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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甜苦辣咸 唐鲁孙-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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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没有退休之前,有几位退休的朋友跟我聊天,他们告诉我,刚一退休时光,每天早晨看见交通车一到,同事们一个个衣冠楚楚夹着公文包挤交通车,而自己乍还初服海阔天空,真有说不出的自由自在劲儿,甭提心里有多么舒坦啦。可是再过年把,人家没退休的同仁,加薪的加薪,晋级的晋级,薪俸袋里的大钞,越来越厚,可是再摸摸自己的口袋,越来越瘪,退休福利存款更是日渐萎缩,当年豪气一扫而光,反而天天要研究怎样收紧裤腰带才能应付这开门七大事矣。
  生老病死是人人难免的,到了七老八十,红份子虽然未见减少,可是白份子则日渐增多,自然每月跑殡仪馆的次数,就更勤快啦。在殡仪馆吊客中,当然有若干是退休的老朋友,有的数十年未见,虽然在庞眉皓发,可是冲襟宏度不减当年,也有些半年不见,形材腲腇,暗钝愚騃,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我看了这样情形之后,深自警悟,一种人是有生之涯有所寄托,一种人是浑浑噩噩,忧闷不快,精神未获纾泄。
  我在退休前两年想过,整天忙东忙西的人,骤然闲下来必定感觉手足无措,如何自我排遣,倒要好好考虑一番呢!写字画画是修心养性的好水路,可惜担任公职期间,因工作关系,右拇指主舟筋受伤,握管着力即痛楚不堪。想养点花草培植几座盆栽,蜗居坐南朝北,楼栏除了盛暑偶露晴光外,一年之内难得有几个小时得到日照,这个计划又难实现。
  思来想去早年也曾舞文弄墨,只有走爬格子一途,可以不受时空限制。抗战期间,又曾脱离过公职,闷来时也是写点文稿来打发岁月,不过一恢复公职,我就立刻停止写作,一方面公务人员,不可以随便月旦人物时事,同时整天忙碌,抽不出空余时间,也就鼓不起闲情逸致来写作了。
  自从重操笔墨生涯,自己制定一个原则,就是只谈饮食游乐,不及其他,以宦海浮沉了半个世纪,如果臧否时事人物,惹些不必要的啰嗦,岂不自找麻烦。
  寡人有疾,自命好啖,别人也称我馋人。所以,把以往吃过的旨海名馔,写点出来,也就足够自娱娱人的了。
  先是在南北各大报章写稿,承蒙各大主编不弃,很少打回标,稿费所入,足敷买薪之资。知友盖仙夏元瑜道长,有一天灵机一动,忽然在《中国时报》人间副刊,开辟了一个九老专栏,特请古物专家庄严、画家白中铮、发俗收藏家孙家骥、京剧名家丁秉遂、历史专家苏同炳、民俗文艺专家郭立诚、动物学家盖仙夏元瑜,还有笔者幸附骥尾,也在里头穷搅和,每周各写一篇,日积月累我居然爬了近二十万字。
  当时《人间》主编高信疆,他的夫人柯元馨正主持景象出版社,撺掇我整理之后,把那些小品分类出版。在1976年,我的处女作《中国吃》《南北看》终于出乖露丑跟读者见面啦。紧接着皇冠出版了《天下味》,时报出版公司出版了《故园情》。人家写文章都是找资料,看参考书,还要看灵感在家不在家;我写稿是兴到为主,有时一口气写上五六千字,有时东摸摸西看看十天半月不着一字。可是文章积少成多,1980年11月出版《老古董》,1981年8月出版了《大杂烩》《酸甜苦辣咸》,1982年出版了《什锦拼盘》,1983年出版了《说东道西》,以上几部书都是委托大地出版社发行,想不到从1976年到1983年8月之间,居然东拉西扯写了都百万余言,自己也想不到脑子里曾经装了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拙作百分之七十是谈吃,百分之三十是掌故,打算出到第十本就暂时搁笔。朋友们接近热爱退休年龄的日渐增多,如果有兴趣的话,不妨写点不伤脾胃的小品文,倒也是打发岁月的好途径呢!凡我同志,盍兴乎来。

  红白芸豆、豆腐丝、烂蚕豆

