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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书·琅琊伯世家 鹃血牙璋 作者 于意云-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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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叫翠晴馆……我们都在这里……”曲枝在她身后还是小声说。 
  “我们?”煦鹃似乎听不懂人话了,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意思。 
  曲枝绞着手,红着脸,低头道:“他们把我们关在这里,然后再送我们到皇宫里去……”一语未完又是呜呜流泪。 
  煦鹃没话说,软软地偎着门框,她想咬牙笑一笑也没力气,只是冷着脸。面前是一片久未打理的花园,草长得疯狂,湮没花株,几棵看不出名堂的树肆无忌惮地张扬枝杈。没有路。廊下的柱子倒是刷过新漆,左右耳房的窗户也糊着新纱。檐前挂水如帘,透过雨意朦胧,远远地可以看见一座牌坊,在这灰黑的雨景里失了色彩,却辨得出原本是五檐,现在缺了一角,依旧高阔昂扬。 
  这就是大洛帝国的上都了么…… 
  翠晴馆…… 
  那皇宫又在哪里…… 
  大洛的皇帝……灭国的仇人…… 
  在上都化为厉鬼……曲枝表妹……我们都在这里…… 
  煦鹃忽然觉得口渴难耐,饥火烧心,屋子里却没有水。她伸手接了檐前流落的一道水柱贪婪吞啜。雨水洗过陈年的旧瓦,带些泥沙的涩味和青苔的森森冷味。“公主……公主……”曲枝惊惶得不知说什么好。煦鹃回过头来,满脸的水渍和笑容,说:“怕什么?这水挺好的……” 
  猛听耳边一个尖细笑声响起:“公主保重,这水可不好喝。”那声音像刀一样突然插进脑子里去,然后又像小矬子一样挫得脑仁嗡嗡作疼。煦鹃惊骇转脸,鼻尖几乎擦上那人的衣服。她倒退一步,直瞪着这个如鬼魅般凭空出现的人。那人一袭蓝衫洗得发白,弯腰躬身,看不见面容,只听他尖声尖气地笑道:“这可怎么说?公主招呼一声奴婢就来了。公主千金贵体金枝玉叶,还请保重。” 
  听了这样的声音,煦鹃知道这是个阉人无疑。她以公主身份,自幼和侍女亲近,视宦官可有可无,又兼这人如此诡异地突现,着实下了一跳,心头既戒备又厌恶,咽了一口气,迟疑问:“你……这位公公,如何称呼?” 
  那人还是连连弯腰地笑着说:“奴婢狐都,以后就在这翠晴馆伺候各位主子了。公主有话吩咐便是。” 
  煦鹃抿了抿嘴,轻声说:“如今我亡国为奴,再不是什么公主。狐公公以后可不要这么称呼,叫我煦鹃便是。以后凡事,还请公公费心,多多提点指教。” 
  狐都应道:“公主这么说可折杀……哎哟,打嘴!”他伸手在自己面颊上轻拍了一下,掩口吃吃笑道,“姑娘吩咐了,奴婢照办,奴婢照办!”说完又用袖子掩了掩口,身体轻颤,笑个不停。 
  虽是个宦官,那声音也太矫揉憋屈,举止造作忸怩,煦鹃宫中长大,见惯了阉奴,此刻也不禁浑身寒栗,不觉又退了一步。但听狐都的笑声尖利刺耳,煦鹃厌恶地皱了皱眉。不料狐都突然抬头,把煦鹃的表情看了个正着;而煦鹃忽见狐都的脸心头也是惊骇,但见他肌肤晶莹,皎白甚雪,双眉修长,鼻梁高挺,双唇殷红,娇艳欲滴,那一对春冰般的眸子泠泠清澈,因含笑弯成了两只小小的月牙儿,但从那浓密纤长的睫毛间透出来的光芒却锐利如剑,凄寒如冰。一瞬间煦鹃竟辨不出他到底有多大年纪,只觉得他甚是年轻,然而红唇嫣然的轻俏曲线和目光里的冷冷锋芒凝在一起,笑脸也若哭容,散发出一种衰朽苍凉的凄楚之意,就像深山里不死不灭的险恶魑魈,说不出的怪异妖冶,邪媚逼人。 
  煦鹃连退三步,一手扶着柱子,一手死死地攥住曲枝,胸中恶寒翻滚,对着那张若哭若笑的雪白面庞又发起抖来。狐都又是掩口吃吃,眼波一转,尖锐冰刀如风吹晨雾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迷迷蒙蒙的烟云水意,谄媚讨好。粉红透明的杏仁形指甲轻轻地摁在娇妍唇间,小指微翘,指甲上还有染过丹寇的痕迹。“是夫人吩咐奴婢来的。”他缓缓垂首柔声说,“姑娘既然醒了,就请随我去见夫人吧。” 

