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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西刀事 作者:阿闻-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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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的事没的事,老爹,您唱吧,您唱了,我们也要回去了。麦烨说。

  老爹憨憨地笑着,又递给我们甘蔗——带着回去解渴,水大呢。

  麦烨站起来的时候抖落了身上的尘土。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天边开始由金黄变成褐红色。我们谢过老爹,找到回去的小路。

  老爹走上竹窝棚的时候,高高地又唱了几句。我听得清楚,问麦烨可知道“洋伞”是什么东西。麦烨说,洋伞,已经成为传说了,曲莉家就有把洋伞。当年刀客的身上有两件重要的东西,一个是户撒刀,另一个是有女人的刀客才配有,那就是洋伞。

  麦烨,你那巫师级的故事里不只有男人,怕是还有爱情。

  曲莉卧室里那张黑白照片很小,它被镶在一个烟盒大小的相架中,放在曲莉的床头柜上。床头柜上方墙上,就是那把沉甸甸的户撒刀。照片中,小伙子的面孔仰向天空,好像时刻看着头上的户撒刀。曲莉说,那是他在盈江瀑布照的相,他抬头在看瀑布的上方。曲莉精心挑选了这张照片,固定在这个位置摆放,为的就是让小伙子永远望着那把刀。

  我们进门时看到了院子里坐着的孃孃。她呆呆地看我们问候她,听着曲莉介绍着我们,看着曲莉的父母迎出来把我们接进堂屋。

  李子树下的孃孃干瘦弱小,脸上皱纹深刻,头发油黑光亮。

  孃孃的头发还是年轻时的样子,她疯了,再不想人间琐事了,不用操心就不会白头。曲莉说,孃孃的智力终止在30年前了。

  曲莉的父母给我们买了很多牛肉活鱼和新鲜蔬菜,又让曲莉去洗了很多柠檬——一起吃顿饭吧,傣味,柠檬酸笋什么的,好吃得很。

  盈城是好地方呃,现在什么都有,富裕,安静,老百姓朴实厚道。曲莉的爸爸说。言谈中,他说的仍然是味道浓浓的北方话。

  曲莉的妈妈麻利地切着牛肉,边切着边转头嘱咐曲莉要把酸笋丝切得越细越好。她对曲莉说的是软软的盈城话,真难为曲莉怎么能听得那么明白。

  这顿傣家的饭菜香得出奇,竹筒饭像一个个玩偶一样地被摆上竹桌,烤鱼像一把金黄色的泛着香味的芭蕉扇,酸笋牛肉精致地码成一盘。曲莉把盛好的一碗饭菜端给孃孃,孃孃独自坐在李子树下慢慢地吃着。

  曲莉把梅子酒递给我们,麦烨品了一口,禁不住喊了一声好喝。

  曲莉的父亲对我们举起酒杯。

  ——孩子,北方人喝酒和滇西人喝酒几乎一样,多大的酒杯就只有一口啊。我不行了,不能再喝酒了,你喝了它,喝完了吃完了,咱就说说老故事,还有不算老的故事,说你们要听的故事,说那个韩成。泉石小说书库(bookdns) 引子

  竹窝棚里那个小调持续了很长时间。麦烨说她的眼前更清楚了。她指的是她的幻觉。麦烨的幻觉在城市里不常出现,在山野里站着走着的时候,幻觉出现得很频繁,而且,她说那些幻觉很清楚,越来越清楚。

  麦烨描绘了很多次她看到的幻象:夕阳西下的时候,走着的那个人只是一个影子,从来不能看清楚脸面。那是一个坡,那个人在往坡下走,背景是金黄色的,人影是黑色的,坡上坡下是深绿色。那个人走得很慢,有点佝偻,脚下时不时踢出一片尘土。

  清楚了?

  清楚了。

  你看到他的脸了?

  没有。

  那,什么清楚了?

  太阳是已经下山了。

  还有呢?

