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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年2月-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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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红脸上有些挂不住,可她丝毫没有失去风度,笑了一下:“是吗?”
  “怎么不是?这……”我突然想起了老茶馆,不觉站了起来,声音也跟着高起来,一双手脸蛋胸口上下乱指,“现在不管什么牛鬼蛇神都抹一脸的文化,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还觉得看上去很美。可心是空的,是饿的!没了信仰没了理想,普天之下文化最大。文化能是空的吗?不说别人,就说你,你是不是觉得整得那茶馆特别有文化呀?文化不是你挂在瑞和泰墙上的那些不搭界的老照片,原来的老茶馆才叫文化,那是普通人愉悦生命的生活方式!”
  我捶胸顿足地一阵狂说,也不管是不是前言不搭后语,陡然停下来,屋里显得格外安静。我突然羞愧得脸热起来。
  见我不说了,她脸上浮现出一片宽容的笑,淡淡地说:“你说的有道理。”
  此刻我才发现这个女人非同寻常的厉害之处。
  她站起身,整了整身上蓝底白点的真丝连衣裙,抓起与之很协调的淑女味十足的羊皮小包,说:“我得走了,有空打电话。”
  这种情形在我们中间发生了不止一次。
  本来谈话是为了交流,可最后不知道怎的,我就被她柔顺配合的态度蛊惑得忘乎所以,高谈阔论起来。
  男人都是自大狂,就像女人无法抵御被爱的诱惑,男人也无法抵御被崇拜的诱惑。特别是这种崇拜表达得含蓄蕴藉若隐若现,我像大脑中被植入快感芯片的白鼠一样,有机会就去碰触传感器,寻求那虚拟的快乐。快乐过后,我会在类似虚脱的失落中萌生对她的一点恨意。
  我很清楚,她那种微妙的崇拜的态度是普泛的,并没针对性,那是构成她魅力的元素之一。
  当然,对她清醒的认识,只有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才有。和她在一起,我糊里糊涂地愉快着。我觉得她也很愉快,而且这愉快是我带给她的。当然她没说这话,她用不着用嘴说,她的眼睛眉毛会说话,手和肩膀都会说话。
  我当初的感觉真对,这是个妖精啊!
  我仍没放弃了解她的企图,问到她的情况,她倒也不回避,回答得逻辑严密用词概括。这是她身上唯一没有女性特点的地方,她从不絮絮叨叨讲故事。比如问她的初恋,她会说初恋的价值就在于失败,它让人成长。再问初恋对象是谁,她说和很多人一样,同学。你总不能再厚着脸皮无聊地追问下去吧。
  我们每周在诊所见面,做爱,说话。说的都是闲话,她从来不谈自己的生活,我也不再问了。但我觉得我已经开始了解她了。
  有一周她没有来,我很想她。我对自己说,这和感情没关系。只是因为此时我血液中胺的含量过少而已。
  不知不觉,我和那个婚外女友,好几个月都没联系了。
  我不知道和易红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状态,而且,我似乎还很安于这种不知道。
  电话响了,我从诊疗床上艰难地爬起来。按下对讲键,楼下的小护士告诉我病人来了。
  病人是个退休的老干部,老伴儿去世两年了,最近半年总是幻想着会有灾难发生在自己的儿女身上,不停地打电话骚扰子女,女儿就把他送到我这儿来了。
  “……现在心理不平衡的人太多了,前天电视上说的那个连环杀人犯,就是……到了,到诊所了……夏医生在呢……我一会儿就开始……你怎么去……别开车,打车,中午你老喝酒……”
  他打着电话进来的。他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病情好像突然又严重了。
  我起身拿过他的电话,简短解释了一句,就挂断了。我要是等,到中午他也不会挂断电话。
  他搓着手坐下,我把他的电话拿在手里,站在百叶窗边看着他。
