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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第一罪 秦耕 著-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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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关双喜的洗礼,就是防止他把虱子、跳蚤之类的小朋友带进号子里来。你可以想象,如果它们进来了,那号子里将会多么热闹!曾经有一个囚犯不注意卫生,身上长出了虱子,遭到了其他囚犯的暴打——这是我听田金占讲的,他说是去年的事了。陈济仓也说:谁身上如果长出了这种东西,就先打一顿赶出11号——不管再调到哪个号子仍然少不了打!往死里打!为表示11号卫生状况极佳,刘军说,我们放屁都不臭,鼻孔挖出来的鼻痂都是透明的。放屁不臭是因为不存在消化不良的问题;鼻痂透明是因为无法呼吸外边的空气及空气中的灰尘,也没有香烟可吸。
  监狱只有一个位于东北角的厕所,不分男女。厕所离11号和10号最近,也就是位于10号和11号之间的拐角处。记得有三个蹲位和一个长槽形的小便池。粪池则在院子外了,院子之外才是那道高墙。有一段时间关进来一个女犯,每天只好让她先去放风、上厕所,等她的事情办完了,其他号子才能开始放风。这个女犯虽然只关了很短时间,但仍给我们带来不少故事。她的故事容我押后另叙。
  这样的厕所当然无法兼作浴室了。
  我听说这个县的邻县监狱建有浴室,每周可以让犯人洗一次澡,也听说那是本省的一家模范监狱。我曾经有三次提出要求,希望把我关到那家监狱。刘中亚说,把你关在那里是我们决定的,不能由你自己来挑。
  说到这里,大家应该已经明白我们将怎样洗澡了。
  关双喜已经作过示范。我洗澡时和他的区别是不需要别人帮忙,我站在那里,从容地用毛巾沾水搽试身体——就是不洗冷水,你光着身子站到冷风中试试看!这时毛巾把冷水带到身上来,你的上下牙齿就在一起碰得呱呱作响了,而你的身体这时也抖动得就像狂风之中的稻草人了。入冬之后,所有犯人都停止了这种冬浴,好在监狱限制了我们的活动自由,同时也限制了病菌们的活动自由。整个冬天不洗澡,居然也没有囚犯因此染什么病。
  春节到来的前一天,我终于又洗了一次真正的冷水浴。
  早上放风时我用洗碗的哪个小盆儿,接了一盆清水回来,并宣布我今天要用它洗澡,全号子的人只好在今天全天放弃洗碗的打算,一天不洗碗其实也不算什么。下午饭后,估计是一天中气温最高的时候到了,我脱光衣服,用双手沾着刺骨的冷水,再把经过手掌“升温”过的冷水,抹到裸露的身体上,手掌在沾水的部位反复揉搓。就这样洗遍了全身,在我的背后,是全体囚犯的注目礼。官方拍过一部关于淮海大战的电影,其中有一个邓小平大冬天把凉水用桶从头上兜头浇
下来的冷浴镜头,英雄人物嘛,当时还抖也不抖,对此我表示怀疑。
  说实话,我这样洗,自然不会多冷,至少比在院子的冷风中洗澡要好多了,但我的牙齿仍在呱呱作响。
  那一盆冷水经小心使用,足够把全身抹一遍的。记得在我之后,还有刘阳明也如法炮制洗了一次。那时张新良、陈济仓已押往劳改场了,其他人表示他们不洗澡也可以过春节。他们不知是怕冷还是怕感冒。
  一点说明:哪个洗碗用的小盆儿,第二天早上放风时,用洗衣粉里外刷洗一遍,就又成了洗碗盆儿了,清水装在里边,一样的清澈透明。
  这是我迄今为止唯一的一次冬天的冷水浴。
  我曾多次把脑袋伸进小河的冰窟窿中洗头发,冰下的河水似乎还是温的,只是洗过的头发经冷风一吹,又结成冰了。
  但这些经历,终不及囚室里的那次冷水浴痛快!
