也弄个百八十的。”
    杨天成“呸”地往地上唾了一口,骂道:“那你房顶开门,门口挂刀,六亲不认得
了。满屯的人家,你连骨,他牵筋,都亲戚里道儿的,你就不怕为俩小钱儿,臭得没人
性!”
    王吉琴自知理亏,便说:
    “那别的人家免了,谷家也得掏。就他们谷家从咱这口井得的便宜多。”
    杨天成说:
    “谷家也没亏了咱。为啥偏把每天挑水的活儿给了我?就那下晚儿一撒欢的事,就
给十块钱呢。你算了一个月是多少?城里的小工人也不见得挣这么多呢。”
    王吉琴嘴不服:
    “黄狼子骑兔子,一码(马)是一码(马)。那是你卖的血汗功夫钱。”
    杨天成道:
    “这满世界上,就臭劳力不值钱,站屯心吆喝一声,身后保准能跟上一大溜。别说
十元,怕是给五元,也用鞭子轰不开赶不去的呢。
    佩玉咋没找别人?”
    王吉琴撇撇嘴:
    “你不提那小妖精我不来气。她能啊,她火眼金睛啊,她希罕你高看你一眼啊,她
早知道你杨天成的‘活儿’好啊!”王吉琴故意把“活儿”拖了长音,话里就含了另一
层很刻毒的意思。当地人都知道,“活儿”在某种情况下是特有暗指的。
    杨天成急了,一拳头捶到炕沿上,骂道:“你这老娘们儿是不是肉皮子犯贱?人家
佩玉清清白白的一个大姑娘家,你嚼粪的嘴胡沁个啥!你要真敢胡说,看我不先熟熟你
这张皮子!”
    “哼,是不是姑娘,那谁知道!”王吉琴低声嘟囔道。她自知在这个话题上理短,
开始往别处“拽”了。她不是很怕杨天成,老爹当着一村之长呢,姑奶奶毕竟也是屯里
的“高干子女”,大小也算个郡主角色呢。“好,谷家待你不薄,那你就快给人家鞍前
马后地效劳吧。
    从祖上论,你爷爷就给谷家扛过大活,解放后可惜了你爹那一身好力气,尽挣工分
了。今儿你接你爷爷的班,孙承祖业,就这么个命啦!”挖苦着,嘲讽着,王吉琴又抱
着怀里的两岁小儿子悠起来:“小顺子,快长大,你也长得结结实实的,也去给谷家卖
功夫,多有出息呀!”
    杨天成气得嗓眼冒烟,骂了句粗话,在地心转了两个圈儿,恨恨地出去了。在杨家,
这样的嘴皮子官司隔三岔五就来上一场,杨天成最怕人捅的软肋处也就在这里。他有时
也不明白,爷爷给谷家扛活一直扛到解放,如今自己又卖力气给谷家,这是一回事吗?
这真是命吗?
    杨家的院子很大,五间正房,青砖松檩,早些年院子里还有东西两处六间厢房。时
光倒退几十年,这个院子姓谷,当家的是谷城林的老爹,也算得上泉眼沟数得着的一户
大财主。闹土改时,谷家被赶到西院的三间茅草房里,这个院子连同院外的菜园子和老
井便成了四户贫雇农的胜利果实。后来,住厢房的两户抽擦扒砖另请房场盖正房去了,
住东屋的王庆福也要独起院落,就将两间半正房做嫁妆给了女儿,杨家也就独占了这个
大院子。可如今,这五间青砖房在泉眼沟已实在算不得什么了,远的不比,仅比西院谷
家高大亮堂的北京平挨肩儿一站,就显出了高头大马和小毛驴子的两种气势。王吉琴心
火难平,这房子的事是头一宗。两年前,谷家扒掉草房挖地基前,谷佩玉曾代表他爹特
意来过杨家一次,客客气气地商量道:“天成哥,我们打算盖房子了。既是起新的,又
是北京平,举间(房高)就打算高点,所以这事得先跟天成哥和吉琴嫂子商量……”杨
天成立刻说:“佩玉,你回去跟大叔说,房子咋打算的就咋盖。我没那些说道。这事用
不着商量。”
    王吉琴横出一枪,接话说:
    “你没说道我还有说道,咋就不用商量?你谷家起新房,紧挨我家西房山,若高出
一头,那叫出什么?那叫‘西虎压山’。有你谷家这么一压,往后还叫不叫我们抬头了?
