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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第16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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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对于一个具体的生命体而言,诗人孙静轩竟是一个“错误”的产物。按照生活本身的正常逻辑,孙静轩与“武”有关,与“文”无缘——1930年孙静轩出生在山东肥城。孙家是凭“武艺拳脚”糊嘴的家庭,“我爷爷”是清衙门的听差(笔者注:诗人的爷爷及其父辈的姓名都不便打听,就用“我爷爷”“我爹”等称呼代替吧,好在孙静轩的小同乡莫言开了此例,大家也可以习以为常了)。催粮派款,季节工,不是铁饭碗。“我爹”接着给国民政府的衙门干这个营生,这活儿收入可观,但一要有功夫,二要有朋友,家里常有江湖上的大盗小偷们进出。孙静轩从小就学拳脚,“我爹”还送他进了私塾。抗战爆发了,国民党政府跑了,全家到乡下种地。孙静轩替财主放牛,吃不饱还受财主婆的气,于是去找“我大哥”和“我二哥”,他们替共产党干事,游击队也叫“青干班”。孙静轩刚到青干班才九岁,提糨糊刷标语还行,只是睡觉太死,一夜战就掉
                             队。到了1947年还混上个职务了,在县委的《运城通报》当小编辑。在孙静轩的干部档案袋里“参加革命时间”就是从他当这个小编辑算起的。
  我对孙静轩说:“你要不当那个小编辑多好!你是资格的小八路,进城后弄个局长厅长当当。外行当不了?嗨,遇到什么麻烦,一开口老八路呀大老粗呀,还不逢凶化吉了?至于当22年右派么?”
  孙静轩极认真地听了我的话,回答道:“对的,我一看见那些伪君子官僚们就生气!心想,老子当八路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在哪儿玩尿泥。只是气头一过,还是觉得写诗喝酒下棋,爽快!”
  真是老百姓说的“命里不带官运”,浪费了如此重要的革命资历。有位伟人说过:“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孙静轩是用“笔杆子”换“枪杆子”,剪辑了一段人生悲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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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式认识孙静轩是1982年下半年,他刚因写了一首“幽灵”涛而受到批判。为一首诗或者为一句话而“发动群众,口诛笔伐”,现在想起来,实在是极荒唐的事。孙静轩那首诗写得如何?今天还可以争鸣,因为至今还是叫好的依然叫好,认为有问题的依旧讳忌莫深。在中国,大批判是叫一个人出名的极好办法,年年评选先进、标兵,有几个让人记住了?但孙静轩在西安市一家不太出名的文学期刊上发了一首诗,经过“批判”,使得孙诗人成了1982年的名角儿。不管怎么说,说孙静轩那首诗有“反党反社会主义”目的,我不相信。他是诗人,又是极热心热肠热情的真诗人,渴望改革,痛恨封建遗毒,诗一写出来难免偏激。不偏激当然好,不偏激就不是诗而是社论了(最近,我在《星星》诗刊发了孙静轩的两首长诗新作《沉默》和《二十一世纪》就特别在“卷首语”中说明,不要用读文件的方式来读诗)。不过,自从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对于“左”的那一套人们已不以为然了,凡像“大批判”的事情,无论挂什么旗号,人们都“谈笑问灰飞烟灭”。那阵子我看孙静轩,笑依然亮,骂声依然响,烟味依然香,头发依然长(有一篇报道说孙幡然改过连长发都理掉了)。后来混熟了,问:“孙老师,听说你检讨写得还是很好的。晦,不写不成。朋友在当官管事,我不检讨,他过不了关。”原来如此!为“哥们”解围写自己的检讨,这就是孙静轩。
  这话可信。那么“小八路”的孙静轩反右当右派,也就不会奇怪了,为了写这篇“蒙太奇”,我专门又请孙静轩痛说一番这段历史——
  “我哪里会想到当右派呢?反右结束时,我记得欢呼‘大跃进’游行已是1958年了,那在文艺界队伍最前面领头喊口号唱‘右派分子夹着尾巴逃跑了’的是雁翼和我。我当右派是有人说的‘自己跳出来的最后一个’,事先没有人给我贴过大字报,更没开过斗争会。我大概说过‘他妈的,这个也是右派那个也是右派,谁有本事把我打成右派试试!’有人汇报了,于是上面找我谈了一次话。问:‘你对艾青怎么看?’我答:‘大诗人,是我老师。’这次谈话后,在1958年9月26日这是中秋节,当天下午,通知我是右派了,理由是:目无领导目无组织自由散漫……”