  他唉了一声,衰弱得好像吐的是最后一口气,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夏医生,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呢?前天我去超市买菜,也不知道怎么就买了两斤草莓,看着人家买我也买,可拿回家怎么看那颜色红得都不对,现在也不是长草莓的季节,怎么会有这么红这么大的草莓呢?我真是鬼迷心窍,扔了又觉得可惜,气得我不知道该怎么好……你说,你说……”
  叮啷叮啷的摇铃声,收垃圾的人来了。自从易红描述过这摇铃声后,我对它格外敏感。我扒开百叶窗的窗叶向下看,能看见他黑红的脖子和花白的头发,还有身上的橘红马甲。他一手推着环卫车,手里叮啷叮啷地摇着大铃铛,我们诊所在这条街的转弯处,有一个小小的半圆形台阶,他习惯在那儿坐着歇会儿喝口水。喝水的搪瓷茶缸子用一个红绿尼龙线的网兜挂在环卫车车把上,我曾看见那茶缸上有一个鲜红的“奖”字。我恍惚听着两斤不合时宜的草莓造成的心灵灾难,眼睛却追着楼下清洁工吐的一个烟圈,那烟圈疲惫放松地散到明亮的阳光里,不见了。
  “……夏医生,前一段你不是让我养花嘛,挺好,看着我的那些花呀,巴西木,龟背竹,还有蝴蝶兰,杜鹃,石榴,金橘,四季桂,心里也觉得肃静多了,耳朵也不嗡嗡叫了,可现在,我看见那些花就……”
  我放下百叶窗,顺手抽了张面巾纸递给捂着脸呜咽的老先生。
  老先生重重地擤了下鼻子,然后哽咽得轻了:“那些花不少是隔壁邻居送我的。我不是买了两斤草莓吗?我不敢吃,也不敢让家里人吃,我忽然想起隔壁的邻居。我跟你说过,人家把阳台封了个玻璃钢的花房,人家那花养得可好了,人也好,送我花可大方了,还跟我说怎么养,我就想着把草莓送给人家也算还个人情…… 那草莓不是不能吃,恁些人买,我不敢吃,我不是心里有病嘛……”
  很多这样的时候,我更加理解上帝为什么要降下洪水把人类消灭了。
  但我脸上依然挂着平和理解的职业微笑,点头说:“这很好,你能想到和邻居交往,就是进步,多和人沟通交往,对你的心情有好处。”
  他宽慰地点头,随即摇头,“我真不该去……想不到啊,我拿着草莓到阳台上,用挂衣杆敲了敲旁边邻居家的玻璃钢窗户,以前我们就这样说话递东西。我看见她了,跟平常一样在花房躺椅上躺着呢,我敲了半天她也没起身,我觉得不对,可也没多想,就把草莓拿回去放冰箱里了。后来等到晚上,我儿子媳妇回来了,他们跟我去看,那姑娘还跟下午一样在躺椅上躺着,儿子媳妇后来先是通知了小区保安,再后来公安局也来了,才知道,送我花的那姑娘,死了好几天了……我听了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想不到啊,儿子媳妇忙着打电话支应警察的时候,我大孙女回来,打开冰箱把那草莓给吃了……”
  我很没职业道德地阻止了他倾诉对大孙女吃不合时令草莓的担忧,龙飞凤舞地在处方上划下了药名,打发他离开。然后我立刻拨通了老周的电话,我问:“易红的尸体是不是在茵梦湖小区发现的?”
  四 戏之一
  晚上我请老周去绍酒馆吃饭,他点的地方。我先到的,跟我想象的差不多,满屋子挂着上写菜名下坠红穗子的小木牌,古装电视剧里学来的所谓风情,跟易红的茶馆一个感觉。
  关于易红死亡的更多情况,我拜托老周去打听了。
  易红的尸体就是在那老先生隔壁被发现的,她死在花房的躺椅上,一树养在陶瓷大缸里的碧桃在她身边开着,落了一地的粉红花瓣……我后背发麻地想起易红给我讲过那个“梦”……开满花的房间,被花压得不能动弹,门开了……
  门真的开了,老周进来了。他拿手在我眼前晃,我扒拉他的手,胳膊木木的。
  “别人躲都躲不及,就你,还往里头探头探脑!”他嘟哝了一句,坐下点菜。
  服务员去传单的时候,我说:“趁着还清醒,说吧。”
  老周喝了口菊花茶,说:“没有遗书,公安局倾向认为是自杀,可易红的老公不同意,坚持要求立案调查。”
  老公?我从来不知道易红还有丈夫。
  看我瞪着眼,老周说:“那些办案的警察看着她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老公也瞪了半天的眼,这个女人不寻常吧?”
  凉菜和烫过的黄酒上来了,老周美美地噬儿了口,等服务员出去了,看着我说:“这话得先从老肖那档子事说起。肖克强知道吧?在我那儿你还跟他喝过回酒,老肖我们俩上医学院的时候住一个屋,挺好一个人……”
  肖克强原来是市公疗医院的院长,前年出的事,他的案子已经结了,我也记不清是贪了多少吐了多少,反正最后判了个死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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