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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断枫桥-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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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说话,只是佩服地对他含笑相望。
    一阵风吹来,两人的身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欧阳娇接连两个寒噤,再加一个
喷嚏。
    两人手拉手跑回芦苇边。
    欧阳娇的心里却淌着暖流,她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时代。
    他们拿毛巾迅速擦身,再把浴巾被在身上,司徒强突然吼破嗓门般地猛烈歌唱
起来:

                             “妹妹你坐船头
                              哥哥在岸上走
                              恩恩爱爱
                              纤绳荡悠悠……”

    吼完这几句,他嘿嘿一笑说:
    “驱寒。”
    见他面红筋胀的样子,欧阳娇乐得直想在地上打滚,她拍着手喊:
    “唱得好,唱得好!继续,继续。”
    “遵命。”
    司徒强又一次让自己的歌喉响遏云霄。
    这一遍唱结束,欧阳娇情不自禁地接唱起来,唱的时候她一直拿含情脉脉的眼
睛瞟着司徒强,唱最后两句时,那简直就是眉目传情了,透露出一种明白无误的期
待和召唤。

                          “只盼那日头落西山沟
                          叫你亲个够
                          欧 欧 欧 欧……”

    司徒强热血沸腾,歌声一停,他扑过去一把抱住她,激动地就要亲吻。
    然而欧阳娇却一下把脸转开,顽皮地眨眨眼,竖一根指头朝上指指说:
    “你看,日头还挂在哪里?”
    司徒强好不狼狈,解嘲地笑笑,掩饰心头的失望。
    已经过了正午,阳光强烈,到了最热的时候,对岸岛上、沙滩上和草坡上的人,
大多数都撤到林子里去了,也有少数不怕冷的家伙下了河。
    “你带来的东西,还不拿出来请客。”欧阳娇忍住没笑。
    司徒强默默地铺好塑料布,把食物和酒摆在上面。
    欧阳娇拿一只卤鸡爪来啃,她说她最喜欢吃鸡爪,“可以减肥,保持身材。”
她认真地介绍。司徒强却拿起啤酒瓶,咕噜咕噜地猛灌,做给她看的,以示借酒浇
愁。
    “没想到你游得这么好。”欧阳娇终于想到了一个安慰的话题。
    “这算什么,在大学里,我拿过亚军。”他又喝了几大口。
    “哟,原来是大学生,知识分子。”
    她说得直率,但表情上的惊讶却是真的。
    他的心情有所缓和,还笑了一下,补充说:
    “大专,小小的枫山师专。”
    “我初中都没毕业,”她一扬手,鸡骨头扔得老远,“十五岁就进厂当了工人。”
    原来她是工人。他非常想知道她的身世,于是忙问:
    “这么小就进厂,那不成了童工?”
    “那一年,我外婆死了,我无依无靠,街道办事处就把我安排进了纺织厂。”
她耸耸肩。
    “无依无靠?”他好不惊讶,“你家里人呢?父母?”
    “你问我,我问谁?”她完全失去了笑容,声音变得冷冷的。
    “可是……”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问,隐隐感到面前这个姑娘一定有某种坎
坷的经历。
    欧阳娇把目光从河面上收回,拿起司徒强剩下的半瓶啤酒,象刚才司徒强那样,
一仰脖子,全部喝干,然后扔了瓶子,长叹一口气,冷笑一声说:
    “你问我父母?我老实告诉你,我没有父母,那两口子把我生下来,没管过我
一天。外婆告诉我,我一落地,他们就离婚,谁都不要我,就丢给了外婆。”。
    “他们现在在哪里?”他急切地问。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连外婆也不知道。外婆不是那个女人的亲生妈,是
后妈、外婆死后,街道办事处要替我寻找那两个人,我坚决拒绝了。我最可怜的时
候,他们到哪去了?别人的孩子被欺负,有他们的父母凶神恶煞地跳出来保护他们,
