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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西刀事 作者:阿闻-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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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莉看上去已经成为真正的盈城人了。她和死去的男朋友的父母住在一起,叫着他们“爸爸妈妈”。她已经完全站在盈城人的位置上说话了。曲莉的头上有一小块银饰,手腕上也戴着一串玉石。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城市女孩子的闪烁,瞳仁稳稳地定在那里,这是城里人少有的神情。

  你要知道刀客的事情,从我这里开始吧。我的盈城爸爸就是当年的刀客。曲莉说。

  麦烨知道。

  在来盈城之前我们就知道曲莉固执地从昆明搬到了盈城生活。她来信来电话告诉麦烨,他的盈城爸爸已经得了绝症,一直想把刀客的故事说出来,说出来他才安心。

  麦烨喜欢慢慢地眨着睫毛,曲莉时常快速地眨着眼睛。这两个女孩子的睫毛都很长,都弯曲着。盈城人的睫毛很少有这样美丽的。这里的阳光比城市直接,这里的土地比城市有味道,这里相对寂静些,没有光怪陆离灯红酒绿。我和她们坐在竹楼里。我们都来自城市,来自同一所大学,却坐在了这样的边陲茶馆里各自体会各自的故事。

  能不能找到韩成?麦烨问。

  在山上。这里去高黎贡山只有一条大道,迎面的第一个山上,就是韩成的家。曲莉说。

  你去过?麦烨问。

  没有。上个月我爸爸去过,还给韩成送去了一把户撒刀。曲莉说。

  户撒刀是什么刀?

  当年的刀客最喜欢用的刀。曲莉回身转向茶馆的“竹墙”。我们看过去,那里挂着一把长刀。

  这是阿昌人开的茶馆,那把刀就是真正的户撒刀。

  高黎贡山下生活着很多民族,盈城一个小小的地方就拥居着傣家、景颇族、阿昌族等等族人。早年的山民如今换上了新潮的装束,少男少女们也同样知道流行音乐和歌星影星。麦烨说,原先能从服饰上一眼看出来的门道,现在需要更仔细观察才能明白,得看首饰,看头饰,看背包和衣服上的花纹。曲莉说,你这是刚来啊,若你在这里住上半年,也许能从长相上区别每个民族了。

  我说,我更喜欢他们的刀。

  曲莉说,越来越少的人在街上挂着刀走路了。

  麦烨说,几十年前,或者再早,这里有马帮和象队的时候,一定是人人挎着腰刀。

  曲莉微微笑,没吭声。她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在此之前,在我们刚来那天找到曲莉的时候,她说过一句话,她说,想象的东西、电影里的东西,不一样,和这个地方这些人,完全两码事。

  茶馆窗外一片绿色。一大簇凤尾竹好看地摇摆着身姿。远处是高黎贡山,近一点的地方是大盈江。麦烨说,盈城真美,小家碧玉的样子。曲莉说,盈城的美景只有连成片才能出美感,出味道,你们可以随意找一处甘蔗林或者竹林,站在边上,深呼吸。

  谈情说爱的好地方。麦烨说。

  当心当地的小伙子用毡毯把你裹进林子里面。曲莉嘻嘻笑。

  干吗?麦烨问。

  野合。曲莉哈哈大笑。林子里是做爱的好地方啊。

  曲莉的身上已经有了野性,这种野性是城市里没有的。她说的话并不是玩笑,她说话的时候眼中黯淡了一秒钟,两只手的指头绞在一起,眼睑也很快放下,转头看向窗外。

  麦烨同样看出来了曲莉心中的悸动,她把目光转向我,要我去街上转转,给她买几件当地的民族服装。曲莉自然讲给麦烨许多,麦烨在晚上又讲给了我。麦烨说,曲莉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没有一滴眼泪。

  曲莉的家里有一把户撒刀,那把刀原先挂在老人的屋子里,现在,那把刀挂在曲莉的床头。

  麦烨告诉我,曲莉的恋爱很普通,那个死去的男孩子也很普通,只是男孩子的家不普通,而曲莉现在的作为,更不普通。

  现在被曲莉叫做爸爸的人,就是高黎贡山最后一批北方刀客。被曲莉叫做妈妈的人,是一位地道的景颇族女人。被曲莉叫做孃孃的,是另一位刀客的女人,她疯癫了几十年,至今曲莉也不能和她正常说话。

