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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2006年第2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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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西方的神灵峡谷相会,狭路相逢。 
  傈僳族的创世记仍然在每一栋千脚落地房流传。尼扒、尼玛们以巫术走村串寨。他们熟悉周围山崖溪谷里的每一个鬼怪与神灵。 
  天主教、基督教神父也走村串寨。他们为人治病,那些治疗感冒、咳嗽、腹痛的普通药,在缺医少药的怒江显示了神奇的效果。他们给人施舍衣物,高价收买农副产品,借钱给贫困的人,欠债者只要人教会债务就可免除。他们还搬来了手风琴、留声机,演奏圣乐,播放唱片。他们办教会学校,教傈僳族怒族青年唱圣歌、学习教规、礼仪、汉文和他们创制的傈僳文。见尼扒、尼玛施行法事,传教士也搞起了“圣灵降临”,圣灵降临的人驱魔、治病,预言世界末日,宣告只有信教者才能得到上帝的拯救,复活升天。甚至,到了后来他们宣称傈僳族的加尼就是他们的上帝。 
  一个名叫史蒂文·海富生的医生在自传里写到神父传教:“傈僳族人所了解的她是一个爱他们并常和他们一起来往旅行的传道人。她会跟傈僳族女孩子们晚上一起睡在稻草上过夜,甚至会从独根竹缆上跨过怒江。还有一次她骑着一头驴,正走过山间的一条小溪时,那头驴突然停下来低头去饮水,她就从驴背上翻滚下来,滑过驴头直掉到水里。她能说傈僳话并已经在教他们唱圣诗!” 
  另一个神父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他得了疟疾,再也没能走出大峡谷。 
  六库到丙中洛,三百公里的怒江大峡谷,佛教、天主教、基督教、藏传佛教和万物有灵的原始宗教都在这一长廊聚集,寺庙、教堂、玛尼堆随处可见,几乎遍布于每一个村寨。 
  大峡谷宗教争夺战,情景与今日超市嘈杂的商品推销没有半点关联,即使最激烈的竞争也是很寂寞的。峡谷不但与外面世界隔绝,峡谷里的人也分散在各个山头,在山道中攀登行走,半天也难遇见一个人。神父们的孤独如影随形。 
  为消磨时光,白汉洛一个叫沙伯雷的神父带来了一个足球,他一个人在青稞地里踢来踢去,只有上帝当他的观众。来自挪威的神父,经常翻越碧罗雪山去维西茨中教堂与教友相聚,他因此爱上了爬山。他制作了一个滑雪板,每爬到海拔四千米的雪山上时,他就一路滑雪下来。任安守神父热爱种植葡萄,他想念法国的美酒,就自己动手酿制起葡萄酒来。他把法国的酿酒工艺也带到了丙中洛,一直流传至今。 
  丙中洛变成一个美好的世界,是各路宗教相互承认,互相包容之后。和睦相处的结果,是信仰喇嘛教的人可以到寺庙打鼓念经,也可以请村里的尼玛与喇嘛一起打鼓念经,甚至可以请“纳姆萨”祭鬼祭神。万物有灵的原始宗教并没有消亡,人们仍然笃信每个奇峰怪石、每棵大树、每一条箐沟都有自己的神灵。丙中洛有十座著名的神山,如嘎瓦嘎普峰就是甲衣更念其布神。如此繁多的神灵,外来宗教就是佛学神学造诣再深的人,也弄不清众神灵的名称,念经打鼓做佛事时,他们也离不开当地的尼扒尼玛,如果弄错了神灵,不仅不灵,还会引火烧身殃及性命。 
  这种包容,不只是神职人员之间的,信徒之间也十分宽容。一个村寨可以有寺庙也可以有教堂;一家人,既可有天主教信徒,基督教教徒,也可以有喇嘛教教徒。丙中洛最早是怒族人居住的地方,藏族占据主导地位后,其他民族都学会了藏语,藏族人也学会了讲怒族、傈僳族和独龙族语。至今,村村寨寨民风淳朴,互帮互助,信守承诺,平等友爱,充满着温馨。 
  在秋那桶,我甚至看到了两种风格并存的楼房。青稞地里,两栋黄泥筑的楼房并排而立,坐西朝东,西面土墙开藏式的方框窗,屋顶是由木条和石瓦片盖的,架空在土楼上。屋檐的杉木板上涂了深蓝的颜色,这像藏族的土撑房。我穿过青稞地,走到房子的前面,楼又变成了怒族的木楞房了。阳光下面,房内显得昏暗。一大家人刚从屋里出来,送一个出门的男人,一时不适应这么强烈的阳光,都眯着眼睛看我。老妇人举着手里的壶,要给我倒茶。 
