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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说‘指派’呢?”因为正经话没谈成,伊斯克拉生气了,“难道是逼迫他们吗?是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他们吗?象殖民地的种植场主一样拿着皮鞭去监工吗?怎么个指派法?”
“怎么个指派法?用纤细的小手,用小巧的双脚,用动人的嘴唇呗。”罗莎忽然放下熨斗,挺起漂亮的胸脯,高傲地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瞧,就是我这个样子,看见了吗?你说我没有威力吗?嘿呀!瞧我的小伙子看着我的那种眼神呀,别说搬石头了,就连铁也能咬断!这就是我们妇女的力量之所在。想让我们来提高劳动生产率吗?没问题,我们肯定能提高。只要让我们穿戴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们的小伙子们就能移山填海!为了得到我们魅人的微笑,为了得到我们的柔情,他们……”
阿尔乔姆进来了,罗莎没再说下去,而且俏皮地朝伊斯克拉丢了个眼色。
“你好。”他说,并没有感到意外,“又没白糖卖了。据说,明天下午五点每户供应两公斤。”
“只好再跑一趟,’罗莎一点儿也不发愁,说着又熨起衣服来,“我的小伙子可不得了,吃起甜食来没个够。”
“喂,学校的情况怎么样了?”阿尔乔姆脱去外衣,把采购来的东西放好,然后问道。
“一切正常,明天你去上学吧。”
“‘我认真分析过这个问题!’”阿尔乔姆带着厌恶的表情摹仿着那位他们非常熟悉的人的口吻说,“哼,这帮多嘴多舌的家伙。维卡去上学吗?”
“去。一个星期之后才开会,也许能成功……”
“什么也成功不了,瓦莲金娜会吃掉所有的人。作业留得多吗?”
伊斯克拉告诉他留了什么家庭作业,讲解了新课之后就走了。她相信阿尔乔姆:凡是他决心做的事他都能做到,而他的决心正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不离开他心爱的九年二班。伊斯克拉是这样认为的,不过阿尔乔姆本人在整个九年二班只看上一个济娜·科瓦连科。
这个星期一如往常:抄袭作业,帮忙提示,回答提问,解习题,写小条,赌闲气,订约会,以及偷偷地抹眼泪等。
只是瓦连金娜·安德罗诺夫娜一次也没有提问过维卡,尽管维卡认真地准备了功课,回答其他教师的提问成绩都是优秀。
虽然这毕竟是些不起眼的小事,全班同学却都看在眼里,悟出了其中的奥妙,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要是班主任得知这些结论的话,她一定会认为自己还是趁早调到别的学校去工作为妙。
“畜生。”蓝德斯给班主任下了定义。
“哪有这样议论长辈的!”伊斯克拉火了。
“我说的不是长辈,我说的是瓦莲金娜。”
阿尔乔姆被校长训了一顿,喘着粗气,长吁短叹了一阵,回到若尔卡旁边自己的位子上。
星期六放学后,维卡提议说:“让我们向秋天告别吧!”
同学们都觉得惊讶,并不是因为这个提议本身,而是由于它出自维卡之口。大家都很高兴。
“到树林子里去!”济娜喊道。
“上河边去!”蓝德斯提议。
“到索斯诺夫卡去吧,”维卡说,“那里既有树林,又有小河。”
“去索斯诺夫卡!”若尔卡转眼就改变了主意,马上响应了这个建议。
“那儿有商店或者食堂吗?”伊斯克拉问。
“我已经把吃的都买好了。早晨咱们再买面包,火车九点四十分开。”
索斯诺夫卡并不远:没等他们把心爱的歌曲都唱完就到了。他们跳到低矮的站台上,四周的静温使他们愕然无语。
“往哪儿走?”瓦利卡·亚历山德罗夫问道。经过抽签,决定由他来提装食品的篮子,所以行走路线与他有切身关系。
“别墅区后面就是树林,树林后面是小河。”维卡向大家做了介绍。
“你来过这儿?”莲娜问。
维卡向前走去,没有做声。若尔卡·蓝德斯跟在她身后。她回头看了一眼,点了下头,于是他追上她,和她并肩走去。他们拐进一个胡同,走上一条杂草丛生的僻静街道。街道两旁,一座座门窗被钉死的别墅向远处铺去。
“消夏的人都走了。”若尔卡开了口,因为沉默使他觉得不好受。
“是的。”维卡简短而语气肯定地说。
“我真想在这里住到冬天。这儿真好。”
“是好。”
“河里能游泳吗?”
