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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驿站-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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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历不明的张氏三兄弟白天为人耕,夜晚住在小草庵里。不幸导致了家族分裂的历史性大 辩论正是在这里发生的。

  那是一个没有吃饱肚子的夜晚,老二眼巴巴望着刚刚升起的月亮,突发奇想说:“大哥,你 看,天上挂着一个大烧饼!”老大对月亮进行了认真地观察,摇头说:“不,不过是一张烙 馍而已!”老二说:“烙馍像纸一样薄,不够咱塞塞牙缝,应该是烧饼!”老大说:“一张 烙馍 能卷半斤荠荠菜,野地里的荠荠菜卷不完,应该是烙馍!” 老三正骑在高高的桑树杈上望着月亮发呆,受到哥哥的惊扰,埋怨说:“我 正跟月亮说话儿哩,你俩喊叫啥?”老二问:“三弟,你在月亮上看见啥了?”老三说:“ 看见一棵桂花树,还有一只小兔子正在树下捣药。”老二说:“为啥不叫它捣米,你问问你 的肚子饥不饥?你再 这样望着月亮犯傻,只怕要当饿死鬼了!”天色忽地暗下来。老大说:“好了,不用争吵了 ,月亮叫云彩吃了!”老二发火说:“我要带到梦里去吃的大烧饼,白白叫你给耽误了!” 老三也埋怨说:“月亮正跟我说着悄悄话儿,生生叫你们给打断了!”说着,月亮又从云彩 里钻出来。老大说:“老二,赶紧吃你的烧饼;小三,你接着给月亮说话儿。我饿得心慌, 先睡了。”老二说:“吃不成烧饼了,我的梦叫你给搅黄了!”老三说:“小兔子也叫你俩 给吓跑了!”老大憋了一肚子气,掂起铁香炉说:“咱干脆分了家,各找各的月亮去吧!”

  铁香炉是祖先留下的传家宝。香炉上铸着昂首曲身的龙纹,却没能给后人带来好运,渐渐失 去了威信,才变成了煮菜粥的铁锅。老大看准香炉上的“丫”形裂纹,在石头上一磕,香炉 就“砰”地裂成了三块。老大落泪说:“兄弟,别怪我对祖宗不敬,只怪它没给咱带来烙馍 和烧饼。一人分一块破锅片儿,各自走好!”老二说:“哥,哗啦啦的白河叫我哩,我跟白 河走了。”老三说:“哥,月亮在天上瞅我哩,我跟月亮走了。”老大拍着大桑树说:“ 桑树给我弯腰点头哩,我就守着桑树不走了。这个小草庵还是咱仨的,起名叫张庵。你俩或 是你俩的子孙混好了,不要忘了回来认亲,以各自的破锅片为记,对得上裂纹,就是咱老张 家的后人。”

  父亲说,“破锅张”老大就是张庵这支张氏宗亲的老祖爷爷。张庵族人说,老 祖爷 娶了一个特别能干的逃荒女人。夫妻俩开荒种地,植桑养蚕,只两 年,老桑树周围就出现了绿色的桑园和耕地。使后人无比骄傲的是,老祖奶奶胯宽屁股大 ,还长着一对“布袋奶”。老祖爷爷用脚后跟蹭她一下,她也会“唧哇”一下,生下一个娃 娃。老祖奶奶不停地“唧哇”,她的“布袋奶”上就打着滴溜吊大了十二个男娃。

  老祖奶奶生娃生出了浓厚的兴趣和丰富的经验,进入了即兴而生、随遇而安的佳境。大清早 ,她着竹篮去采桑叶,听见刚刚下了蛋的母鸡“咯嗒、咯嗒”地叫唤,受到了提醒,就钻 到蒿草棵里“唧哇”了一下,又爬到树上采了桑叶。她着竹篮回去时,母鸡还在“个儿大 、个儿大”地夸功。她对鸡说:“你有啥好夸的,你看看我这竹篮里是个啥?”母鸡伸了 伸脖子,看见嫩桑叶上睡着一个白生生的大胖小子,立即羞红了脸。从此,我们张庵的母鸡 下蛋以后就改了口,心悦诚服地叫唤:“娃大、娃大!”

  老祖爷爷的后代男丁都按照老祖奶奶的标准娶妻生子,人丁像野草一样疯长,不到一百年的 工夫,白河岸边就出现了一个被官府登记造册的张庵,给官府增添了一批低眉顺眼、吃苦耐 劳的壮丁和差夫,给财主提供了一大群身强力壮的长工和佃农。也有特别能干的张氏后人 变成吃上了烧饼的小地主,或是偶尔支起 鏊子,用麦秸火烙一回烙馍、卷着荠荠菜或是萝卜丝享用一次的自耕农。

  关于月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争论,仍旧是张庵舆论界的一大悬案,而且越来越多地产生了 天象学上的歧义。比如说,月圆时只想着烧饼或烙馍,那就无疑是一种历史的局限性了!放 开想一想,难道它不可以是葱花儿油饼、或是粘着一层芝麻盐的厚锅盔吗?不,甚至可以是 夹着肉馅儿的肉盒。再比如,月亮更多的时候是月牙儿,请看,月牙儿像不像“扁食”—— 就是外地人吃的饺子?不哩!咱们的月牙儿不是一般的月牙儿,要比外地人吃的饺子大一号 ,起码应该是油炸菜角,不,不哩!应该是上笼蒸的烫面角,城里人说那是蒸饺,一个要有 一两以上的重量,还必须是大肉馅儿或是羊肉馅儿的!