我呢?只有守着外婆哭。外婆又老又弱,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紧我,比我流更多更伤
心的眼泪。”
    司徒强的心都掀紧了,没有打断她。
    “给我支烟。”她说。
    司徒强也正想这么做,表示安慰。
    她抽了两口,接着又说:
    “我外婆老实,那两个人不寄生活费,外婆也没去告他们,也不向他们要。外
公是早就死了的,就靠外婆一个人在家里糊纸盒子挣点钱。我从小没穿过漂亮衣服,
补了补丁的倒是经常穿在身上。但是这并没有阻挡我的身体发育良好,模样长得很
好看,很多女同学都嫉妒我。有一次,我的独唱得了第一名,班上另一个女生得了
第二名,但她不服气,怀恨在心。过了几天,是个星期天,那个女生特地来我家,
把我叫到街上,我看她穿得象大人一样漂亮,很阔,我好羡慕。她看着我,笑容满
面地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条崭新的花裙子,说她刚买的,尺寸不对穿不得,要送给我。
我当时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我朝思暮想都想得到一条新裙子啊。就在我
激动得抖抖索索地把手伸过去准备接的时候,突然那个女生把裙子在我脸上一晃又
迅速塞进了塑料袋,脸上也一下了变得鄙夷不屑,就听她冷笑一声,恶毒地说:
‘妄想!你唱得再好,长得再好,你还是没我漂亮!穿你的破烂去吧!’说完得意
洋洋地扬长而去。她都走出枫桥巷了,我才发觉我的双手还那么伸着,象个乞丐。
我羞得无地自容,跑回家,一头扑在外婆怀里,伤伤心心地哭诉了我的屈辱。外婆
除了掉泪,就只有那句话:‘乖,不哭,外婆一定给你买最好看最好看的新衣裳,
穿在我乖乖身上。’可是外婆一直到死,也没实现她的心愿。”
    “你怎么是这样一个家?”司徒强的眼睛湿润润的。
    “所以外婆一死,我就停学了,我要工作,挣钱为自己买最好看最好看的衣裳。”
    她猛吸一口烟,扔掉烟头,长吁一口气,吐出的烟龙随风飘散。
    司徒强这才明白,为什么她屋里贴满了服装艳丽的名模,她一人拥有那么大一
座衣橱,那里面,一定有许多漂亮的服装吧。事实上她穿的都很漂亮,而且高档。
    “怎么,我的故事打动了你?”她盯住他的眼睛,她已经平静了,口气也转为
平淡。
    “我真不愿意这样的身世发生在你的身上。”他没有回避自己潮湿的眼睛,心
里确实充满了同情和诚恳。
    “嗨,我今天是怎么了?”她抬手挥了一下,象要赶跑什么似的,“好多年不
讲这些了,我差不多都忘记了过去。来,喝酒,吃东西。不讲这些了。”
    她又开了一瓶啤酒。
    “你们厂现在效益好吧?”他随便地问。
    “我早不在纺织厂了。”她说。
    “现在在哪儿?”他有些意外。
    “现在在这儿。”她开玩笑的样子。
    他想到了她的衣服,衣服的价钱,就问:
    “出来做生意了?”
    “嗯,做生意。”她沉默片刻,随口答道。
    “什么生意?”他太想了解她,有太多的问题要提。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她望着远处,表情淡淡地,“但你不要问了。”
    他自然是不问了,他懂得尊重别人,就象刚才,她不让他吻,他就不会由着自
己的性子胡来,虽然心中残留着遗憾。
    下午的气温升高,太阳高照,他们早已把浴巾扔在一边,各人身上的泳衣裤差
不多快晒干了。
    “走,再游一回。”她站起来,早已没有了忧郁,打趣地说,“走,去游泳,
机会难得哟。”
    他们手拉手朝上游跑了一段路,一声口令,双双投入河中。
    游了一程,司徒强觉得可以问了,他们玩得这样好,想必她不会再拒绝:
    “我到底该怎么称呼你?”
    她游了几把,果然回答了他:
    “欧阳娇。”
    “欧阳?你也是双姓?”他好高兴,大声说,“欧阳娇,你不觉得我们之间有
点……原因吗?”
    欧阳娇闭着嘴噗噗地笑,然后对着河面喊:“我不知道!”
    水温并没有升高,因此他们也未敢人游。上岸后,两人手拉手地跑回芦苇边。
日头已经越过中天,他们把东西搬进芦苇,穿好衣服,然后躺下,这样还可以避避
刺人的太阳。
    他们懒懒地躺着闲聊,在询问下,司徒强也讲了自己的家庭,他讲得很低沉,
一想到那个严厉的家,他就无法兴奋。
    “原来你爹妈都是当官的。”她说。
    他告诉她,父母从小对他管得很紧,又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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