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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慈母 [苏] b·扎克鲁特金-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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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丽娅从来没有看到过丈夫的这样一副面孔:他用忧郁红肿的眼睛望着她。没有刮脸、满是淡白色胡子茬的双颊深陷下去,颧骨上泛着病态的红晕,裂着口子的嘴唇在抖动。

  “得走了,”伊万又说了一遍。“不然就迟了。”

  “你这个样子可往哪儿走?”玛丽娅说。“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你浑身发烧,手象熨斗一样烫人。”

  “反正得走,”伊万说。“你明白这一点吗?得离开那些该死的禽兽!他们不会对任何人发慈悲的,老少全杀。你没有见过他们干的事,我可见过……他们一点点人性都没有。你懂吗?一点点也没有!他们枪杀小孩子,打死伤员……抢掠……强奸……咱们得走……得走……”

  伊万的话逐渐变得断断续续,毫不连贯了。有一两分钟他失去了知觉,便住了嘴,随后清醒过来,又不停地反复说:“得走了,玛鲁霞!你听见了吗?得走啊……”

  玛丽娅哭起来。

  “咱们怎么走哇,瓦尼亚?你病得这样厉害,刚才还不省人事来着。咱们上哪儿去?有谁需要咱们?再说……再说……你知道,瓦尼亚……”她脸一红,低下头去,放低声音说:“我又有身子了……我能走到哪里去啊?”

  玛丽娅把脸贴到伊万的胸膛上。他们沉默了好久。伊万疼爱地抚摸着妻子的头发,激动地低声说:“那好吧……好吧……玛鲁霞……咱们考虑考虑……也许明天我会好一些,我到农庄主席那里去一趟,跟他商量商量……我是个共产党员……我能做好多事的……别看我只有一只手,这没关系。一只手也能放枪……”

  “要是有人……要是有人去告发你呢,那可怎么办,瓦尼亚?”玛丽娅脸色苍白地说。“要是哪个畜牲到德国人那儿如此着般地一说,说咱们村里有唯一的一个共产党员,而且还是个红军战士,那可怎么办?”

  “这不可能,”伊万说,“咱们这儿没有这种畜生,而且村里人差不多全是咱们的亲戚。”伊万沉默了片刻,从玛丽娅头顶上方望过去,看着什么地方。“不管怎么说,玛鲁霞,我还是得去找找农庄主席,再到区委去一趟。可惜我没有力气,连站都站不住……我一个人是走不到的……半路就得摔倒,会象条狗似地死在路上……”他歪着嘴,挤出一丝表示歉意的微笑。“原谅我吧,玛鲁霞,”他说道:“我就是这么说说而已……明天我跟队里要一匹马和一辆大车……我跟你一块去……把小瓦夏也带上……”

  然而,伊万已经去不成了。他不省人事地躺了两、三个小时,不断辗转反侧,撕扯自己的衬衫,说着胡话。小瓦夏则在那里哭。玛丽娅把一条用冷水浸湿润的毛巾敷到伊万头上,吻着他的手,几次失声痛哭起来,但是接着又强忍住嚎啕,默不作声了。村人们闻声赶来,聚集在苹果树下,怜悯地看着伊万那张变了模样、汗水淋淋的脸。当他清醒过来,睁开眼睛以后,两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小心地搀着他的胳膊,帮他坐起来。

  这是夏季傍晚的寂静时刻,村里各户院中的鸡群在互相呼应。小瓦夏的鸽群在屋顶上咕咕叫着。从不远处的河滩上飘来阵阵凉爽的沼泽地的潮气。村后什么地方有头小牛犊哀求似地  叫着。在这寂静安谧、美好幸福的时刻似乎并没有任何不祥之兆。但是,透过鸽子的咕咕声、鸡群的咯哒声,透过这安宁的傍晚时分各种交错纷杂的声音,传来了先是低微遥远的,继而是均匀的马达轰鸣声。这个声音是从云端的一个什么地方,从血红的太阳往一块长长的淡紫色云朵上西沉的方向传来的。低沉的隆隆声越来越逼近,单调的吼叫声已经听得清晰了,仿佛天上有人肩负着力所不及的重担。

  人们抬起头,看见几架机翼上带有黑十字的大型运输机在歼击机的护卫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喀喀声隆隆地从头上掠过。它们飞了一个半圆形,在村北转个弯,飞离了村子。人们突然看到,有一些暗黑的小点离开了飞机。黑点向地面迅速下落,黑点上方一个接一个地张开了在夕阳照射下呈现出玫瑰色的降落伞……

