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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5年第4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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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朱耳感到奇怪,不是有一笔钱了吗,她怎么反倒比没有这笔钱时还恼火?易小小说,这幅画没卖出去的时候,我是抱着希望的,很大的希望,现在卖出去了,结果不过如此,你叫我怎么高兴得起来? 
  由此看出,易小小喜欢幻想带给她的快乐,可朱耳虽然在艺术上常常有诡谲的想像,但他不会运用于生活之中。他跟不上易小小的节奏。这是显而易见的,否则,他也不会说出下面的话来——“这笔钱够我们用一阵子的。” 
  对此,易小小只说了三个字:“以后呢?” 
  这三个字很有力量。以后会怎么样,朱耳没有把握。如果他没有结婚,他对自己的“以后”充满信心,可他早已结婚,有了妻子,有了儿子,而且,妻子失业在家,儿子在上学,还常常闹病——之所以给儿子取名朱无病,是因为他生下来身体就相当纤弱,以“无病”呼之,图个吉利,结果不管用,还是常常生病。朱耳没有可继承的遗产,没有积蓄,朱耳必须养一家人,而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智慧什么时候才可以变成亲爱的钱,大笔大笔的钱,所以,他无法回答易小小的问题。 
  但他说:“再说吧。” 
  “你倒是轻松。”易小小说。 
  整个家都靠朱耳一人支撑,他的轻松从何而来?朱耳大概有点气恼,说:“小小,穷人不幸福,富人也并不都幸福……” 
  话未说完,易小小打断他道:“等你成为富人之后再说这话!”随即补充道,“即使像你说的那样,富人也有不幸福的时候,但那是富人的不幸福,我宁愿要富人的不幸福,也不要穷人的不幸福!” 
  朱耳本来要对自己的话进行论证,可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易小小的话具有强大的真理性。你非鱼,焉知鱼之乐?你非富人,焉知富人之不幸福?而且易小小宁愿要富人的不幸福,不要穷人的不幸福,这就表明,即使朱耳论证成功,也失去了实际价值。 
  他不再说话,取出一颗烟来抽。 
  易小小拿出针线,坐在朱耳的对面,垂头缝补什么。家里虽然有针有线,但那只是朱耳的母亲为回忆过去而设置的道具,并不证明真正有什么需要缝补,尤其是易小小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可她现在当真动着针线,朱耳一看,发现她缝的是袜子,儿子的袜子,大脚趾那地方被戳了个洞。易小小正笨手笨脚地把那个洞消灭掉。她的针脚很粗,绞来绞去的,当那个洞消失之后,却现出一个青疙瘩。缝好了儿子的袜子,易小小又缝裤子,她自己的裤子,内裤!朱耳实在看不下去了,心想:我是不是应该戒烟了? 
  朱耳抽的是很廉价的烟,散给人家人家也要偷偷扔掉的那种。但无论多么廉价也是一笔花销。朱耳觉得在这种时候抽烟很可耻,易小小低头拈针的时候,他把烟捻灭了。他拿起烟盒,看看里面还剩多少,结果一支也没有了。他以前买烟,是整条买,可他现在不忍心一次拿出去那么多钱,就改为买散包,零售比批发贵,其结果是,他花掉了更多的钱。他的生活就正如买烟,处于恶性循环之中。朱耳想,既然一支烟也没有了,正是戒烟的好时机,那就坚决彻底地戒掉。没下决心的时候,心里还算平静,一下起决心来,对烟的渴念就无法遏止。他很想把摁灭的那个烟屁股拿起来点上,可是,易小小正缝着她的内裤呢! 
  晚上,易小小对朱耳说:“总得想想办法啊。” 
  朱耳大半天没抽烟,神思恍惚,说:“是的,当然要想办法。” 
  易小小说:“怎么不见行动?” 