这事说啥也不行。”
    杨天成道:
    “这都啥年月了,你还信这个?前些年,佩玉家房子比咱家矮那么多,还是‘东虎
压山’呢,这几年咋照样红火了起来?再说,过个三年五载的,等咱家底厚实了些,我
也想把这老房子扒掉盖北京平呢,到时咱两家自然就拉平了。”
    佩玉说:
    “天成哥的打算正说我心里去了。既是也有扒旧盖新的打算,何不咱两家一起动手?
若是你们眼下手头紧些呢,我们就先拆借给你们些,两家房子一起盖,也就没个谁高谁
低的计较了。吉琴嫂子忌讳的也不是没道理。庄稼人盖房子是一辈子的大事,就是不迷
信,谁还不图个吉利呢。”
    王吉琴听出这是个有便宜可占的美事,便怂恿丈夫说:“我看佩玉这主意好,干
吧。”又转向佩玉:“可丑话说在前头,既是借,可不能要利息呢。”
    佩玉笑道:
    “看嫂子说哪里话,反显得咱两家生分了。我若跟嫂子还提什么利息的话,日后还
有什么脸进你家园子去打水呢。”
    杨天成却是个不愿占别人便宜的人,尤其不愿一下子背上那么大的债务。虽说不用
付利,可那得欠多大的人情呢?便说:“我们家的房子,还是拖几年再说吧。而且,就
是扒了,我也不想再盖五间。我们两口,只小顺子这一个孩子,政府又不准再生,三口
人占那么多房子空荡荡的干啥?等往后顺子大了,两大间给他娶媳妇,我们老两口住一
间,一家人也就挺好挺好的了。”
    佩王闻此言,便觉心头一亮,想了想,说:“天成哥既是这样打算,我就斗胆再说
说我的主意。你这五间老房子和院子就算换给我了,我在这院扒旧的,盖新的,同时在
西院挨房山盖起四间北京平给你们,咱们两不找价,两不亏欠,可好?”
    王吉琴眨巴一阵眼睛,又掰着手指头嘀咕了一气七八五十六,六去四进一,就以亮
得有些发贼的眼睛死盯住佩玉,连称呼都变了:“大妹子,这事你不用回去再跟大叔大
婶核计核计?”
    “不用。我爸我妈早授权给我了,要我找二位哥嫂商量,只要你们心里愿意,我咋
定咋是。”
    王吉琴再追问一句:
    “咱可红口白牙,对着日头爷说话,一言出口——”谷佩玉淡淡一笑:“吉琴嫂子,
当然驷马难追。”
    一直拧着眉头不语的杨天成急拦阻:
    “不行不行。佩玉,这么一捣腾,你家可就亏得太多了。”
    佩玉笑道:
    “天成哥又说外道话。咱两家界比子住了几十年,用戏文里的话说,有道墙是两家,
拆堵墙就是一家子了,什么亏了占了的。再说,这老房子的房木拆了还能变卖一笔钱呢,
砖石也还能派上用场,又多占了你们一间房基地,也算两下相当的事。不然我们也寻想
多申请一间房基地,乡上只是不批呢。我看吉琴嫂子愿意,你要没别的意见,这事就这
样说定了吧。”
    这事后来还是没有说定,岔头是出在王庆福那里。王吉琴觉得是没出门就拣了块金
疙瘩的事,便很得意地跟父亲说了,没想王老庆立时一瞪眼,说:“这事若是换了任何
别家,都办得,唯有跟谷家不行。这是谷老诚存心反攻倒算,变着法儿地要把他们家土
改时被贫雇农分掉的老房子再弄回去。虽说眼下不讲阶级斗争了,可这笔政治账还得算。
你们不算,我也得算,村支部也得算。那两间半老房是我做陪嫁给你的,你和天成愿住
愿扒都随便,唯有再往老地主手上送,不行!”这一说,就把王吉琴说傻眼了,再不敢
提那茬儿,谷家在西院热火朝天起房子时,也就只好忍气吞声地眼看着“西虎压山”了。
当然,心里的那个疙瘩也就越积越大。王吉琴背地里不止一次咬牙切齿地起誓:“好你
个谷佩玉小狐狸精,早晚我得抬这个头直这个腰,也叫你知道知道姑奶奶的厉害!”
    王庆福的那番话后来不知怎么传到谷诚林的耳朵里,谷老诚也狠狠地埋怨了女儿一
顿。佩玉心里委屈,说,我可没想那么多,他王老庆要是不说,我还忘了那五间老房子
曾姓过谷呢。谷老诚说,咱不那么想,可咱管得住人家咋个想?脑瓜子里的事,谁能说
得准?
    佩玉心不平,咕哝说,这地主摘帽的事都过去多少年了?再说,刚解放那阵,爸你
老才多大?总记得陈糠烂谷子的事,啥时是个头?谷老诚长叹一口气,说,天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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