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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5年第4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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壳中。我再次闭上眼睛。窗外先是一片灰白,大概是北方冬天的麦地,后来渐渐有了蜿蜒起伏,离南方总是越来越近了。 
  一天一夜混过去,老家嵋县就到了。下了火车,才得知嵋县已更名为嵋市。它应该比以前大了,或许还更新。一块“嵋市人民欢迎您”的白字红幅挂在车站顶棚,“欢”字右下角的一捺想是被风刮跑了。红幅的红色有些残旧,白字上染了几点红斑,像是被雨水洗乱了颜色。 
  嵋县多雨。今天就在下雨。天空灰暗,刮着阴冷的细风。站台没几个人。出了站台,到了路边,还是没几个人。马路对面,我的中学同学王建新穿着警服背着双手伫立着,目视前方,威严端正,显得十分醒目。他身后一个矮小的警察踮着脚为他撑着雨伞,另一个更矮也更年轻的垂手站在他身边。他们身后停了一辆黑色桑塔纳,车身在细雨中蒙蒙发亮,很安静地。 
  尽管王建新比从前大了不止一号,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王建新没有那么快认出我,他背着手一动不动,神色漠然,直到我离他只有十来米远了,他才醒过来似的,骤然咧开一个笑容,露出他曾经备受讥笑的一口白牙,同时潇洒地举起手做了一个轻微的手势。他身边的警察立刻朝我奔来,他身后撑伞的警察则会意地蹈开碎步,跟随王建新的步伐一同前移。为了保持和谐,身宽体胖的王建新把原本开阔的步伐切细、剁碎、放慢。从我这边看,他仿佛悬空顶着一把雨伞,携带宫女,王母娘娘似的飘过来。奔到我跟前的警察在我身上睃巡一番,之后不由分说,把我肩头的背包扯下来,挎在他的肩上。他悻悻地瞟了一眼我空垂着的手,分明有些不满我只带了一件行李。 
  胖了,胖啦!发福的王建新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肚子。你也胖啦!我习惯性地想伸手拍拍他那张肉脸,不知为何又忍住了。王建新做了一个跟刚才相仿的手势,给他打伞的警察立刻站到了我身后。我忙说不用不用。王建新只顾拉着我向前走,嘴里念叨着,你小子,你小子,把我们都忘了吧。我注意到他的声音比以前洪亮多了。背着我背包的警察已在司机的位置上坐好。打伞的给我们打开车门,请示性地望了王建新一眼,后者一努下巴,他就坐到了前排副座。王建新拢了一下我的胳膊,我们坐到了后排。刚一坐定,车就启动了,精确无误,就像排演过一样。 
  听说你可发达了,好几十人的公司,王建新亲热地把一只胖手搭在我的腿上。我说,你听谁瞎扯,我要发了早衣锦还乡了。还能听谁说,于莉莉每次打电话都提起你。于莉莉?我重复了一声。是啊,她这次本来也打算回来,可惜临时有事。王建新轻轻拍了拍我的腿,仿佛才注意到地问:怎么,没带行李回来?我说,那边事儿挺多的,走不开,只请了几天假。哈哈,你是老板,自己跟自己请假还不容易。这里变化挺大的,既然回来了,就呆一阵再走。王建新说。我说下回吧,下回多住一阵。你们也该来北京玩玩。下回?王建新把头扭向窗外,喃喃道:下回不知轮到谁啊。 
  他不说话了,似乎陷入了某种情绪之中。我掏出一盒中南海,抽出两根烟。王建新回过神来,略微粗暴地挡开我的手,掏出一盒中华,说:抽我的,抽我的!我们各自抽了两口烟,王建新叹了口气说:话说回来,你小子还挺有良心,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呢。我说哪能不回来,我就是一直忙,抽不出空儿。是啊,于莉莉说你要回来,还真让我吃了一惊。于莉莉?我再次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我忍不住问,你是说咱们班那个于莉莉?王建新说,你这不废话么。她在北京?我问。王建新瞪了我一眼:不是她告诉你小顺出事的么。小顺?我问:小顺出什么事了?……我是说,他怎么出的事?王建新又叹了口气:小顺这人哪,没福,典型的死要面子。喝不了酒,他愣喝,喝完酒走不了路,他愣走…… 