“现在水太冷。”
“不,我问的是通常可不可以游泳。”
“那边有一个河滨浴场。”维卡说着停住脚步,等其他同学赶上来,随即主要是对着伊斯克拉说,“这就是我们家的别墅。”
他们面前是一栋前不久刚刚刷上一层明快的天蓝色油漆的整洁的小房子。
“真漂亮。”莲娜拖长声音说。
“是爸爸亲手漆的。他喜欢明快的颜色。”
“可现在……”伊斯克拉刚一开口就打住了。
“现在全部被查封了。”维卡把伊斯克拉没讲完的话平静地讲了出来,“我想拿点自己的东西,可是没有被允许。”
“走吧,”阿尔乔姆嘟嘟咕味地说,“还看它干吗?”
大家沿着草木茂盛的树林走去,树叶沙沙作响。没有人说话,不知是由于秋天的沉寂,还是因为大家的思绪依然索绕在永远挽留了他们女友的往昔的那栋别墅里。伴着这被查封的往昔,谁也没有心思说话。
维卡把大伙领到小河边。小河空荡荡的,只有一些睡莲浸没在水中,一派忧伤的景象。大家燃起誓火。火苗发出劈劈啪啪的声响,进溅出火星,大家这才轻松地说笑开了,仿佛是火光把这个若有所思的、被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蒙上一层阴影的秋日照亮了似的。女孩子们开始张罗吃的,维卡在篮子旁蹲下,沉思良久,突然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若尔卡。
“你很忙吗?”
“我?不,一点不忙!阿尔乔姆是我们的管火的头儿。”
“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好吗?”
她沿着河岸走去,若尔卡跟在后面,不敢开口讲话。他们在一座沙石陡崖上停下来。有一丛野蔷微高悬在他们的头顶上,低垂着缀满红色浆果的枝蔓。
“我以前喜欢在这儿看书。”
她坐下,把腿垂下陡崖。若尔卡站了一会儿,走到野蔷藏旁边摘起小红果来。
“别摘。就让它们挂在那儿吧,多好看呵。小鸟会来吃的。”
“小鸟是会来吃的。”若尔卡表示同意。他看看摘下的果子,本想扔掉,可是寻思了一下,把它们揣进了口袋。
“坐下来。挨着我坐下。干嘛老在我背后走来走去的?”
若尔卡赶紧坐下,他们又久久地沉默下去。他不时看她两眼,想挨得近一些,但是始终没敢这样做。
“铃兰①,”(注:①铃兰花(ландыш)与“蓝德斯”发音相近。)维卡突然轻轻地说,“你爱我吗,铃兰?”
她正是这样问的:“你爱我吗?”不是用人们通常的问法:“你喜欢我吗?”而是如同一个成年的姑娘那样:“你爱我吗?”
若尔卡深深地吸了口气,嘴唇微微禽动了一下,一本正经地目视前方,点了点头。此时此刻,他不敢朝她那边看。
“你会爱我很久吗?”
蓝德斯想说“一辈子”,可是他还是张不开嘴,又点了点头,然后才说:“很久很久。”
他声音嘎哑,嘴唇也有点不听使唤。
“谢谢你。吻我吧,铃兰。”
他赶忙挪近一些,俯下身去,把嘴唇紧紧地贴到她的面颊上,一动不动人
“抱住我吧。抱紧点儿。”
可是若尔卡既不会亲吻,也不会拥抱。
青年时代永远是渴望与畏怯搏斗的时代。不论对他,还是对维卡来说,畏怯暂时还无法克服。他用双手笨拙地抓住她的双肩,紧紧地搂着她,碰到哪儿就小心翼翼地吻哪儿:一会儿吻面颊、一会儿吻偶然垂下的一结头发,一会儿吻秀气的小耳朵。
维卡偎依着他,依然望着小河对岸的远方。他们就这样坐着,直到远处传来瓦利卡的喊声:“维卡,若尔卡,你们在哪里?开饭啦!”
他们吃夹肠面包,烤土豆(土豆是有先见之明的阿尔乔姆带来的),喝每人都分到一瓶的果子水,然后便唱歌、憨笑。帕什卡倒立着走,阿尔乔姆和瓦利卡跨越篝火。维卡也在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