  朱耳就泄气了,他画了整天的画,怎么说不见行动?易小小这么讲,只能证明她对朱耳的绘画完全失去了信心。 
  “眼看就要过春节了。”易小小又说。 
  城里到处都洋溢着节日来临前的气氛,朱耳也早在为这气氛犯愁。 
  易小小之所以提到快过春节的事,一方面是想到应该置办一些年货,另一方面,易小小的父母没有在这座城市,朱无病生下之后,易小小带着儿子只回去过一次,迄今已相隔三年。刚进入冬月,父母就一再催问:今年春节该回来了吧?易小小当然想回去。再心气高傲的女人,也忘不了娘家,何况易小小并不高傲。但是,回去一趟,花销至少在千元以上。千元的概念是,朱耳的那幅画被去掉了三分之二。在娘家,易小小老幺,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几姊妹聚在一起,倾诉思念是极其短暂的,几分钟就足够了,剩下来的时间,就把心思用在相互攀比上。比如,大姐说,今天晚饭由我请,到某某酒楼去。攀比之风就拉开了序幕。大姐请罢,二姐估摸一下大姐花了多少钱,随后她请客的时候,必定超过大姐的排场。二姐过后当然就是哥了,哥过后呢?当然就该易小小了。易小小拿什么请客?上次回去的时候,她还在上班,每月有一千元左右的收入,可跟他们比起来,也显得那么寒酸。当二姐和嫂嫂说,今天我们就看老幺的了,你老公是大画家,听说一幅画就卖几万,你应该请我们去吃总统套餐!——这时候,易小小觉得自己是多么可怜,简直想哭!她无法说二姐和嫂嫂可恨,因为外面真有那种传言,单位上也有人把易小小叫富婆,哪知道她既要缝补袜子,还要缝补内裤!到头来,她当然没法请一大家子去吃什么总统套餐,连进哥哥姐姐招待客人的场所也不可能,远远不可能,那些地方,一顿饭下来,稍不留心就是五六百啊。易小小曾为找到朱耳骄傲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骄傲淡去了,但也保持了一种平常的心态,可是,当她带着一大家人走进一家便宜得不能再便宜的火锅店里,一面强作欢颜说着调侃的话,一面承受着姐姐和嫂嫂用沉默赠送给她的鄙夷时,她就恨朱耳了。她觉得自己的男人的确没本事。哥哥和两个姐夫,别的不说,他们能让嫂嫂和两个姐姐体体面面地做女人,需要虚荣的时候大大方方地虚荣就是了,这才是合格的男人…… 
  一说起过春节的事,易小小自然而然地想起上次回家时的情形,尴尬和酸楚像一块刚出熔炉的烙铁,烧得她浑身一紧。 
  朱耳见她眉毛拧住了,眼光带着惊恐,以为是对亲人的怀念引起的,就说:“你今年回去一趟吧。几年没回去了。” 
  易小小问道:“你又不跟我一起回去?” 
  朱耳知道易小小一定会提出这个问题,说:“以后吧。”他不想多作解释,这时候的任何一种解释都是敏感的。朱耳的本意是舍不得丢掉春节这几天宝贵的光阴。他想作画。他有一个怪癖,人们越是欢乐的时候,他的灵感越是丰沛。他丰沛灵感的源泉乃是孤独和淡淡的哀愁。越是欢乐的气氛,越是让他孤独和哀愁。他从中悟出一种哲理,并以此指导他的艺术:人类无法享受纯粹的东西。可是易小小不知道他的这份心思,她以为他不愿跟她回去,是怕花钱。一说到其他事情,朱耳那么大的口气,谈到回她娘家,就怕花钱了,这让易小小气恼。再说,她也不愿独自回家受那种因为金钱的原因带给她的可怕的刺激……她越发觉得朱耳没本事了。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这样的心思,早就埋伏起来的,只是没形成念头,现在成为念头了,尽管只是一闪,也让她悲哀。看错了人的本质含义就是,她易小小的婚姻失败了!……让易小小悲哀的另一个原因是,她的头脑里浮现出华子的形象。她的心怦怦乱跳。如果华子也跟她一样,成了家,有了孩子,她的心跳不会那么厉害,问题是,华子至今单身一人,易小小的心就情不自禁地乱跳了。这不贞的念头让她羞辱。她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更不是放荡的女人,她把一些规律性和秩序性的东西看得很重。而且—— 
  谁又说她不爱朱耳了呢! 
   
  春节终于没能回家。结局是可以想像的。礼花绽放的除夕夜,易小小独自躲在卧室里哭。此时,朱耳的老母亲已经睡去。不幸的婚姻加上两个儿子的早逝,以及小儿子朱耳五年的流浪,使老人觉得独处才是可靠的。朱耳在巴掌大的客厅里看书,不知道易小小在哭,吃晚饭的时候,易小小神态安详,还把鱼肉不停地往儿子碗里夹。但是朱耳没注意到易小小自己吃得很少。她也没说过一句话。平常吃饭的时候,朱耳基本上不说话,他老母亲更是一言不发,只有易小小陪儿子说话,可她今晚就没说过一句话。 
  易小小的哭声是零点时分——也就是在窗外最繁茂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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