  第十八章:囚徒是“无蹄类”草食动物
  我对能否还原号子里生活的绝对真实,并无完全的信心。有位读过前边内容的网友说,希望我不要只是猎奇,而应该写出知识分子的心路历程。我回复说,穿过十二年的时间,逆行到当时的心理现场,是很不容易的。
  当你读到这些文字时,我正坐在一家西餐厅里。
  西餐厅装修得很优雅,桌布的颜色也与整体格调很和谐。整面墙是落地的大玻璃窗,窗外的街上,南方的绿树在阳光下快活地摇曳,街上的汽车跑动的姿势,也极其优雅。餐厅里散坐着几桌中国人——高声喧哗是中国人的标志,据说在世界任何地方,只要听到有人高声喧哗,不用抬头去看,你就知道那一定是咱的同胞。有的可能是在谈生意,刚才进来时我看见他们在读手上的商业文件;有的在谈风花雪月之事——离我最近的这桌就是,先来了两个男的,打过电话不久,又来了两个女的。从谈话中可以知道他们并不认识,只是昨夜因发生了肉与钱的交易,今天又约在这里第二次见面。他们言谈甚欢。只是在我提笔时,他们的语言和窗外的市声,才一起从我耳朵淡出了。
  几年前的一天,我曾在这家酒店门口碰见过杨在葆。一个高大的男人在几个人陪同下正从酒店往外走。同行的人对我说:瞧,是杨在葆。还有一次,我在这里还碰见了陈佩斯。这说明这是一家不错的酒店。我将在这里独坐一整天。我吃西餐,喝了咖啡,还有清香的龙井茶。我吃西餐的姿势虽然谈不上优雅,但西餐的确是美味。这些美味已经被我的肠胃享受过了。我吃得很舒服,很惬意,满足感十足。
  生活真是美好,虽然我把现在的这种生活仅仅定义为“放风”,但生活仍是美好的。这是酒店二楼的西餐厅。我就坐在这里写囚室里的生活。你们此前阅读过的章节,有不少也是我坐在其他咖啡厅里写的。有朋友打电话来,我就说,啊,我正一个人坐在西餐厅里。朋友问你干吗呐?我笑着说正在写文章呐!朋友就在电话那头嬉笑。
  这说明我吃酒店里的腥荤食品已经不再拉肚子了。
  人类的铲型门齿,说明人类是草食动物——已经退化的阑尾也为此提供了解剖学上的证据;但人类牙齿中的两颗犬齿及手掌脚掌又提供了人类也是肉食动物的证据。如果人类长的是蹄而非掌,这才可以决定人类只能作为草食动物。
  所有的囚犯都是“无蹄类”草食动物。或者更专业一点说,所有囚犯都是法律拟制的草食动物。囚犯的食物是玉米、小麦、土豆和白菜。
  “拟制说”仅表明囚犯并非是先天性的只能吃草。当然法律并未以肯定的方式规定囚犯只许吃草或以否定的方式规定囚犯不能吃肉,更多的还是受监狱所在地的经济条件所决定的。我在前边曾介绍过,我们把将在重要节日前一天绑赴刑场执行枪决的死囚称作“菜”,但我并未介绍这样命名的根据。也许只有以“菜”相称,才能把监狱装点得像隆重而丰盛的宴席吧——但这种更深刻的哲学性的思考,是当初的命名者力所不能及的。
  在中国民间,有这样的传说:给死囚行刑之前,问他想吃什么,并根据他的要求,让他尽情饱餐一顿,然后痛快地绑赴刑场。我在有关影视作品中也见过此类煽情的场面:死囚一手抓着烧鸡,凶猛地咬下一大块,不等吞下去,另一只手上是一大碗酒,猛灌一口,酒从脸下横流而下,场面煞是壮观!或者是死囚的亲人,精心为他准备美食,用篮子装着送来,他在狱卒或武警的警戒下,专心享用。我不知这些影视作品的创作,是否有生活依据。也许是有的吧。至少我所经历的监狱,不是这样的情景。
  元旦、“五一”、“十一”、春节是一年中四次执行死刑的习惯日——以县为单位,如果每县每年执行四次死刑,一般就选在这四个节日的前一日。如果不止四个,也可以选在别的日子了,这样才不至于在重要节日无“菜”可以作为祭祀之物。而在这样的重要节日,监狱里的所有囚犯才可以改善一次伙食。
  我第一次赶上改善伙食,就是那一年的“十一”,那也是共产中国的四十年大庆。据说那年庆典的气氛极其荒诞,只是我不得而知,但那年执行了谁、甚至是否有“菜”可以执行,我现在居然回忆不起来了——这一点留待日后再据史料考证吧。那一日在下午三时进行的午餐,是米饭和炒肉。上午照例的那顿糊汤吃过不久,炊事员就来把碗收走了,当然是从那个风门递出去的。号子里空前兴奋起来,所有的话题都是围绕即将到来的午餐进行的。用来猜测到底吃什么的时间不多,大部分时间被用来抢着回忆各自所吃过的东西,我自然免不了向他们介绍在全国各地见过的小吃,我甚至还向他们介绍了北京那种五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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