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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猎艇 作者:[苏] 伊·切尔尼谢夫-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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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为苏维埃祖国服务!”这声音从各个岗位上传到指挥桥来。

  在基地上整队集合时,阿塞也夫再度对舰上全体人员表示感谢,并且与这次攻击中的主要英雄们热烈握手;这些英雄就是:斯列波夫、斯米尔诺夫、别洛波克,以及炸弹投放班的班长。

  斯列波夫像害羞的姑娘似的红着脸,垂下眼睛,含糊地说了一句听不清楚的话。斯米尔诺夫惊讶地摊开双手说:“我做了什么事呀?我不过是转了几下舵轮,再没有旁的了……”然而他的眼睛里却闪耀着幸福而欢愉的光彩。别洛波克以严正的军官的姿态和严肃的面容接受了指挥员的感谢;但是,高兴的微笑却不由自主地布满了他整个的面庞。队伍刚一解散,这位上士便拿出吉它,弹起热烈的进行曲,这曲子告诉我们,在他心灵中产生了什么感情。炸弹投放班长赶紧躲藏起来,他怕在得到感谢之后又会受到公开的申斥,因为他在兴奋之中没等到口令下来就先投过一个炸弹。

  我们有两个星期的时间不断地在喀琅施塔得和塔林之间来来去去。敌机老是来攻击护航队,然而,每一次,我们都用密集的阻截炮火迎接了敌机。

  战线的右翼,相持在里那尔伐的古老的堤岸不远的芬兰湾的混浊的水面上。法西斯匪徒竭力想在那尔伐强行登陆,然后直奔列宁格勒。

  我们的部队展开了激烈的防御战。

  我方在那尔伐湾,配置了几艘炮艇,来援助和掩护陆上部队的侧翼。

  我们的任务则是保护某一艘炮艇。这艘炮艇有时侯在近岸处投下锚,有时侯慢慢地沿岸移动,根据陆军指挥部的要求,用远距炮向法西斯匪徒的坦克队、敌军密集地点以及铁路上的军用列车射击。陆军指挥部对于海军炮的威力和炮艇炮手们的准确的射击感到满意,所以就愈来愈多地要求“炮火”的支援。

  敌机每天都要飞到我们的地区的上空,企图把炮艇炸沉。敌机有时结队而来,有时单独一架飞来,有时从云里钻出,有时从背阳方面出现,有时从海岸上的树林背后飞出来;它们有时平飞投弹,有时俯冲投弹。

  炮艇上和猎艇上的高射炮手们总是立刻发出阻截的炮火,但是敌机一架也没有打下来过。艇头炮和艇尾炮的炮长,中士马留丁和水兵冈察洛夫因此更加确信,“容克”机是有装甲的,只有用穿甲弹才能把它们打下来。有一次,马留丁甚至擅自使用了穿甲火力。我给了他一顿严厉的申斥,自己心里则盼望着,就是打下一架“容克八十八型”也好,那也可以让这两个死心眼的家伙明白他们的想法是不对的。

  使他们回心转意的时候终于来了。有一次,炮艇对敌方的坦克作了一阵很成功的炮火轰击,法西斯匪徒接着便派了十七架“容克八十八型”来轰炸炮艇。冈察洛夫发现,在岸边树林上空二百五十到三百公尺空中,出现了这一批飞机的密集队形,于是便用信号弹的弹道指出了方向。炮艇立刻起锚,开始射击。

  敌人的轰炸机为了要迎击炮艇,必须在我们的猎艇的旁边经过。阿塞也夫便命令开动马达,但是并不使艇身前进,因为这样才可能便于我们的炮手们更好地进行射击。我们前后两尊炮以最大的速度开起火来,在敌机面前布起了一道发光的紫红色的弹道密网。水兵长更用一道淡绿色的机关枪弹道来点缀着这火网。然而,敌机并没有采取反高射炮火的战术安然飞过了我们的火力障碍。我们又在敌机面前构成了一道火网。射击声愈来愈密了。

  吉莫菲也夫将下一发炮弹放进炮膛中去的时候,叫道:“你一定会掉下来……滚下来!”

