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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4年第1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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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妹说得我心酸,我说行,等我把这边的事打点妥当了,我就回去,也别定准日子,说不准哪天我就到你们家门口了。 
  我妹说哥,我就盼着那天了。 
  我悄悄做着回家的准备,我打算过了清明就动身,我不想把头一个清明托付给别人应付了事,尽管我没给朴寡妇名分,可在心里她就是我的女人,我不能让我的女人在阴间的第一个节日就冷冷清清。 
  虽说朴寡妇的房子是我和她共同的财产,我不能动卖它的心思,我把它托付给屯里一个和朴寡妇沾点亲的后生,让他写了字据,房子归他使用,他只需以后每年清明给朴寡妇上上坟就两清了。 
  走的那天,天还没亮,屯里的鸡啊狗的都还睡着呢。 
  其实我用不着走这么早,我打听过了,火车是下午的点,我是不想惊扰邻里,咋说也住了三十来年了,我受不了那告别,老了,还是少经这场面好。 
  我没有锁门,我知道我这一去就难回来了,这几间土坯房谁有用就用吧。 
  朴寡妇死了,这屯里我再没任何惦想了,趁着我还有这口气力,我要回去,看看我那一奶同胞的妹子,我妹是我们秉家的功臣。 
  人呐,就是贱骨头,走出屯子二里多地,天亮了,我还是忍不住站下了,这心里老觉着丢下了什么。 
  远远望去,屯子成了照相机里的一个景儿,矮房、炊烟、雾凇,早春的屯子像一幅画挂在了我的心里,我知道我走到哪儿,走多远,我都无法将它摘掉了。 
  火车站不大,还是当年日伪时期的老站址,现在建得宽敞漂亮多了,广场的喇叭里女广播员说着不打一点儿磕巴的普通话,让你刚走进车站就有了人奔在路上的感觉。 
  火车开的时候我一点也没察觉,眼前那么一晃车就走起来了,喇叭里列车员在介绍本次旅程,那些地界我听说过,除了四十年前曾经这么路过一回,对我什么意义也没有,我的目的是终点。 
  旅行真的是舒服多了,空调车比起四十多年前我来时坐的闷罐子车简直是天上地下,我将车窗帘撩起,看着车外一闪而过的场景。 
  东北四月初的下午,太阳一袋烟的工夫就出溜到了山顶。田野沉闷着,板着一张老脸,有想头没看头,只有远处依稀的村落和炊烟看着有几分熟悉。什么都勾不起我的兴致,我知道我已经是隔世之人,春夏秋冬在我无非是衣服的更替,日夜轮回在我只是吃饭睡觉的差异,我有的就剩下这一出一进的一口气了。 
  只打个盹的工夫,我就梦见朴寡妇站在了我眼前,我知道她是阴魂不散,梦里她说她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我心里明白这是真也是假,她是想跟定我想知道我的过去,想知道我这辈子为什么不娶她?我没有办法,人都死了,你能拿人家的魂有嘛法子? 
  醒来时我打了个冷战,我知道朴寡妇活着缠着我,死了也不会放过我的。 
  和朴寡妇好上,是我住进老光棍房的半年头上。 
  那会儿,朴寡妇还不是寡妇,还是个屯里扬脸走道的娘儿们,要脸儿有脸儿,要人儿有人儿,男人在县城煤场开大卡车运煤,月月有饷钱,日子比谁过得都滋润。合该她福浅,男人去山里拉煤时车翻进了山涧,连尸首都没弄出来。 
  因公而死又是那么个死法,丧事场面自然铺张。县上来的人多,庄亲也多,朴家的地界窄容不下,队长出面在我住的院子里也搭了席篷,一连三天人进人出的,不知道谁是主家。 
  事后,朴寡妇告诉我,她就是打那时候看上我的。屯里一般遇上这横死的事,去别人家连串门都忌讳的,也只有我让出屋子让她用,不怕沾上晦气。 
  队长上次让我摔盆,这次让我腾出院子搭篷都是欺生我,我不懂这些老例儿,就是懂又能怎么着? 
