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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谁呀?”
“无关紧要。是我国的一个魔法师……他们使用的诗句是和字母的字数一样多的!当然,这就是关键了!诗句的正文并不重要,我们所要看的是它开头的字母。每个房间都以一个字母标示,合起来形成的文句才是我们必须发现的!”
“就像是一首用十字架或是一条鱼的圆形表示的诗!”
“差不多,也许在建造图书室的时期,正流行这种诗。”
“可是它的本文从哪里开始呢?”
“可能是比别的字体要大的句子,在东边塔楼的七边形房间里……或是……啊,当然了,就是漆成红色的句子!”
“但是有很多的句子都漆成红色啊!”
“因此必然有很多句子,或者是有很多个字。现在把你的地图重画一张更大更清楚的。我们到图书室去时,你就用笔把我们所经过的每个房间记下来,还有门、墙和窗的位置,以及房里每一句诗的第一个字母。你要像个称职的图书装饰员,把漆成红色的字母写大一点。”
“我觉得很奇怪,”我敬佩地说,“为什么你从外面看便解开了图书室的谜,而当你在里面时,却解不开呢?”
“上帝也是因此而明了这世界的,因为它先在心里构想,就像是从外面看去一样,然后才创造了它。我们不知道它的规则,因为我们生活在其中,而它早已形成了。”
“那么一个人可以凭借外界的观察而得知许多事物!”
“人工的创作可以,因为我们在心里探索设计者的运作。但自然的创作则不然,它们并不是我们心灵思索的结果。”
“可是对图书室而言这就足够了,对吧?”
“是的。”威廉说,“但只对图书室而言。现在我们回房间去歇一歇吧。直到明天早上之前我也没办法再做什么事了,希望到时候我会有一副新眼镜。我们不妨好好睡一觉,早点起床。我再好好想一想。”
“那晚餐呢?”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啊,当然,晚餐。晚餐时间已经过了,僧侣们都到礼拜堂晚祷去了。但是厨房说不定还开着,去找点东西去吧。”
“偷吗?”
“问萨尔瓦托要吧,他现在不是你的朋友了吗?”
“可是他会偷的呀!”
“你看守着你的兄弟吗?”威廉引用该隐(译注:亚当与夏娃的长子,杀害其弟亚伯)的话。但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同时说明上帝是伟大而宽容的。所以我去找萨尔瓦托,发现他在马厩附近。
“一匹好畜生,”我望着布鲁纳勒斯点点头,闲扯道,“但愿我能骑骑它。”
“那可不行,它是院长的马。不过美丽的马不一定跑得快。”
他指着一匹强壮但有点丑陋的马:“那一匹也很好……还有这一匹……”
他想要再指第三匹马给我看。他那几句滑稽的拉丁文使我发笑。
我问他:“你打算怎么照料那匹马呢?”
他对我说了一个奇怪的故事。他说任何一匹马,即使是最老、最弱的,都可以让它跑得和布鲁纳勒斯一样快。只要在它的燕麦里混入一种叫婆罗双树的药草,让它吃下去,再用公牛油涂在它的腿上。然后你跨上马背,将马头转向东,在它的身边低语:“尼坎德,马开沃,和梅其扎。”三次,再踢马腹。那匹马会向前急驰,一小时跑的路可能要布鲁纳勒斯跑上八小时。假如你在马脖子上挂上狼牙,马儿纵情疾奔时,更是轻快自如,毫不费力。
我问他是不是曾试过这种方法。他靠向我,附在我耳边低语,呼气十分难闻。他说那很困难,因为现在种植婆罗双树的只有主教和他们有权势的朋友,利用它来增加他们的力量。然后我不再和他瞎扯了,告诉他说今晚我的导师想在房里看点书,所以希望在房里吃晚餐。
“我会做,”他说,“我会做乳酪饼干。”
“怎么做呢?”
“简单。在乳酪变得太硬之前,你把它切成一块一块或一片一片的。然后你加上一点猪油,在小炭火上面烤一烤。等乳酪变软后,将它们两块两块叠在一起,立刻送上桌去,因为这东西一定要趁着又软又热的时候吃。”
“那么,就吃乳酪饼干吧。”我对他说。
他要我等一会儿,便走进厨房去了,半小时后他回来了,手上端了一个盖了一块白布的盘子,香味令人闻了垂涎三尺。
“拿去。”他说着,把盘子递给我,又拿出一盏装满了油的大油灯给我。
“干什么用的?”我问他。
“我还要问你呢!”他狡猾地说,“今晚你的导师要到什么黑暗的地方去不是就用得着了?”
