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早餐,可惜来不及了。”
说着温柔的话语,护士走出病房。奥克萨娜好奇地拿过一个大的皮夹子,打开大声念道:
“早餐。十点钟供应。请选两道热菜。
1。果汁——橙汁、苹果汁、葡萄柚汁、菠萝汁
2。天然咖啡
3。可溶咖啡
4。可可
5。牛奶
6。酸奶——天然,加水果
7。燕麦粥
8。熏肉煎蛋
9。烤鸡肉
10。 蘑菇煎乳蛋饼
11。 鱼制苏福列
12。 果酱油饼、糖、盐、乳皮。”
“怎么,他们这里是餐厅?”我的朋友深感吃惊。
“我不想留在这儿,”奥丽娅号啕大哭,“我想回家。”
阿卡奇站在哭泣的妻子旁边干着急。病房的门打开了,门口出现一个大个子女人,活像一头慈眉善目的河马。
“谁在我们这儿哭得这么伤心?”她用低沉的声音亲切地问,“谁在使自己的孩子伤心难过?”
“我不想留在这儿。”奥丽娅不停地重复道。
“为什么?”“河马”好奇地问。
“首先我不喜欢一个人睡,没有丈夫陪。”
“这没什么,我们给你弄张双人床,丈夫就可以在这儿过夜了。”
“还有费多尔·伊万诺维奇也要和我睡一起。”
“这是只小狗,”阿卡奇连忙解释。
“好啊,我们给它在墙角放个小盆子。白天它可以去花园散步。我希望,胡奇和十一号房间的猫和睦相处。现在让我们认识一下:我是护士长列苇小姐。我的任务就是,这样说吧,至少要让你们一切都感到满意,而不是紧张不安。最大任务就是使你们回家时能带着两个非常可爱的小娃娃。我亲爱的,现在你说说看,是该叫个图书馆馆员来呢?还是您自己去图书馆?”
“我自己去。”奥丽娅又打起精神。
“不,不,小朋友。”列苇小姐反对道,“千万不要独自行动。想出病房的时候,按这个按钮就行了。”说着她用香肠似的粗手指按了一下床头功能板上的一个白色小按钮。病房的门开了,出现一个年轻的护士。
“这是安列答,”“河马”说,“由她来负责照料你们。领你们去办手续、去图书馆和花园。可惜,她的工作负担很大。我们的安列答不得不一下子照料三位夫人。所以如果她有时晚来几分钟,敬请谅解。现在您请坐到这个‘轻便马车’ 里,叫上丈夫,我们去看看,我们这儿有些什么。”
奥丽娅忘记了眼泪,坐上轮椅。我和奥克萨娜留在病房里。过了会儿,我的朋友才恢复说话能力:
“不,你听这个列苇说了些什么。护士的工作负担太重了,要照顾整整三个女人!有意思,她怎么喜欢在早上六点钟分发四十支体温计,然后做二十次灌肠,打无数次针!而且她们真的允许胡奇留在这儿?”
“不知道,我看未必。只不过列苇小姐是个非常出色的心理学家。同意了奥丽娅所有的任性要求。结果呢:皆大欢喜。”
气喘吁吁的阿卡奇跑过来:
“不要等我了,你们回家吧。我在这儿陪奥丽娅住几天。”
家里出奇的安静,孩子们跟着玛莎全年级的学生到法国兰斯市旅游去了,要到星期一才能回来。好像想念“兽医”似的,几只狗紧紧地拢成一团睡在客厅里。奥克萨娜上浴室去了,我得去算一笔账。令人可疑的杀猪佬三番五次地托人捎来账单,要求结猪肝的钱。
我在书房出乎意料地碰上季马。小伙子正背冲着房门,在书架上一阵乱翻。
“你在那儿找什么?”我大声问。
没有防备的季马吓得一抖,手中的一本拉伯雷著作掉在地上。
“天哪,难道能这样吓唬人,像个小偷悄悄走近,然后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对不起。只不过是我穿了双走路很轻的拖鞋。我也不想吓唬你。你在找什么?”
“你看,我在准备一个专题报道,想引证一下‘拉伯雷’。”
说着他拿起一本掉在地上的书。我心里有点不舒服,想起卓尔施关于那双过于诚实的深蓝色眼睛的论断。以防万一,等他走了,我检查了一下保险箱。盒子还在老地方。担心是多余的。
午后卢伊莎给我打来电话:
“奥丽娅怎么样?”