            二 
  雨差不多是从半夜开始下的,连绵不止,该天亮的时候,窗户上还是黑洞洞的一片。从黄铜香炉的凤嘴里冒出来的清烟越来越淡,最后消散无踪。轻薄柔曼的鲛帐忽然被撩起,牙床上坐起年轻男子,低着头,若有所思。在他身后,女子睡意朦胧地半支起身,男子回过头来,抚着女子的头颈,眼里那一片柔和春波,在这蒙昧天色里,只有这般切近才能看清楚。“天还早呢,你好生睡罢。”他小声说。 
  女子答应着,乖觉地闭起眼,将脸偎在云彩般的锦衾之中。男子抽回手,悄然站起身来。外出的衣服早已准备好了,搭在紫檀木的架子上,下方摆着一个小巧的镏金香炉。那是一匹纯黑的夜色,是乌云遍布的晦夜,抑郁缄默。男子伸手抓住衣服,黑色的绸面起了黑色的波折,但在这蒙昧天色里,根本看不出来。男子默默地,轻轻地将那衣服从架子上抽下,长长的一段黑暗在簌簌流动,如此厚实的绸面又滑又重。男子的目光在额前披散的长发后闪动,越来越亮,如重重乌云后渐渐刺出的一刃阳光。 
  雨还在下,势头不大不小,看样子还会持续很久。滴滴铜漏逐渐接近了时辰,东边天上想必正透露微光。 

  还隔着老远,就望见长亭里一袭纯黑的身影在雨气里漂浮,一匹纯黑色的骏马拴在亭边。那像一张彩绘的帛画被水浸透,漂洗揉搓得干净,只剩下丝丝缕缕隽逸淡漠的神气,却比什么绚丽光彩都深刻揪心。蓑衣斗笠、腰佩长刀的骑手急忙催马上前,亭里的人已经撑着伞迎出来了。 
  骑手下马,还不待行礼,黑衣的年轻人已先一步躬身,清楚恭敬地说:“给老将军请安。” 
  “殿下折杀老臣了。”骑手稳稳地扶住年轻人的手臂,不让他再继续拜下去。 
  两人一起走进亭子里,骑手摘下斗笠,露出花白鬓角和开朗额头,唇上白髭,颌下无须,年近五十,目光却仍是熊熊燃烧的烈火般炽热威猛。但是,当他上下端详着年轻人的黑衣时,眼里的锐气却越来越模糊。两人都沉默,片刻后老人一笑,负手眺望漫天雨水,问:“殿下何以知道老臣今日离京?” 
  虽然知道答案,不过没什么话说,就问些废话好了。 
  “我向父皇问来的。”黑衣的年轻人也望着雨水,安静地回答。 
  虽然知道是废话,不过既然没什么话说,就回答些废话好了。 
  “殿下有心。”老人微笑道,“若是让人知道了,少不了要来送行。虚闹腾,我嫌麻烦;再说这么大雨,没的叫他们都淋湿了。” 
  “老将军什么时候……再回来?”年轻人垂着头问。 
  “皇上隆恩,允老臣回乡歇息几日。皇上但有召唤,老臣即刻回京。”老人沉声回答,左手轻轻摩挲着刀柄。刀柄本是乌木质地,摸得久了,竟也泛出了美玉般淡淡润泽的光华。 
  “如此,老将军一路保重。天气阴寒,请老将军满饮此盏,以避潮气。”年轻人说着,提起石几上的玉壶哗啦啦地斟酒。他双膝着地跪了下去,将酒盏高举过头。那酒盏非金非银非玉非牙非角非瓷非木,黄白底色上描绘的朱纹缤纷繁复,鲜艳夺目。 
  老人侧身避让,并不接那酒盏,仍是盯着雨幕,说:“殿下可总是喜欢折杀老臣呐。” 
  “我这是替雪明拜辞父亲大人。”年轻人低头回答,话音里的波折被他隐忍掩藏得很妙,除了老人,谁也没听出来。 
  大概是盯雨水盯得太久,老人的眼里也有了一层潮湿。他接过酒来一饮而尽,拉起年轻人,指尖轻转着酒盏,笑道:“听说西边的蛮子才喜欢用仇人的头骨做酒碗,我们琅琊冰原的习俗,人一死,恩仇就了。想来雪明不喜欢,殿下还是不要留这东西的好。” 
  年轻人生闷气一样不说话。老人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又说:“这衣服也旧了,该换就换。可惜我再没别的女儿嫁给你了,哈哈,哈哈。”说着随手将酒盏抛在石几上,一面戴斗笠一面大声道:“我送你回去。” 
  “这怎么成?”年轻人说,“我是来送老将军的,怎又劳老将军送我回去?” 
  老人朗声一笑,责怪道:“我就不想谁来送我,你偏来!一个侍从都不带就到处乱跑,这么大的人,还总做这小孩子气的傻事,白让我操心!雪明知道了,也要不高兴。” 
  “我……我先不回去。”年轻人幽幽地说,就像不高兴的小孩子满心别扭一般,“我去翠晴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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