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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那个女人-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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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跟你妈妈一样,”他抱怨道,“你们俩的思想都没有逻辑。”

    “哼,这么多年你们一次又一次地举行集会,又制定决议,又演讲,但仗还是
打起来了。”她觉得自己这样一说这场争论也就可以结束。虽然无法用言辞表达,
她却总有一种很深的不安全感。生活在她眼中像是敌人,必须哄着,别叫它发脾气。
随时随地它都可能同你翻脸,同像柔斯这类人翻脸,叫你一贫如洗或者甚至丧命。

    惟一切实可做的是只要赚一个便士就紧紧摄住不放,把它安全地积攒下来。母
亲在世的时候,每周赚两镑钱,她要花三十先令作家庭开销。现在柔斯却反过来每
周把三十先令存到邮局里。当报纸同广播大肆宣传战争和战争恐怖的时候,柔斯一
想到自己银行里的存款就有了些安慰。钱数虽然不多,但万一发生点儿什么事……
她对具体会发生什么事并不清楚。反正生活是可怕的,没有公理是非可言,母亲二
十五年来天天过马路却有一天过那条马路的时候被一辆可恶的卡车撞死了,这不是
很清楚的证明吗?何况现在又打起仗来,不论什么人都可能无缘无故地受到伤害,
这又是证明,如果柔斯的看法需要证明的话。一句话,生活极其危险,非常可怕,
所以必须在邮局储蓄些钱。不要轻易放弃职业、工作,再去邮局存款,这是最重要
的事。

    父亲整天听广播,买了一份又一份报纸,跟几个老朋友争论,力图把强权政治
的种种令人摸不到头脑、感到受了嘲弄的行动,分析出一些条理来。家里的生活模
式变了样,充满政治口号和战争的喧闹。街上尽是穿制服的军人,谣言满天飞。
“都是希特勒的祸害。”老人气势汹汹地对柔斯说。

    “也许是,也许不是。”

    “怎么?战争是他挑起来的,不是吗?”

    “我对于谁挑起战争来不感兴趣。我只知道普通老百姓不想打仗,但是仗却打
个没完。要是你想听我说心里话,我可以告诉你:他们叫我厌恶——你们男人也叫
我厌恶。你要是还年轻的话,就会跟别人一样也上战场了。”她用责备的语气说。

    “可是柔斯,”父亲感到震惊,说,“得把希特勒阻止住啊,是不是?”

    “哼,希特勒,”她鄙夷地说,“希特勒、丘吉尔、斯大林和罗斯福——他们
都叫我感到厌恶,这就是我心里想说的。你们那位艾德礼也不例外。”

    “女人的思想真没逻辑。”他绝望地说。

    他们不再讨论战争,只是默默地忍受战争带来的苦难。慢慢地,柔斯也学会使
用挂在每个人口头上的言辞、口号,但是她也同别人一样,内心深处不无悲哀感觉
地认识到,这一切都是空谈,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事非常严重、非常可怕,她一点儿
都不能理解。要是她能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该多好,但是她根本没有希望知道。
最好的办法还是上班干活儿,尽量活得好一些,不要胆怯害怕,还有——在邮局存
钱。

    不久以后,她转到一家军火工厂上班。她觉得自己也该为战争出一把力,再说,
军火工厂给的工资要比面包店多得多。她也参加了防火队,常常夜里三四点才上床,
六点钟又要起床做饭、打扫屋子。她父亲仍然当砖瓦匠,每周也有三四个晚上值班
警戒火灾。

    父女两个都很劳累,心情也非常不好。仗一直打下去,过了一个月又一个月,
过了一年又一年;食品开始短缺,供暖不足,探照灯在伦敦凄凉黑暗的天空晃来晃
去。炸弹呼啸着落下来,灯火管制沉甸甸地压着人们的心灵和精神。他们父女听新
闻广播,看报纸,虽然神情困惑,却一直没失去耐心和勇气。战争像一条又黑又长
的隧道,仿佛永远不能从另外那头地钻出来。

    在战争的第三年,一个雾气迷蒙的寒冷的早晨,杰姆从梯子上摔下来,把腰摔
坏了。“不要紧的,柔斯,”他说,“我还能出去干活儿。”

    “你别再干活儿了,”桑斯毫无通融余地地说,“你已经六十七岁了,从十四
岁起就干活儿,你已经干得够多的了。”