  这个坡的后面还有交错的山坡,那边的山坡上是成片的甘蔗林。

  甘蔗林就在我们眼前,大概有上百亩。离我们不远是蔗农用竹子搭起的小窝棚,悬在一大簇竹子中间。这是蔗农看护甘蔗林的住处。那唱小调的人就在这里。

  昔马大路耶哎,下大雨么,

  买把洋伞耶哎,去送你么,

  风把洋伞耶哎,吹走了么,

  又挂洋伞耶哎,又挂你么。

  ……

  麦烨的眼神开始空旷,看不见内容,看不见欲望。正晌午时,没有夕阳,只有艳阳,风吹过的时候,甘蔗林哗哗地响着。10月,但这个地方没有明显的春夏秋冬,滇西的天和地千百年来一直都充满生机。

  麦烨在离开昆明的时候对我说,来吧,我们去滇西谈爱情。

  我知道,滇西是个谈爱情的好地方,可我也知道,麦烨和我并不是想在滇西谈爱情。

  那个人在滇西。

  那个人,麦烨幻觉中的那个人,麦烨的父亲嘱咐她去探望的人。 

第二章
 
  有条路我很久没走过了,先是沿着大盈江大坝走,再左拐到一排有榕树的街道上,路过几乎整条街的傣味景颇味米线店和饭庄,能看到镶上了褐色瓷砖的门柱。上门栏上有一颗挺大的国徽。区分局,从门口就开始有威严。

  那天是去接我儿子。一路上,小曲莉不停地给我讲,她说她一定要找最好的律师,要讨个精彩的说法。我不知道她说的精彩是什么,我只觉得我要把儿子弄出来。

  完全是因为一件小事。儿子和小曲莉在小街上遇到了不三不四的人,堵着儿子的去路,强行让儿子尝尝他们的“货”。那“货”,儿子说一定是“白面儿”。小子推开他们,他们就拽住了小曲莉,小曲莉跑得急,被撕扯开了衣服,露出来了身体。儿子回头扑上来,双方斗在一起。其中一个人被儿子的拳头砸开了脸,那人恼了,追着不放。儿子和小曲莉一路猛跑,回到家里,四五个来人却冲到了家门口不依不饶。

  小事开始转化成大事。对方手里已经多了棍棒和长刀,儿子已经没办法和来人讲理了。

  打起来了,就在这个院子里。来人已经冲进了家门。儿子被乱棍打倒,爬起来往堂屋跑。我在二楼,看见了院子里的打架,也冲了下来,但我只冲到楼梯的半截,就看见了儿子已经跑进了堂屋。我看见了儿子头上的一片血红,小曲莉的衣服也乱乱糟糟。我也看见了儿子奔向那面山墙,把手伸向了上方……

  我喊了一声,想叫住儿子,但墙上的东西已经被儿子拿到了手里。

  寒光一闪,一个人倒在了堂屋门口。

  几根抡下来的棍子很快地被截断,落在院子里。那些木棍很干燥,落在地上声音嘎嘣脆。

  断木棍还在地上滚,几个人已经飞跑出了院门,儿子追到门口,手扶在门框上再也追不动了。

  不多一会儿,警车和民警都来了,铐上了一个,抬走了一个。被铐走的是我儿子。

  我先头说,我去分局,我和小曲莉就是要去接我儿子。还有,我要去赎回那把户撒刀。

  咱盈城,一条大江绕了半个城镇,一群大山挡着四面来风。那时候是腊月底,盈城的气温忽高忽低,估计春节那几天会下大雨。我说,花多少钱我也要接儿子回家过这个年。

  进公安局的门这是第二次,头一次是在20年前。20年间,公安局的门脸比以前大气多了,还是在这条街上,还是门朝东,还是有榕树在街两边儿,但公安局样子全变了,够威武气派。

  那天我被请进一个大办公室,里面坐着不少穿制服的和不穿制服的。他们和我客气,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和我客气。我说,你们辛苦,我是来看看我儿子的。

  一位比我年龄稍小一点的人走过来和我打招呼,他说,您就是当年的刀客吧?是您吧李叔?

  我没吭声,我看见了办公室的桌子上,放着我的那把刀。

  头天晚上我做梦,说是盈城下了九个小时的暴雨。

  30多年前也是正月的头几天下了暴雨,记不得是初六还是初五,但绝对是过年前后的光景。我们几个计算得不很准确,是根据每年打春时候的感觉加上我们启程的日子大概算出来的,不是初五,就是初六。

  那时候我们走在山上。看不到边的甘蔗林里我们整整走了三天,在走进甘蔗林之前我们在山上的树林里走了大概六天。路途太远,我们没有迷路,但感觉中我们就和迷路一样,周围几乎没有变化,甘蔗像长满了全世界,再就是一簇一簇的竹子。走路的时候大家希望看到竹子,竹子比甘蔗高很多,看到竹子就能调整一下心情,不至于被甘蔗林弄得精神崩溃。

  正月里,这里绿色也铺天盖地,中午的气温也高,太阳也毒。就算下了暴雨,在路上也感觉不出来什么寒意。那天走到傍晚的时候,蚊虫被白天的暴雨给气着了,发了疯扑向我们。我们盖上薄毯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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