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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光棍吴三自己出头,又惹这番得罪。”王卞道:“既有这般恶棍,何不早言,留在世间,害人不浅矣。”说:“知
道。”酒筵各散。归房来看二位新人,真似一对嫦娥降于凡世。王卞感激花仙道:“哪一人是二夫人,”花仙微笑而已,
王卞道:“怎么有这般侠气,使我好感激也。”花仙道,“若无那日,怎有今朝。”三人又吃饮团圆酒席,同归罗帐。
一箭双雕,可谓极乐矣。次日,拜了按院,递了吴三访察。即时提去打了八十板,尚不肯死,毕竟拖了牢洞。
看这一回小说,也不可戏言,也不可偷情,也不可挑唆涉讼,行好的毕竟好,作恶的毕竟不好。还是诸恶莫作,众
善奉行,这八个字无穷的受用。
总评:
梅花三弄,浪思断送。佳人纤手一招,反落狂生之魄,伴花楼上,笛韵与孤魄齐飞。知府台前,侠气并冤词炳朗,
轻薄子固当如是,俏丫头亦复何辞。人弄梅花耶,梅花弄人耶,笛断送人耶,人断送笛耶,这妮子之头到人耶。
第七回 陈之美巧计骗多娇
娃馆西施绝艳,昭阳飞燕娇奇。三分容貌一山妻,也是这般滋味。
妃子马嵬埋玉,昭君青冢含啼。这般容貌也成灰,何苦拆人匹妇。
话说直隶徐州,有一巨万富家,姓陈名彩,字之美。年纪三十一岁,妻房竟不生子。陈彩为人机智深密,有莽操之
奸。对河邻舍潘玉,年六十岁,妻张氏,小他一年,生子潘璘,年二十五岁。娶媳犹氏,一貌如花。生下二子,长孙潘
槐,二孙潘杨。一家门六口,家贫实难度日。犹氏日夜绩麻,相帮丈夫过活。这潘璘虽是贫穷,人却伶俐。往去邻家,
借得五两银子,他在门首卖些杂货。一日,潘璘因腹中偶然作痛,唤犹氏看店,往内出恭便来,恰好对河陈彩走过,一
眼瞟见犹氏生得如花似玉,魂魄飞扬。把身子复将转来,只做买物,又把犹氏上下一看。见了他那双小脚儿,十分爱慕,
便道:“小娘子,我要买几件货物,可取于我。”答道:“请坐,店主便来。”陈彩答道:“有坐。”听了他声音娇丽,
陈彩便想,这妇人是个十足的了。我空有千箱万笼,黄的金,自的银,只少玉的人。若得他到手为妻,虽死无恨。“又
想:”我闻潘家极贫,若要谋他,必须利结他心,方能成事。“心下打算。必须如此。方可图谋。须臾潘璘出来,见陈
彩施礼道:”贵人难得到贱地,有何见谕?“彩言:”适从宝铺经过,偶然要买几件东西,惊动莫怪。“潘璘云:”足
下要买何物?“陈彩到店中一看,”当买也买些。不要的故意也买些,取了许多,放在柜上,叫潘:“兄请算一算。”
止得二两本钱之物。说:“照本该三两二钱,”陈彩道:“那有照本之理。”道,“将货不可乱了,我去着小厮来拿。
潘璘送出。
陈彩急至家中。忙取白金一锭。恰重四两二钱。叫一小使拿了拜匣,随过河来。潘璘隔河望见,忙叫犹氏点茶。只
见陈彩取出那锭银子,交与潘璘道:“外奉一两作利。”潘璘再三不肯受,陈彩说:“如兄不收,弟亦不敢领货矣。”
潘璘收了道:“得罪了。”小厮将货物先自拿回。只见店面复送出两盏茶来。陈彩接了在手道:“潘兄,你这般为人忠
厚,怎不江湖上做些生意”守此几件货物。怎讨得发迹。“潘璘说:”奈小弟时乖运蹴,也没有本钱,怎去做得。“陈
彩说:”兄若肯,小弟出本,兄出身子,除本分利如何?“潘璘道:”若得如此青目,弟当大马报也。“陈彩说:”言
重,今日且别,明日再议。“竟自谢茶去了。犹氏听见,对丈大说:”若得这个人出本钱可图些趁钱。“潘璘说:”忒
也忠厚。方才之本,止得二两,他如今与我四两二钱。“将银子递于犹氏。犹氏说:”他为甚买这许多何用?“潘璘道
:”他万万的财主。“这一锭银子,只当一个铜钱。”犹氏说:“原来他家这般豪富。”不提。
次日陈彩邵下一请帖,请潘璘吃酒。潘璘竟赴席。谈及合伙之事,陈彩说:“明日先付兄一百两,兄可往瓜州买棉