  说句良心话,拿一般来讲,一日一二餐,北方的饮食,似乎没有南方人来得精细讲究。可是北方人对于蛋白质丰富的豆类,特别有所偏爱,于是有关豆类的吃法,也就花样翻新层出不穷了。
  先说红白芸豆吧!这种吃食,一早一晚都有小贩沿街叫卖,有人拿它当早点,有人拿它来当下午茶。这种芸豆都是煮的糜而不烂,撂一杓放在雪白的粗堂布上,用手握成豆团子来吃,爱吃咸的洒上一点自己调配的精细花椒盐,爱吃甜的捏个葫芦或是吉罄,里头包上碎芝麻细白糖,尤其灌上红糖,熬得糖稀,红紫烂漫,入口甘沁,说实在的那比北海漪澜堂的芸豆粒,五笼亭仿膳芸豆卷要味厚档口多了。卖芸豆的小贩下街吆喝的少而又少,十之八九是一手拿着锣,一手拿着木片来敲打,街头巷尾谁家养着有大笨狗,一听镗锣音响,一定狂嚎怒吠一番,究竟是什么原因,令人猜想不透,后来有位老人家说:〃假如畜犬吃了马粪,一听尖锐的铜器音响,立刻会觉得头脑涨痛,所以吠声不绝。〃究竟是否属实,只有请教对动物有研究的专家了。
  笔者所说的豆腐丝,既不是扬州镇江一带吃早茶下早酒,白而且嫩,欺霜胜云的千丝,也不是武昌谦记的牛肉煮的软中带硬的豆丝,这种豆腐丝,虽然也是豆腐坊的产品,有人说是四乡八镇挑到城里卖的,城里豆腐坊根本不做豆腐丝,这项生意多半是挑着筐子下街卖,豆腐丝的颜色灰里带浅褐色,如果不加调味料,只是淡淡的熏了加豆香而已,本质非常有劲道,吃在嘴里越嚼越香,您把经霜的白菜心切丝,跟豆腐丝加三和油(麻油、酱油、黑醋,叫三和油)凉拌着吃。北方冬天必定生火炉子,才能过冬,不管是升块煤,或是用煤球炉子,一冬下来多多少少总会感染点煤气,不时来盘白菜心拌豆腐丝吃,不但能够却煤气,降心火,对于一般人来说用处可大啦。比吃几九子〃牛黄清心〃还管用。卖豆腐丝的挑子,前头有个方木盘,豆腐丝都是切好一绺一绺码在盘子里,买豆腐丝叫抓几个子儿的,几大枚全凭用手一抓,从来没听说卖豆腐丝的用秤称,双方争多论少吵起来的,您看人家做生意有多么仁义呀。舍间有位打更的更夫叫马文良,河北涞水县人,他是武师沧州李的门下,他有两位师弟,在北平达王府看家护院,每月逢十八是他们师兄弟固定聚会之期,他们虽然都是练武出身,可都不动大荤,烟酒不沾,每逢师兄弟聚首,就是买十大枚豆腐丝(大约有一斤多)烙几张家常饼,大葱面酱一卷豆腐丝,来上一大壶酽茶,看着他们风卷残云,顷刻盘空碗光,狼吞虎嚼豪爽高迈的情形,让我们这些旁观者也能胃口大开,他们说豆腐丝卷饼特别耐饥,可是不好消化,所以尽管看人家吃得馋涎欲滴,自只敢捏点豆腐丝嚼嚼;可是始终没敢卷饼来吃,来到台湾卅年了,甭说台北,就是其它各县市乡镇,还没见什么地方有豆腐丝卖呢!
  烂蚕豆是北平最通俗的小吃,北方人对于吃蚕豆似乎没有江浙一带来得热烈,有一年笔者到上海办事,正赶上蚕豆大市,走遍上海的住宅区,家家门口外都有一大堆蚕豆空荚,赫德路小菜场外蚕豆荚,简直堆得像小山,想不到上海人对于蚕豆有那么大的兴趣,北方人除了吃炒蚕豆蚕豆泥之外,小吃方面恐怕只有铁蚕豆烂蚕豆了,北平的烂蚕豆跟南方的发芽豆似是而非,第一颗粒比较硕大,第二是绝无虫蛀皱皮,卖烂蚕豆的都是个人的小生意,手艺有高低,所以做出来的烂蚕豆滋味方面,也就大有差别啦。烂蚕豆都是焖好了放在藤心编的波箩里卖的,上头蒙一块浸湿了的厚布,怕让风吹干了,烂蚕豆讲究火候,豆子要烂而不糜,入口酥融,一粒一粒要分得开,拿得起来,要是成了一堆豆泥,那就不叫烂蚕豆啦。同时五香大料要用得恰到好处,咸淡方面更得有特别研究,要白嘴当零食吃不觉咸,低斟浅酌当下酒的小菜不嫌淡,才算够格。一般下街卖的烂蚕豆,不分咸淡只有一种,可是专门做大酒缸门口生意的可就分咸口淡口啦。
  笔者当年在北平绒线胡同念中学的时候,中央电影院虽然计划盖大楼,可是还没动工,西城的学生想看电影,要是去平安,真光两家电影院,实在太远啦,不得已退而求其次,只好就近在绒线胡同西口中天电影院看了,当时演的不外是蛮荒艳异集一类连续影集,三天一换片子,每次演两集,扣子还挂得挺紧,真能吊学生们的胃口,三点半放学,逢到换新片子,总要看完四点一场,才肯同家吃晚饭,就在中天电影院不还有一家大酒缸,代卖烂蚕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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