  当年的刀客中还有一人在腾山,中风好多年没能痊愈,惟一的一个儿子为了治好父亲的病曾闯到了高黎贡山寻找蛇毒,毒蛇找到了,他也失去了一只手。他曾经受父亲的托付只身找到盈城,跪拜了和他父亲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这高黎贡山下的北方刀客,只剩下了三个人。他们30年前都在秦大哥的门下,手中都有一把阿昌人的户撒刀。

  曲莉问麦烨,为什么要了解刀客?麦烨怎么回答的我不知道,她,没对我说。

  麦烨的性格并不像一些姑娘一样简单。她未成年就没有了母亲,也从不和我谈论关于母亲的话题。她的父亲全身心地疼爱她,却始终不过问婚嫁的事情。麦烨没有拒绝和我的交往,在我认识她五天的时候我就提出了我要追求她的愿望,麦烨当时说,我们都需要时间,我们需要细致的了解,这个时间会很长。

  你能不能成为像我爸爸一样的男人?她问我。

  我不知道,我没想过要当警察。我说。

  不,不是要你当警察。她说。你这样回答很坦率,但,你这样回答,我们更需要了解。麦烨说。

  那时候我们刚上大学,我问麦烨对我的印象和感觉,麦烨说得也很直接。她说,梁宽你不错。

  麦烨的父亲很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我表露出我对爱情的迷茫之后,她的父亲对我笑着说,

  作为父亲,我感觉,她需要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我并没有哪些条件不符合男子汉的称呼,没有人说过我不像男人。麦烨也没有说。

  她在找吗?她很爱我,就像我爱她一样。她不可能和我恩爱着又同时找另一个男子汉寄托终身。我权当她在丰满自己的性幻想,我感觉我在爱她,这种性幻想对我并没有危险,不存在危机。

  但,我仍然好奇。

  麦烨在找的东西,我也许能见证到。她的幻觉不间断,而且越来越清晰,那幻觉里的人被她称为韩成。韩成老了,衰老中还能迸发多少阳刚,麦烨要证实自己的追求吗?

  任由新世纪以来人们越来越缥缈的思维,也许,我们是在找些回归的感觉。在谈笑的时候我时常表露我的定义,我说,麦烨,我比你成熟。

  这是一个悠长的假期。我和麦烨真的坐在了甘蔗林边,听沙沙的风声,等到了夕阳西下。唱山歌小调的蔗农站在远处看着我们,他一定弄不明白两个城里人在乡下的举动。

  麦烨面对着夕阳,把眼睛闭上,双手拄地,身体后倾。甘蔗林的影子一点点逼向我们,直到把我们吞没。天边金黄,蔗林深绿,大地褐红。麦烨的短发散乱,衣裙上浮着尘土。

  竹窝棚下的人终于耐不住我们的沉默,他砍了两根甘蔗走过来递给我们。我们谢了他,他却好奇地问我们是不是吵架了、闹别扭了。我说不是的老爹,我们常常这样坐着,不用说话。等太阳落下去我们就回家。

  麦烨被打断了幻象,她也回头叫了声老爹。

  吃吧,吃吧。老爹说。他用砍刀把甘蔗截成几段,再次递给我们。

  您的砍刀是户撒刀吗?我问。

  不是,这是我自己打的刀,学着户撒刀的样子打的。我是汉族人噻。老爹说。

  汉族人不能用户撒刀吗?我又问。

  咋个不能?能呢。那个刀贵重咧,神得很,还是放家里避邪的好,用它砍个甘蔗嘛,大材小用了。老爹说。

  麦烨再次闭上双眼。她无法放弃她要进行的事情。风吹过的时候麦烨打了个冷战,我恍惚觉得她在那一抖后,简直就像个巫师。

  我给韩成的腰上加了一把刀。她说,一把户撒刀。

  老爹纳闷地看着眼前的姑娘。

  我想让他朝坡上走。麦烨又说。

  我们面前没有山坡,麦烨从开始就在幻觉中确定了山坡。她那时并不知道韩成住在高黎贡山的山坡上,而且她从不知道盈城这里是山脉连绵。

  麦烨睁开眼睛,回头看了看满脸狐疑的老爹——老爹,您今天唱的山歌真是好听,您再唱吧,我听出来了,那歌里是说的是个女人。

  老爹笑出声来,说,那是当年有马帮的时候传下来的调调儿,没个头尾,唱了一段都不知下段是哪样呢。

  没的事没的事,老爹,您唱吧,您唱了,我们也要回去了。麦烨说。

  老爹憨憨地笑着,又递给我们甘蔗——带着回去解渴,水大呢。

  麦烨站起来的时候抖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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