花。待回来看好,与兄同去做几帐。如今和你合伙,便是嫡亲兄弟一般往来便好。”潘鳞说:“全仗哥哥扶持。”尽饮
而散。
次日,犹氏云:“陈家今日将银付你,需设一桌酒答他,方见道理。不然被他说我家不知事体。”潘鳞道:“贤妻
见教极是。”即时写下请帖,自己袖了,“忙到陈家。相见时,先谢搅扰,后下请帖。陈彩欢喜,送出了门。潘家忙到
午上,酒肴已备。只见陈彩打扮得齐齐整整。随了一个小使,拿着银子,到了潘家。潘家父子迎进,见礼,叙了闲话,
将一百银子,送与潘玉道:”待令郎做熟了,再加本钱便了。“潘玉言:”全仗扶持。“说罢坐席。曲尽绸寥。酒阑人
散。次日,潘璘雇船束装,别了父母妻子,即往陈家去说。陈彩送到船边、两下分别。一路上竟到瓜州,投了主人,买
了棉花往徐州而回。
这陈彩常到潘家,假意问候,不时间送些东西,下此机智。隔了三个月,潘璘回家,见了父母妻子,即到陈家。见
了陈彩,拿出银子一兑,除起本银一百两,徐下四十。陈彩取了二十两,那二十两送与潘璘。 又扯住请他吃酒,欢欢喜
喜,送出大门。潘璘到家,取出前银,与父母看了,一家门欢欢喜喜道:“买些三牲福礼,献着神道,就请陈家一坐。”
犹氏道:“你前借的五两银子,可送去还他。也请他坐坐,想来都是好人。”潘玫说:“正是。”忙取了五两,本利还
了,取还原票,接了他们同饮。陈彩酒至半酣:“我今番凑了二百两。你自再走一回,待再一番,与你同去。”潘璘欢
喜,过了几日,陈彩将二百两银子付与潘玉父子收了,遂买舟再往彼处。别了家下,竟去了。不两月,潘璘回了。将本
利一算,两人又分四十两。一个穷人家,不上半年,便有六十两银子了。陈彩便兑出五百两道:“今番我与你去。”两
下别了家中,一竟去了两个月。
回至西关渡口,是个深水所在,幽僻去处,往来者稀。璘上渡以篙撑船。彩思曰:“此处可以下手。”哄船家曰:
“把酒与我一暖,与潘舍同吃”船家到火舱里取火,陈彩走上船头道:“你可到船中吃酒,待我撑罢。”潘璘那篙子被
陈彩来取,潘璘放手,陈彩一推,跌在深渊里面。潘璘撺上水面,陈彩一篙打了下去。方叫船户救人。梢公来时,人已
浸死矣。请渔翁打捞尸首,就将钱买托渔翁,以火烧尸。焚过,埋了骨骸。
下船归家,着了白道袍,见了潘玉便大哭起来。以后方说潘璘跌下水凶情,潘家父母妻子一家痛哭。陈彩又假哭而
陪。潘璘父母细问情由,陈彩言:“因过西关渡,他上渡撑船,把篙不住,连人下水。水深且急,力不能起,只得急唤
渔船捞救。寻得起来,气已绝矣。船上不肯带棺,只得焚骨而回。”言毕,潘家又哭,彩将卖货帐目并财本一一算明,
又趁银一百两交还潘玉。满家感激一番:“若非尊驾自去,则骨亦不能还乡矣。实是大恩,多感多感。”送出了门。
潘玉把二孙做了孝子,出了讣状,立了招魂幡,诵经追荐。一应又去了些银子。一家五口,吃了年徐,又大泼小用,
那银子用去七八了。儿子又死,自身又老,孙子又小,不能抚养。欲以媳妇招一丈夫赘家,料理家务。陈彩闻知其事,
即破曰:“不可招赘。他到家初然依允,久后变了,家必被他破败,孙子被他打骂,你两个老人家被他指说。赶也不好
赶,后悔何极。依我愚见,守节莫嫁为上。缺少盘费,我带得十两在此。下次如要,我再送来。”一家儿见了,感激不
尽,称他无数好处。
又过半年。潘家又无银了,要将媳妇出嫁,得些银子,也好盘费。陈彩唤了媒婆道:“如此,如此,得成时。后来
重谢。”媒婆进了潘家,坐下道:“大娘子出嫁,要何等人家?”潘玉说:“不过温饱良善人家便了。”媒婆起身道:
“是了,明日有了人家,便来回复。今日对河陈财主,央我寻个美貌二娘,要生儿子的。我去与他寻寻看。”潘玉道:
“可是陈之美?”媒婆道:“正是,正是。”潘玉道:“何不把我媳妇与他一言。”媒婆道:“恐大娘子不肯为妾,故
不敢言。”潘玉道:“你不知我受他家好处,故此不论。”媒婆说:“如府上肯,不必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