  “这下子完了,”伊万咬着牙说,“这是德国空降部队。他们一定是想切断咱们部队的退路……”

  村人们默默无言,惊恐万状地站着。有的妇女哭了起来。老汉们张惶失措地互相交换着眼色。大家都看着伊万,等着听他说什么。

  “是啊,咱们把客人等来了,”伊万稍停一会说。“现在只剩下了一条路,就是要大家为一人,一人为大家,不然的话,咱们就全都要完啦。现在大家来听听我说说该怎么办吧。”

  他仔细地观察着村人们的面部表情,慢慢地,几乎是平静地说起来:“谁家有食品——象面粉、猪油、砂糖或着别的什么——都要藏得一干二净,要不然全得让他们划拉走。猪、羊、鹅全部宰掉,把肉腌起来,搁到秘密的地方,否则的话大家都会饿死……穿红军制服的前方战士的照片,还有前线来的信,要藏起来。他们要是问,家里是不是有人在前线,那就回答说,战争刚一开始就被打死了。谁有列宁和斯大林的照片或者是他们写的书,也要全部收藏好,别让法西斯混蛋发现……”

  站在苹果树下的这些人,伊万从小就很了解。他又对每一个人都个别叮嘱了几句:“你,菲尼娅,在下令交出所有收音机的那会儿,你不是把自家的电池收音机藏起来没交吗?现在你就把它保管好,咱们会用得上的……科尔涅爷爷,你的双筒猎枪也是一样。把它埋起来,埋到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的地方……你,瓦莉娅大婶,别生我的气,不过我还是要直说:你的舌头太长了,你的长舌头会害人的,你最好还是少开口……”

  伊万这样一一叮嘱了村人,最后说道:“最要紧的是不要张惶失措,要互相紧紧携起手来。我们不会永远受德国人统治的,咱们的人一定会胜利,一定会回来的。”

  伊万沉默片刻又接着说:“至于玛尔法大婶故去的老伴费奥多尔大叔是共产党员,这事不要让任何一个德国人知道,要不然,他们会头一个把玛尔法大婶拉去枪毙……女教师尼娜·里沃夫娜是从外地疏散到咱们这儿的,她是犹太人,这一点也不能说,否则,这些混蛋一定会把她连她的孩子一起干掉……关于我的情况也是这样。他们要是问起我是什么人,大家得说的一样,就说他是本村人,没当过共产党,他的胳膊是被割草机轧断的……”

  这时,全村的人都已经聚集在老苹果树旁。他们用心听完伊万讲的话。老汉们和妇女们向他保证,一定全按他所讲的办,还说有事就来找他商量。人们面色阴郁,默默无言地散开各自回家去了。

  天黑以后,区党委书记坐着一辆破烂不堪的旧汽车突然来到伊万的房前。他请玛丽娅让他单独同伊万待一会。他跟伊万谈的时间不长,谈完就告辞走了。

  “他说什么来着?”玛丽娅问丈夫。

  “他说,村里要是没有人会向德国人告发我的话,我最好留下来,还说必要时会有咱们的人来同我接头。”

  “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是个当兵的,那就服从呗。我能说什么?我说,对咱们村的人我可以拿脑袋担保,既然需要,那我就留下……”

  当天夜里,在村后很远的地方进行了一场战斗。传来了地雷爆炸声和机枪扫射声。快到早晨的时候,有一些被打散后冲出包围的苏军战士从村子的街上走过。其中许多人负了伤。不过,在增援部队到来前由民兵营、警察分队及突围出来的战士组成的红军队伍,已在河对岸开始准备设防抵御。他们匆忙地挖掘战壕和交通沟,修筑掩体。村里人也帮助他们干。玛丽娅把患病的丈夫留在家里,拿起铁锹,在黎明时分就来到河对岸,同几百人一道挖到天黑。每天夜里还有人数不多的一批批红军战士或者是侥幸突出重围的散兵从村里通过。他们搀扶着负伤的战友,一个个疲惫不堪,满身污泥,蓬首垢面。他们在村里休息个把小时,把好心的妇女们端来的食物狼吞虎咽地吃光,一听说苏军部队正在河对岸设防固守,就马上赶往那边去找自己人……

  区执委会主席向生产队发来命令,让村民立即把所有的奶牛、牛犊和生猪疏散到苏军战壕后面,交给进行防御的部队,领回收条。这道命令是由一个人骑着跑得浑身大汗的马送达的。人们当天就几乎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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