看来萨尔瓦托知道的事还真不少。我没有再问他话,端着食物去找威廉。我们吃过东西后,我便退回我的房间。至少那是我的借口。我必须找到乌伯蒂诺,所以我偷偷摸摸地又到礼拜堂去了。
第二十一章
晚祷之后
乌伯蒂诺对阿德索说出了多尔西诺兄弟的故事,阿德索回想起其他的故事,并独自潜到图书室里去阅读,他遇到一个少女,美丽而又可怕,如一支严阵以待的军队
我在圣母像前找到了乌伯蒂诺,一语不发地跪在他一旁,假装(我坦白承认)低头默祷。好一会儿后,我才鼓起勇气和他说话。
“神圣的父,”我对他说,“我可以请求您的启发和忠告吗?”
乌伯蒂诺看着我,握住我的手,站起身,领着我走向一张长凳,两人并排坐下。他紧紧拥抱了我一下,我感觉到他的呼气轻拂过我的脸。
“亲爱的孩子,”他说,“我这个可悲的罪人乐于抚慰你的心灵。你有什么困扰呢?渴慕吗?”他关切地问,“对肉体的渴慕?”
“不是的。”我红着脸回答,“我的心灵若有渴慕,是为了想要知道太多的事情……”
“那是不好的。上帝知道万事万物,我们只能敬仰它的知识。”
“但是我们也必须区别善恶,了解人类的情欲。我是个见习僧,但将来我会成为一个修士和神父,有一天我能辨认它时,才能教导别人辨认它。”
“你说得不错,孩子。那么,你想知道什么呢?”
“异端的毒害,神父。”我虔诚地说。然后又一口气说道,“我听到别人说过一个引诱他人堕落的坏人:多尔西诺兄弟。”
乌伯蒂诺沉默了半晌后,才开口说道:“不错,那天傍晚你听威廉兄弟和我谈起过他。可是这是个令人伤痛的故事,我并不怎么愿意说它,因为它会使你——(是的,就这一点而言你是应该知道,借此得到有用的一课)——因为,它会使你明了忏悔的爱和净化世界的希望可能产生流血和杀戮。”他变换了一下位置,松开按着我肩膀的双手,但一只手仍放在我的颈背,仿佛只是要把他的知识或他的激动(我不知道是前者还是后者)传达给我。
“这件事得追溯到多尔西诺兄弟之前,”他说,“大约六十多年前吧,那时我还是个小孩子。那是在帕尔玛,一个叫葛拉德·史迎理的人开始传教,奉劝人们过一种忏悔的生活。他会一路走一路叫喊:‘裴尼坦吉特!’那是没受教育的人对‘忏悔赎罪’的说法。他带引他的信徒,模仿十二使徒,称他的教派为使徒教团,他的信徒们都要像穷困的乞丐一样走遍世界,只靠别人的救济维生……”
“就像佛拉谛斯黎。”我说,“这不是上帝的旨意和你们圣方济格修会的宗旨吗?”
“是的。”乌伯蒂诺有点犹疑地承认了,轻轻叹了一口气,“但葛拉德大概太过分了。他和他的信徒被指控否定神职者的权威和弥撒与告解的仪式,而且成为懒惰的流浪者。”
“可是圣方济格修会也受到同样的指控啊。麦诺瑞特修士们不是说当今教皇的权威不该被认可的吗?”
“是的,但不是所有神职的权威。我们麦诺瑞特修士本身就是神职者。孩子,要区别这些事情是很困难的,善恶之间的分界线是很不明显的……就某方面而言,葛拉德是犯了错,而且因异端的行为而有罪……他要求加入麦诺瑞特修会,但我们的兄弟不接受他。白天他逗留在我们的教堂里,看见麦诺瑞特修士的穿着打扮,便学他们蓄长发留胡须,穿上凉鞋,并披上麦诺瑞特的僧袍。因为任何人想要找到新的会众,往往会仿效圣方济格修会的某些形式。”
“那么他的用心是好的……” ※棒槌学堂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