“不得不住院。”
“哦,多可惜呀。可以去看她吗?我明天没空,很高兴星期一去。”
“当然可以,去吧。我们的奥丽娅会很高兴的。”
“给她带点糖果。”
“那太好了。奥丽娅太爱吃甜食了。”
孩子们不在家的时候,屋子里显得格外安静。再也没有谁在几个房间跑来跑去,不再耍嘴皮子,没人一个劲地喊“妈妈”,也没谁再去缠着路易要面包……总之,无聊至极。
阿卡奇九点钟左右才回来。
“那里简直就是集中营,”他生气地说,“吃完午饭就是午休。请躺在床上别动。他们来检查,看饭菜是否吃完了。奥丽娅没有啃完油炸包子,可怕的事情就出现了:所有的人都跑了过来,顿时喋喋不休。为什么没有胃口?胃不舒服吗?或者饭菜不可口吗?晚上九点半就熄灯,于是所有的人只好睡觉。电视也不准看,书也是一样,敬请睡觉,好让肚里的孩子好好发育。今天维伦医生对她说:‘夫人,您现在只不过是个孕育新生命的玻璃试管。首先,我们要保护孩子的生命。所以您得把自己的欲望全部忘掉,要一心只想着健康可爱的孩子。’”
奥克萨娜忧郁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我回去讲给同事听,他们谁也不会相信的。病人的饭没吃完?那请随便,厨房这下高兴了,猪狗有的吃了。我们那儿有个名叫任娜的卫生员,就是为了能捞到些残羹剩饭才在那里干的。她有一只大狼狗,一顿要吃多少啊!”
第二十三章
星期一一早我得去上班。我在人类科技馆教俄语。我到现在还纳闷,这些法国人为什么要学俄语。如果是和莫斯科做贸易的商人倒也罢了!但不是,这个学习班只有五个惟利是图的家庭主妇。老实说,她们给的钱很少。就这点钱我是看不上眼的,我和娜塔莎有的是钱。但找点事做已经成了我的习惯,况且这差事也不累:每周两次,每次半小时。这可不是你们每周二十四小时的坐班制。
比如今天,我就折腾了半小时俄语“代词”。我的太太们全都心满意足地回家去了,我也满怀着教书育人的自豪感驱车回家。
在前厅最显眼的地方摆着两只可怕的带有皮捆带的钢纸板手提箱。我盯着这些上世纪五十年代遗留下来的怪物,感到脊背发凉。不,前来的还不只是它们。看见我古怪的神色,或者说,看见我那张变形的脸,阿卡奇讨厌地嘿嘿笑着,他的话印证了我的想法:
“诺娜总是事前不打招呼就滚来了。”
诺娜!我原来的婆婆。更准确地说,是我的第一任婆婆。总的说来,我结过四次婚。请您不要认为,我数次出嫁是因为我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不,只不过许多女人同她们的情人生活数年而不办理结婚证。打我小的时候起,祖母就反复强调:“结婚证不盖戳,就千万别同男人睡到一个被窝里。他一旦得手,就不想同你结婚。”祖母的策略造成了惊人的后果。如果不是我到了巴黎,我还在没完没了地登记结婚,因为就像我的教授说的那样:
“不断出嫁的总是那些人。”
不幸在于我根本不知道和他如何相处。
每次结婚后家里都会出现一个巨蜥或者鸵鸟般的怪兽。你需要按时给他喂食,清洗笼子,清洁羽毛,夸奖他,使他打起精神。刚过一个月我就烦了。
这本来也算不上什么,但每次还要扯上他妈。对他来讲是“妈妈”,对我来讲是“婆婆”。如果说几任丈夫总是有点差别:列尼亚体重一百二十公斤,而任尼亚的只有六十公斤,那么几个婆婆表现得就像孪生姊妹一样。
刚过一个星期,她们就对儿媳劈头盖脸一通不公正的指责:汤也没有,床单也没熨好,墙角还有灰。
“为何我儿子要和一个不尊敬他老妈的女人结婚!”
每次都以同样的结局告终:我收拾了东西,摔门而去。的确,每次婚姻都有赚头。首次婚姻我得到了阿卡奇。总之他也是我首婚丈夫的儿子,但在我和他爸离婚后,他就跟了我。第二次出嫁我还获得了一只不知是什么品种的小狗。第三次出嫁造成了对雅诗兰黛阿米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