  冈察洛夫额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艇头炮的的瞄准手斯列波夫屏止呼吸,努力要把领队敌机更精确地罩在瞄准器的十字线上的交叉点上。

  “马上行了……还差一点……”他咕噜着。

  在这种精神和肉体的紧张状态中,在这种要在搏斗中战胜敌人的热望中,我们对于自己武器的信心是加强了。我们没有错:马留丁有一颗炮弹打中了领队机左后方一架敌机的装有玻璃的机头。这架轰炸机骤然侧起了身子,笨重地落入水里去了。几乎就在同时,艇尾炮的炮弹也打着了敌人的领队机。这架敌机缓慢地飞向一边,尾部后面拖出了长长一溜黑烟。驾驶员不能维持飞机的高度了,这架轰炸机便落进了岸边的树林里。一声沉重的爆炸声和一根高大的火柱,说明了这架“八十八型”机连炸弹都来不及丢掉。

  以后又击毁了两架敌机,那是炮艇上的高射炮手所击中的。这样便使法西斯空中强盗们醒悟过来。他们向各方面飞散,急急地躲藏起来。

  当炮击静止时,听到了阿塞也夫的平静的声音:“怎么样,德国飞机好像也会掉下来的吧?!”

  冈察洛夫疲惫地擦着额上的汗。吉莫菲也夫在收拾弹壳,把它们碰得叮当作响。这两个人都默不作声。

  “中士马留丁!”阿塞也夫叫道。

  “有!”

  “冈察洛夫!”

  “有!”

  艇上全体人员的眼全都看着指挥桥。

  “冈察洛夫,您是用什么炮弹射击的?”

  “开花弹……”

  “把敌机打下来了没有?”

  “打下了!”他的顽皮的黑眼睛发着亮光。

  “您也打下飞机了吗,马留丁?”

  “打下了!”

  “用的也是开花弹吗?”

  “用的开花弹……”

  “装甲飞机用开花弹打下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马留丁和冈察洛夫相对望了一下,笑开了。

  “可不是……”

  “中尉同志,谚语说得好:‘既往不咎。’”

  这时候,阿塞也夫笑了起来。

  “好吧,我们把过去的事情忘了吧。不过要请你们每次都这样打飞机才好。”

  在战胜“容克”机之后的第三天,炮艇奉令驶到喀琅施塔得去补充给养。由我们护送着炮艇。由于阴暗的天气和微弱的波浪,这一次航行平静地进行着。马达均衡地、从容不迫地轰响着,我们拐了最后一个弯,向喀琅施塔得港的入口处驶去……

  “艇头正前方,有一艘拖着木船的舵轮,在向喀琅施塔得前进,”斯列波夫平静地报告着。

  在我们前面两里模样的海面上,有一艘小小的拖轮。它拼命在冒烟,拖着一条笨重高大的驳船。我走进甲板舱里,在航行日志上记下了关于拐弯的情形,接着便动手计算里数和航行的时树。 

  这时,艇身上突然受到猛烈的一下撞击,我便从甲板舱里跑了出来。

  我们仍旧朝着以前的航向继续前进着,炮艇和另一艘猎艇也都在原来的位置上。但是,拖轮却在那里打转,没命地拉着汽笛;那条驳船已不见了。

  猎艇上发出警报的声音。阿塞也夫命令加快马力,把猎艇向漂浮上来的木箱、木桶、木板驶去。在水雷爆炸的地区上,还残留着一大块由激起的泥沙所造成的黄斑。抱住漂浮着的木板的人们的头和手,一忽儿在水面上出现,一忽儿又消失了;四处都是喊叫救命的声音。

  “停车!”

  几个救生圈向舷外投了出去。水兵们从舰边的木梁上救起了几个驳船上的乘客。第一个是脸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的男孩子;他的手上挂下了几条染满鲜血的拉破的皮肉。

  小孩用嚇得睁大了的眼睛望着这片血肉模糊的皮肉,反复地老是叫着:“妈妈……妈妈……妈妈……”

  后来,又拉起一个已有两条象鞭子那样在晃动着的断腿的老人,一个衣服全部烧光的约莫十四岁的男孩,一个中年妇人,一个拉下了耳朵、受到暗伤和擦伤的年青工人,最后一个折断了脊椎骨的男子。我们从炮艇上接来了艇上军医,接着便开足马力向喀琅施塔得驶去。

  因为这场惨剧而镇静的水兵们,用自己的被子包好了受伤的人,给他们水喝。吉莫菲也夫的眼里老是闪着泪珠。斯列波夫也是令人可疑地常常在擦拭他那双“被逆风吹着了”的眼睛。

  从炮艇上来的医生对我说:“折断脊椎骨的那个男人已经死了……那个妇女和那个被烧伤了的男孩子,未必能够活下去……他们全都是带着家眷的冶炼场的工人。他们是撤退到喀琅施塔得去的。……不能再加快一点马力吗?在这里我没有办法救他们。”

  我什么也不回答,一直跑到轮机闸。转速计的指针在最高转数上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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