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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辑)-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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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手心和手心或者反过来让手心和手背贴在一起,有时候又用手指在手心或手背上
划来划去,其实并没有写什么,只是划来划去而已。它们一会儿倾心交谈,一会儿
顽皮打闹。缠绞在一起,显得难解难分。

    所以,当电影院的顶灯突然打亮时,我们都显得无所适从。我们慌乱而尴尬地
抽回各自的手。我们的身后开始传来一些退场的声音,因为人少的缘故,退场的声
音显得零乱而空洞。只有我们俩还呆呆地坐在座位上。这时,我想我应该说点什么,
毕竟我是个男人,毕竟我们的手已经摸了半天。

    于是,我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感到她像松了一口气一样,她说,走走就走走。

    故事就这样发生了。其实,这都是我回忆中的情景。我一直在努力回忆那天夜
里发生的一切,包括所有的细节和我们说过的所有的话。

    我们先是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我们一边走一边说话。我说,你经常来电影
院么?

    
    她说,不经常来。我一般情况下一个月来一次,这还是我丈夫在家时养成的习
惯。

    我说,我经常来,尤其是夏天。夏天的电影院就像城市里的洞穴一样,既空旷
又阴凉。是个好地方。

    她说,我丈夫不这样说。

    我说,你丈夫不这样说,那他一定另有说法。

    她说,我丈夫说,电影院是让你睁着眼睛睡觉的地方。

    我说,这种说法很新鲜。

    她说,我丈夫说,人需要这样一个可以睁着眼睛睡觉的地方。你可以睁着眼睛
睡觉,也可以睁着眼睛做梦,哪怕一个月只来这么一次。

    在我们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有个小姑娘拿着一枝花向我们走来。小姑娘说,买
花么?我停下了脚步。她说,你别买,我不喜欢花。我注意到小姑娘手上的花非常
鲜美。我望了望她,她又说,我不喜欢花。

    我打发走了小姑娘,我说,这花看上去挺不错的。

    她说,我丈夫说,花是一种病态植物,只有病态的人才会喜欢花。

    我说,我感觉到我们不是两个人在交谈,而是三个人。

    她说,对不起,这刚好是我丈夫经常谈到的话题。

    我说,那就谈谈你丈夫吧。

    她说,我丈夫去了日本,已经三年了。

    后来,我们在街边一个小摊位坐下来吃螺蛳。这是她的提议,她说我们吃一盘
炒螺蛳吧。她还要了两瓶啤酒。老板娘给了我们两只纸杯。而她把纸杯扔了。她说
我们就对着瓶子吹。说着,她把啤酒像吹号一样的举了起来。

    我也举起了瓶子,我猛吹了一气啤酒,然后说,你丈夫一定喜欢吃螺蛳,你丈
夫也一定喜欢吹啤酒。

    她说,是这样。我丈夫就喜欢这些东西。

    我说,这些东西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她说,我丈夫说吃螺蛳能吃出细致,因为你必须细心地把那一点螺蛳肉给弄出
来。吹啤酒则能吹出豪放,因为你必须挺起胸膛仰起头来两眼望天。这种样子不是
你随便什么时候都能做得出来的。

    这时候,我们的摊位前来了一个卖唱的。卖唱的是个男人。在暗黄的灯光下,
男人显得挺拔而结实。在这之前,我还很少看到卖唱的男人。男人不说话,脸上也
没有什么表情,他只是默默地把歌单递给了我。我接过歌单,但只是象征性的,我
并没有真正打算点歌。我对一个男人在这种场合引吭高歌感到不可思议,因为到处
是走动着的人,街边各个烧烤摊位上冒着袅袅烟尘。我随意地在歌单上看了一眼。
这一下我被震撼了。我看到歌单上赫然印着这样几个字,卖艺不卖身。

    我又抬眼看了看男人,我发现男人像石雕一样冷峻。

    我把歌单推给了她,我说,那就点一支吧。

    她说,还是你点。

    我翻了翻歌单,说,就点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她说,这歌点得好,最好能把鬼子们全都砍光。

    我说,砍光了鬼子们,你丈夫就可以回来了。

    男人的歌声这时响了起来,他唱得高亢而有力,引得许多行人驻足观望。男人
唱完了,我看到她的两眼闪着泪光。我说,他在鬼子们中间过得怎么样?