  香炉的碎块亦即破锅碴子却成了无可争议的历史文物。自从大祖爷用白膏泥把它密封在一个 粗陶瓦罐里,存入张家祠堂以后,已经传了一百多代。一半以上的张庵族人却照旧过着“糠 菜半年粮”的日子,便有人斗胆抱怨大祖爷,说他分的那块破锅片上只有一截“龙身”,陷 到“穷坑”里既不能抬头、又不能摆尾。却不见二祖爷、三祖爷带走的“龙头”和“龙尾” 回来会合,只能从历史悠久的张庵歌谣中考证他们的下落。

  张庵的歌谣说: 月亮走,我也走,我给月亮赶牲口。

  喘口气儿,洗洗手,天上飞来个小斑鸠。

  斑鸠斑鸠你莫叫,喝一口凉水俺就走,

  一气儿赶到出日头。

  这应该是三祖爷留下的歌谣。三祖爷跟着月亮走了,歌谣里暗藏着他的去处。他“一气儿赶 到出日头”的时候,也正是月亮西沉的时候。由此推断,三祖爷跟着月亮转了一个半圆,落 脚于中国西部地区。那里是众所周知的不毛之地。三祖爷又只是牵挂着月亮里的桂花树和小 兔子,不懂得烙馍、烧饼的重要性。这一支张氏宗亲是不是还在传宗接代,也就不容乐观了 。

  张庵的歌谣还有第二个版本:

  白河走,我也走,我给白河赶牲口,一赶赶到老渡口。

  到襄阳,洗洗手;下樊城,喝杯酒,

  一路顺风到汉口。

  “儿喔、儿喔”接着走。

  这支歌谣里藏着二祖爷的“路线图”,说明他由白河而入汉江,在襄樊落 脚后,又到了汉口,还要“儿喔、儿喔”——这是吆喝牲口的口令,又跟着长江“赶 牲 口”去了。如果他一直赶到出海口,还要接着赶下去,那就要飘洋过海,不知道把牲口赶到 什么地方去了。二祖爷的后人就是吃上了大烧饼,甚至还要把烧饼泡在羊肉汤里享用,再撒 上一把香菜、浇上一勺红亮亮的辣椒油,也很难把这些东西带回来共同享用。张庵族人也逐 渐淡忘了这一支宗亲。到了二十世纪末叶,才有人眼睛一亮,在老桑树底下发表诱人的预言 :“听着!说不定有那么一天,有个华侨大富豪背着一布袋美金,怀揣白金盒盒,盒盒里装 着一块破锅片儿,飘洋过海,来咱张庵认亲。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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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公蚕蛾     

  但是我记得,一位出了“五服”的本家叔说,曾有人冒充二祖爷后人来张庵认亲,被张庵 人一眼看穿,就扒了他的裤子,把他逐出了张庵。也有人对此持有异议,认定此人确是二祖 爷之后,那次缴获的裤子虽是一条比较贵重的软缎灯笼裤,却自此断送了振兴张氏家族的一 次大好机会。

  那是一个南风多于北风的夏季,一条五丈多长的木船让南风灌满了洁白的帆篷,沿白河逆 流北上,摇橹的船夫一路吆喝着,到了张庵岸边,跳下一个年少英俊、身穿宝蓝色丝绸长衫 的船主。他手搭凉棚,望着那棵一搂粗的老桑树,眼里霍地一亮,又望着一片片嫩绿的桑园 ,叫了一声:“好,找到了!”就急急来到村中,忽地展开双臂,紧紧抱住了老桑树。分歧 正是从这里开始的,一部分张庵人说,他是量一量老桑树腰有多粗,估算一下树龄;另一部 分张庵人说,分明是离乡多年的游子拥抱故乡的宝树如拥抱离散多年的母亲,接着又抚摸树 身如抚摸梦中的情人,又惊又喜说:“啊,我找的就是你呀!”

  张庵人慌忙迎上去,问道:“客官,你找到啥了?”船主说:“我找到这棵老桑树了!” 张庵人说:“是找俺张庵这棵老桑树?”船主说:“是呀,是呀,我沿着白河找呀,找呀, 找的就是老桑树,还有这大片大片的桑园。”一个奶着孩子的年轻媳妇喜滋滋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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