  我看着这张布满皱纹头发已经花白的脸,心里一阵酸楚,人啊,浪漫和豪爽的性格使他成为一个很有个性的大诗人,同样造就一个诗人的性格又使他丧失了22年光阴,从诗人变成了囚徒——
  “头一天通知了我,第二天我就把我送到了劳教农场。大战三秋,抢收抢种,吃不饱饭又夜战不让睡觉,精神上一下子受不了,原以为右派就是落后而已,哪知道成了罪人?担心最多的是怕新婚的漂亮妻子受委屈……后来习惯了,老婆离婚了,也就豁出去。我力气大,很快适应,加上能游水能打鱼分到了渔队,可以在船上偷偷煮鱼吃,顶二百斤重的船和挑二百斤的担都不在话下。我更加爱打架了,打得这一片都有了名,人称我为湖上伯爵,在农场虽是劳教对象,但一叶扁舟,漂荡湖面,独来独往,真是人在江湖,难得一份自由。在江湖四年,每天赤条条的,上船连裤头都不穿,像野人一样。摆脱不了的精神压力,没有前途,没有家庭,更没有女人,甚至连性功能都退化了……”
  听孙静轩说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孙静轩的著名诗篇《这里,没有女人》,这首诗再现了这段非人的生活:“……在人与兽的界线上不被兽性同化/而最要紧的是在没有女人的地方/别像个白痴,别蜕化成中性人/别忘了男人的本性,男人的伟岸/别让那一团男人的火熄灭/然而,在这孤岛/保持一个男人的本性可真不易/没有女人,男人会渐渐迟钝,变得愚蠢/会失去对性别的敏感/像灼热的沙滩上/一条被干渴而死的鱼/尽管也有暖烘烘的太阳/尽管也有弹性的沙滩和柔软的草地/但却没有女人,没有羞耻,也没有文明/这些男人像原始人一丝不挂/赤条条地直挺挺地仰卧/让那阳物显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却怎么也打不开那把棕色的伞/啊,一把失去弹性的伞/……这些半人半兽的男人/这些饿不死病不死生命野得发疯的男人/第一次被悲哀压垮/一滴滴淌着男人的无声的眼泪……”孙静轩在这首诗的题记中写道:“不是我的诗荒唐,生活本来就荒唐。”每个情感尚未死去,血液尚未冷却的人读到这样的诗,会不颤栗么?
  从小八路到青年诗人再到劳教分子,孙静轩的肉体一步步下地狱;从明快而浪漫的《海洋抒情诗》到《这里,没有女人》,孙静轩完成了一个大诗人的灵魂炼狱之旅。
  生活是残酷的还是多情的?谁说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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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有个不成文的认识,凡大诗人皆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出口成章,再加上书斋与客厅,现实生活中的孙静轩没有那种“诗人气质”,完全是个平凡的老头,除了笑容可掬外,还有冷眼沉默和吹胡子瞪眼骂娘两种表情。他在现实生活中,有三大爱好:第一爱看足球赛,看了又爱生气,有书为证,“倘若看着中国足球队输了,没有一点牢骚,没有一点愤慨和痛苦,而是心安理得无动于衷,那岂不是人人麻木不仁,我们这个民族还有什么希望呢?!”(《孙静轩诗选·后记》)把足球写入选集后记,足以见其心志,不过中国足球队何时能不让诗人痛苦尚不可知。第二爱下围棋。水平如何,不好评判,但下棋速度很快,一上午来个十盘问题不大。第三爱打麻牌,输的比赢的多,输了请人吃饭,家中因此常开饭局。
  作为百姓的孙静轩他这三大爱好很有中国特色,这让他活得很自在。当然,自自在在无党无派无官无级的孙诗人也有不自在的时候,去年机关给大家调奖金,按文件规定是要“按行政职级发放”,机关里不少三十来岁的年轻人都混上个“副处”,有的虽无交椅还得个括号,在名字后加上:(副处级待遇)。身为著名诗人的孙静轩这下子麻烦了,后来机关为此打了报告,大概变通一下解决了,可见孙静轩又是个“错误”。只有当我们翻开诗集,读着他写的一首又一首好诗的时候,我们才认识到另一个孙静轩,一个灵魂高尚,心地善良,充满爱心的大诗人。在他的诗集中收录了他写的六首赠艾青的诗,另外还有大量题赠诗友的诗作如《悲歌——赠张志民》、《头像——致公刘病中》、《小屋——致吕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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