  世上的事就是这么阴阳倒错,表面上我吃了亏,实际上赢了朴寡妇的心。 
  朴寡妇死了男人后,在屯里再也没了以往的人缘,命硬的女人克夫,偷情的男人不敢碰她,婆娘们不敢往家招应她,结婚、生子凡是屯里有喜事的场景都见不到朴寡妇的身影,朴寡妇带着八岁的闺女日子过得比我强不了哪儿去。 
  说来寒碜,那日我去地里送粪,弯腰力大了些,裤子一下子从腚后炸开到了裆前,幸亏我的地偏远,跟前没人看见,我夹着腿迈着碎步往家赶。一路上没碰见人,赶巧到了村口碰上一群晌午放学的孩子,人小眼尖一个小小子看见了我的破绽,招来一群人看稀奇,朴寡妇的闺女顺子刚上一年级也在里面,我紧跑慢跑像个鼠窜的猴子夹着腚溜回了家,我把裤子脱下来狠狠地摔在柴堆上,进了屋蒙头躺在了炕上。 
  我知道家家户户饭桌上马上就有新笑料了,屯里我本来就没脸面,现在连腚也被人家看见了,人倒霉放屁都砸脚后跟,喝口凉水也塞牙。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懵懂中我觉得有人推我,我睁眼一看,朴寡妇立在当下,手里端着一碗饭: 
  起来,吃口饭,吃饱了下地。 
  我拉紧了被子摇头。 
  嘻,你大老爷们还这么恋炕?起来! 
  不!我听见我的声音软得像个娘儿们。 
  起来!不就是裂了裆让人家看见腚这么点事吗?值得你趴窝发瘟?让他们嚼舌头去,谁不是从他爹的裤裆里掉出来的?为这点丑就不活人了?起来!听见没有? 
  我摇头,身子往里缩:你走—— 
  朴寡妇误会了我,把饭碗放在炕边,上炕一把掀开了我的被窝:我叫你委窝子! 
  先人呢,你,你——朴寡妇转过身双手捂住脸,连耳朵根都红了。 
  我下身没穿衣服,那会儿人穷,那条裤子是我惟一的家当,我臊得恨不得扎地逢钻进去。 
  裤子呢?朴寡妇背对着问我。 
  柴堆上呢。 
  朴寡妇出去了,我赶紧将被窝团好,蜷缩在炕尖。 
  再进来时,朴寡妇手里拿的已经是缝好的裤子了,我知道她是怕我害臊,回自个儿家缝的,裤子叠得妥帖舒展,上面还有个灰布裤头。 
  你别嫌弃,这裤头是我给那死鬼买的,他还没来得及穿就走了。男人那儿娇贵,裤子硬磨裆,你把它穿上吧。饭凉了,我给你热热去。 
  朴寡妇伸手去端饭碗,我一把拉住了她:你别走,别走。 
  一拉住她的手我的眼泪就落下来了,她不知道我心里的滋味。 
  劳改的时候多累我没有掉过泪,一个人孤灯清影多寡我没有掉过泪,我以为我的心早死了,没想到朴寡妇这番话戳疼了我的肺管子。 
  朴寡妇定睛看了我半晌,然后就那么一骗腿坐在了我身上,嘴啄着我脸上噼里啪啦掉下的泪水: 
  苦人哎,拿了我的命咧,拿吧,拿了吧。 
  干柴烈火,我和朴寡妇做在了一起。 
  我长这么大跟女人做事是第一次,我拙笨得像头喘着粗气的小马,不知道该在哪块地界拉套使劲。 
  朴寡妇帮我把东西放在了该放的地方,一进入朴寡妇的身体,就像马上了套,我在一个地方奔跑跳跃如同奔跑了一个世纪,欲望鞭子一样地抽打着我,让我一刻也不能停歇。 
  从晌午饭口做到了傍晚,直到那院顺子散学喊娘,朴寡妇才慌慌离开。 
  造物主让男人多长了那块东西敢情有这么大的妙处,我体味着身心的愉悦,在炕上躺成个大字,我发现从小到大,从头到脚,我从没有像今天活得这么舒展,也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热爱过自己的身体。 
  那年我26岁,朴寡妇31岁。 
   
  五 
   
  我这辈子最好的光景就这么悄没声地来了,在老光棍的屋里,在朴寡妇的火炕上,在东北地广人稀的大草甸子里,我快乐得像一匹马驹,而朴寡妇是只翻飞的蝴蝶。 
  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五,赛老母。其实女人都不愿意比自己的男人大,在她们的骨子里男人再小再弱也是指望是靠山,我不愿意朴寡妇心里嫌忌这事,只有我们俩的时候,我就叫她小浪蹄子。 
  朴寡妇自打跟了我,眉眼里都透着骚气。 
  用她的话说,她和她的死鬼男人白过了九年,跟了我才知道什么是快活,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女人心甘情愿地愿意跟老光棍。 
  是不是你睡了他的炕也沾了他的仙气?有一次完事后,朴寡妇这么问我。 
  我笑笑,没说话。 
  她看见的只是我的皮毛,想看透我骨子里的东西不是一天半晌的事呢。 
  顺子是个好孩子,听话,仁义,是朴寡妇的贴心小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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