  五里村有一段茶马古道,是从山崖上凿进去的。一个背着孩子的妇女与我路遇,我问那个一片阳光中的村落名字,她说那里就是她的家,她邀我去她家里做客。见我犹豫,就拿着我的手往村里拉。一群赶集回来的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从我们身边走过。他们的背篓里装着衣服、饼干、可乐、苞谷酒、食盐、猪饲料等。他们兴奋是因为自己获得的东西,而非交易的得失。他们不认为自己出售的农产品珍贵,他们更珍视的是自己没有的。尽管大瓶可乐背得人满头大汗,背去的是一个现代社会的谎言,但这给他们制造了真实的快乐。这快乐是大都市久违的快乐。 
  从秋那桶往滇藏边界走,干爽的高原气候越来越明显了。雪山越来越多。阳光清澈得融化了时间。心灵是这么宁静。怒江的水转过一湾又一湾,它在为自己歌唱着。我早已不再在乎能不能到达西藏了,我只想随着江水不停地走下去,只愿阳光永远美好,江水永远喧腾,青山一重又一重,双腿的筋骨坚韧,就这样把时间忘记在秋那桶的峡谷中。      
他乡回眸
鲁 娃 
  维芮柰的中国风景 
   
  曾经,我在维芮柰收到一封希拉克总统亲笔签名的函件,里面有一个国家对她的公民的承诺。入籍让我失落与不安,被法兰西接纳只能说明我生命之筏的又一轮漂流开始。我觉得并没有准备好该怎么做。 
  当时,中国与法国还有一些遥远,是雾里看花的朦胧。尤其是离开巴黎,来到十八公里外西郊这么一个典雅幽静而相对封闭的高尚区,东方面孔难免带’了一丝掠夺性的新鲜。但含而不露的维芮柰自然不会因我的中国扩张改变它老欧洲的古典与雍容,不动声色。 
  比起我的故乡,维芮柰的历史太短,疆域太小。号称市,其实不过稍大的小镇而已。将近七千户居民,一万六千多人口。从前林木葳蕤,是亨利四世、路易十三、路易十四等王胄贵族的狩猎之处,二百年前才盖了些房子,圈了些花园,初具了城镇的规模。待通了往返巴黎的第一条地铁快线,又成了当时不求远行的巴黎左岸及蒙马特高地上那些印象派画家的休憩度假之地。维芮柰是真的漂亮,宛若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画。画里有湖,有天鹅,有茵茵的绿草,有满树的繁花,还有一幢幢集萃了欧洲精华风格迥异的建筑,不张扬不轻佻,扇扇铁门凝重而大气地关进了百年的幽思与遐想。所以尽管小,名气却大,先是有了法国民居博物馆之称,后又因了房价昂贵区域环境炙手可热成为全国人均首富。 
  我和我的先生住在维芮柰为数不多的老式公寓里。对过是一个儿童公园,常有孩童的嬉闹传来。这幢四层楼房是五十年代初的产物,从设计到建筑都留有战后的匆促与捉襟见肘。法国随处可见这样一些疲惫的二战遗存。维芮柰的不例外还在于当时有过一位共产党籍市长,他的政绩就是让原本住不起维芮柰的居民就此挤了进来。因此这一楼的男女似乎都有了些高攀的嫌疑,心理上先就自个儿寒碜起来。我不同,我本来赤贫,不只金钱,还包括母语的失却,所以反倒有了无任何负担可言的轻松坦荡。我穿着家织蓝花布衫在草坪间走来走去,带了别样的中国式土气,维芮柰的目光想要掉开也难。 
  那天去小超市购物,我被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土拦在门口。她所在的业余小乐队要演奏东方音乐,她想穿一袭美丽的中国旗袍出场,问我是否可以匀一套给她。我打趣,如果我没有呢?她笑了,您不是那位维芮柰的中国夫人吗?怎么可能没有漂亮的中国裙子?本可告她十三区中国城就有卖的,转念一想我的旗袍其实从来不穿,送了她反倒物尽其用。她拎了旗袍飘然而去,果然穿了演奏、出场、留影。相片上的她真可以用中国的妩媚来形容。用毕,她把旗袍熨烫了送还给我。她比我丰满,两边裙衩都挣脱了线,她很过意不去,捧来一大束鲜花。我说不用还,原是送给她的。她心里舍不得,还是婉言谢绝了。于是,旗袍又飘飘挂回我的衣柜,留了些馨香和余韵。 
  还有一次是在家里,门被敲开,一个栗发褐眼的小伙子辗转找上门来,结结巴巴说中国话,我却一句也听不懂。他站在楼梯口,白净的脸窘得彤红。便用法语问他,才知是找上门来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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