    “咱们每星期的收入不够啊。”

    “不够吗?”她得意地说,“你过去总是因为我到外面干活儿跟我吵嚷。你现
在高兴了?你拿到的退休金加上我挣的钱,精打细算每个星期我还能存起来一点儿。”
她一边沉思一边用冷峻的诙谐语气说,“没打仗的时候我每周挣两镑,就感激得要
命。战争来了,他们简直把我当作皇后似的供养起来,容容易易地一个星期就拿七
镑。所以你不必想不开。要是我发现你的腰还像现在这样,再加上风湿痛可还去上
班,我就跟你没完。我这么说一点儿也不是开玩笑。”

    “我不应该在家里坐着,外边又正在打仗。”他不安地说。

    “哼,是你要仗打起来的吗?不成,你现在得有点儿脑子了。”

    柔斯发现,父亲不出去工作家里的日子过得并不困难,因为自从老人能下床行
动以后,他就把清洁卫生的事担承下来。晚上柔斯下班回家,还总有一杯热茶已经
弄好等着她。但是她心中常有一种空虚感,她不能欺骗自己没有这种感觉。有一天
她在街上碰见乔治的妻子带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儿。柔斯把那个女人拦住。乔
治的妻子态度并不怎么友好,柔斯急忙说:“我只是想问问乔治现在怎么样。”对
方不很情愿地回答:“他挺好的,现在在北非。”那女人一边说话一边把孩子拉过
来,像是在安慰自己。柔斯的眼泪一下子扑籁落下来。两个女人在人行道上有些尴
尬地站了一会儿。柔斯用祈求的语气说:“你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唉,事情
反正会过去的——等他们不再玩这种战争游戏的时候。”乔治的妻子苦着脸说。柔
斯非常同情地对她笑了笑,两个女人突然变得友好起来。“要是你愿意的话,找个
时间到我家来吧。”乔治的妻子缓缓地说。柔斯立刻说:“我非常愿意到你家去。”

    就这样柔斯的生活中又添了一个新习惯,一个星期去一次本来为自己准备的房
子。她去乔治妻子那里是为了那个叫吉尔的小女孩儿。她暗中间自己:我那时候是
不是犯了个错误?但就是在她向自己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也知道提出这个问题
毫无意义。

    她那时候不可能作出另外的选择,这是一件纯属感情、毫无理性可言的事。感
情上的事看起来很小,无足轻重,但在决定一个人的行动上却有极大的力量。但是
时间并不饶人;每次她照镜子,都不觉像然一惊。她发现自己面色苍白,身体消瘦,
几乎比过去小了一圈儿,原来的乌黑头发也失去了光泽。在镜子里面望着自己的是
一双下陷的双腮和突出的颧骨上的一对目光严肃的黑眼睛。她安慰自己说:“这都
是因为我工作太累了,睡眠也太少,就是这个缘故。吃得也不好,再加上工厂里的
化学材料……战争结束以后就好了。”重要的在于熬过这一段日子,不管怎么样,
她也得挣扎过来,等这场仗打完,那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过了不久,她就每个星
期都盼望着快到星期日晚上,那时她就可以到乔治的妻子家,给吉尔带一点儿小礼
物。夜里躺在床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她想的不是乔治,也不是工厂里那些可能对她
有意思的人,她想的是小孩儿。“打了这么长的仗,男人都死光了,”她有时候忧
虑地思索着,“也许太晚了。等到他们把男人都打死以后,就找不到活着的男人了。”
如果说她父亲过去还能够一个人生活,现在可不成了;他真的靠着她了。就这样,
每逢柔斯感到忧惧或者祈盼的时候,她就想:“等仗打完了,吃得饱、睡得足,我
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像样,那时候也许……”这是她用以排除杂念的一个办法。

    战争结束前不久,有一天晚上柔斯回家很晚。她疲倦地拖着两条腿走在黑暗的
人行道上,脑子里想,晚饭什么吃的也没有,忘记买了。在她转身走进自己住的那
条街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向自己住的那幢房子望了一眼,立刻
僵立在那里。

    在大火的闪烁红焰中,她看到几处冒着青烟的瓦砾堆。她的第一个思想是:我
在灯火管制里一定走错住的地方了。但是她又辨认了一下,马上就向自己的住家跑
去,一只手紧紧摄住手提包,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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