    她说,他在鬼子们中间过得非常滋润。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也会变成一个鬼子的。

    吃完螺蛳,我们好像没有去别的地方。我们径直去了她的家。这几乎不需要语
言,甚至不需要暗示。我们就这样没有任何约定的去了。她的家好像在胜利街,或
者前进街,总之就在那一片城区。

    然后,我们上了床。我们在床上一边相互脱衣服一边继续说话。

    她说,你叫我小萌吧,或者叫我小芹,要不然叫我小翠也可以。

    我说,我不要叫你这些。我就叫你小跑,跑步的跑。

    她说,那我就叫你小步,跑步的步。这样,我们就完整了。

    于是,我们在她的床上开始了疯狂的跑步。这真是快乐无比的跑步,我们一直
跑得大汗淋漓地停不下来。我们像两个不相上下的运动员齐头并进,双双抵达终点
线才轰然倒下。

    我说,小跑,你快乐吗?

    小跑说,快乐。小步,我简直快乐死了。

    小步说,我们还会有这样的快乐吗?

    小跑这时睁开了眼睛,在这之前小跑一直闭着眼睛,小跑说,小步,这是最后
一次。

    小步说,重复快乐是最美好的一件事情。

    小跑说,小步,你要知道,有些快乐是不能重复的。

    小步说,小跑,你试过吗?其实我们可以试一试。我们可以试一试到底能不能
重复。

    小跑说,有些事情就连试也不能试。

    小步因为激动的缘故,在小跑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小步说,还不是为了你的丈
夫吗?其实,背叛他一次和背叛一百次又有什么区别呢?

    小跑坚定地说,不能这么说。我永远也不会背叛他。在人的一生中,某一天或
者某一个夜晚就像树上的一片或两片叶子一样。对一棵树来说,摘下一片或两片叶
子一点也不要紧。

    小步说,你大概想把今天也当成一片叶子摘下来吧。

    小跑说,小步,你又何必在意呢?总有一天,所有的叶子都会落光的。

    那个夜晚的后半夜,我变成了小步。而在这座城市的胜利街或前进街的某幢楼
房里,一个女人变成了小跑。我作为小步和作为小跑的那个女人不但做爱,而且还
进行了长时间的交谈。我们为是否继续交往或再度做爱而争论不休。

    对于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我从未怀疑过。但令我困惑的是,我一直没有办法找
到那个被我称作小跑的女人。我希望重温那个夜晚,那个夜晚对我具有烛照一切的
意义,有了那个夜晚,我所有的夜晚都将变得明亮。

    为了寻访那个夜晚,我多次重返当时的情景。我首先进入广场电影院,看完一
场电影后,我顺着广场往前走。我在广场街的拐角处又碰到了那个卖花的小姑娘,
她还在兜售那枝花。那枝花和我跟小跑看到的那一枝毫无二致,没什么两样。我买
下了那枝花。我对小跑丈夫所说的那句话抱有敌意。小跑的丈夫说,花是一种病态
植物。我不知道花的病态在哪里。后来,我又在街边的小摊位上吃了一盘炒螺蛳,
我还吹了一瓶啤酒。

    在我吃螺蛳的时候,那个卖唱的男人又一次出现了。我请他喝酒,被他拒绝了。
他说,我要是喝酒的话,我的嗓子早变成了一堆破棉絮。

    我说,你真的不卖身么?

    他说,不卖。

    我说,卖身和卖艺有什么区别吗?

    他说,没什么区别我也不卖身。

    我说,那你还唱那支歌?

    他说,是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吧?

    我说,你还记得我点的歌。

    他说,记得,和你一起的那位女人听得流泪了,我又怎么会不记得呢。

    卖唱的男人给了我信心。我的寻访和我的回忆一样进入了一条正确的轨道。我
在今天晚上经历的事情和那个夜晚的上半夜几乎像复印机里复印出来的一样。我继
续往前走。在一幢似曾相识的楼房下面,我终于见到了小跑。她背着一只蛇皮小包,
行色匆匆。

    我赶紧迎上前去。我说,小跑,终于见到你了。

    她皱着眉头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和颜悦色地对我说,你是谁呀?我们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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