  我瞧了一眼窗外,烟雾蒙蒙,什么也看不真切。陈小顺出事了。陈小顺能出什么事呢,那么个老实巴交的人。路上的红灯好像很多,我们的车时不时停下来。一停下来,警察司机就按动雨刷,前窗玻璃咯吱咯吱地响。王建新说,快到了。到了你也别多问,表示一下悲痛就行了。我说,行。我本来想要回我的背包,被他阻拦住了。他说,我们先去看一下,然后去吃饭。我说,也行。 
  我本来一下火车就该去瞧我大哥的。我上次见到我大哥是好几年前,我妈过世,我回来了一趟。那一趟只呆了几个小时。那时候我大学刚毕业,几经周折,进了一家中日合资的广告公司,实习期间不得请假。我周末赶回来,赶上入土下葬,给我妈磕过头,跟我大哥解释了几句,就搭上回京火车,总算没有耽误。我记得我大哥瞧我的眼神十分冷淡,不过他从小就是这么看我的。我当时很愧疚,尽量多解释了几句。我大哥不耐烦地点点头说,你别说了,快滚吧。 
  我们在一幢二层小楼前下了车。冬雨阴霾,虽然才是下午,天色黯淡得像泼了墨。楼梯设在露天,台阶上全是脏兮兮的泥印水印,看来楼上已有不少人来过。我跟在王建新后面,上得楼梯,一排房门皆紧闭着,只有走廊中央的一道房门半开着,传出一些声音,门口摆了张桌子,一位年轻男子坐在桌边,朝我们这边看。他很快站起来,冲这边点点头:您来了。然后冲里面喊:王处长来啦。没等我们走进房门,一位姑娘便迎了出来,她叫过“建新哥”后,目光落在我身上,停留了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她客气地说:回来啦。陈……小圆?我迟疑着说。是啊,认不出来了吧,她就是陈小圆啊。王建新拉长了语调,竟有些意味深长。 
  陈小圆转过身去,带领我们往里走。她的背影像一个葫芦,小蛮腰,大屁股,丰满而苗条,典型南方女子的好身材。我对她有一点模糊的记忆。她哥哥陈小顺也是我们的中学同学,和我很要好。王建新和我也要好,不过这多半是因为我大哥。我大哥比我们高两界,是那会儿校内校外出名的小霸王,打架一流,为人仗义,老早就在外面混,身边时常带着几个小喽罗。那时王建新对我大哥很是崇拜,我大哥却瞧他不起。我大哥有一句名言:不要信任牙齿白的人——王建新的牙齿就很白,几乎是雪白,而嵋县的水质令大部分人都牙齿发黄。除了牙齿雪白,王建新还有一点不得大哥欢心,从小他便一边崇拜大哥,一边紧跟班主任的指令,所以他从小就是我的小组长、中队长,班里的劳动委员或宣传委员。自从王建新当上宣传委员,我们班就变成了全校最积极的班。他像一只永远处于饥饿状态的猫,对可能存在的猎物维持着惊人的警惕性和热情。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王建新便精神抖擞,甩动鬃毛,指挥几个文艺骨干出黑板报,写颂词,排演节目。校领导发了次言,他必定将发言与国家正在倡导的某种精神结合起来,搞出一份心得体会。写字的事,他一般找陈小顺,画画的事,就落到我头上。有回三八妇女节,连喜欢宣传的女班主任都只字未提,早早回家享受半天假去了,王建新却兴致勃勃,中午下课之后,要求我和陈小顺出一期特刊,歌颂伟大妇女尤其是我们的女班主任。陈小顺写了一句“妇女是最伟大的”之后就再也写不出来,我们三个在教室里干耗着。我大哥带着两个人突然进来了。后来我知道大哥是被我妈逼着来找我的。我大哥一进来看见黑板报就笑了,他一笑他身后的两个小喽罗也笑了,这样王建新也跟着笑了。我大哥边笑边说,王白牙,又是你出的主意吧。我问你,你知道什么是妇女吗?两个喽罗中的一个就说:是呀,你知道什么是妇女吗。王建新憨憨地摇了摇头。那时候的王建新圆头圆脑,模样十分憨厚。王建新嗫嚅道,没办法,是老师让我们出的。胡说!陈小顺没好气地顶了王建新一句。你才胡说呢,王建新连忙辩白,不停朝我这边看。我对我大哥说,李光辉,是老师让我们出的。你们别捣乱了。我大哥李光辉轻蔑地瞥了我一眼,转身对王建新说:这样吧,你回家问问你妈什么是妇女,明天讲给老子听。走吧。他们走后,王建新立刻指着陈小顺的鼻子说:好啊陈小顺,你敢不支持宣传工作。我不知哪儿来的火气,一把打落了王建新的手臂,拉着陈小顺说:陈小顺,我们走。王建新你要出自己出吧。 
  我并不想帮王建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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