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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日历-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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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这个迷宫是某人已经设计好了的。换句话说,这个房间堆放的东西,不是随意乱放的,而是有意摆设的。这需要把障碍物摆放的细节详细地刻在脑海里。大量的练习——但是,我亲爱的,我们被告知你独自花了一整天时间布置这里的一切。”
  “在这儿呢!”妮奇抽噎着说,猛地拉了一下电灯开关。
  “我猜,”埃勒里温和地对已被他控制住的姑娘说,“露西,你觉得应该有人为特伦特家族的荣誉雪耻。” 

十一月 故事瓶

 
  
  “现在讲一个民间故事,这是个寓言、神话,或者说是一段历史传说。”埃勒里继续说,“具体怎么回事呢?亲爱的妮奇,事情是这样的:“那年的收成不好。噢,他们种了二十英亩的玉米,请允许我提醒你一下,这些玉米种子是从印第安人那儿偷来的。”
  “从谁那儿?”奎因警官小声问道。
  “据说是一支印第安人那儿。不然的话那年将会连一点儿收成也没有。是这些印第安人教会了他们——我们困惑的祖先——正确的种植方法。”
  “他们为此确定了一个节日,”妮奇眼波一转说,“这样就可以一起‘庆祝’了。”
  “我可没想歪曲事实,”埃勒里严肃地回答,“相反,他们有很好的理由来‘庆祝’一下——他们中的一些人还活着。大家说说看,是谁真的参加了这第一个美国的节日呢?”
  “怎么,当然是那些清教徒前辈移民啦。”奎因警官心神不定地说,“我还以为你要说当他们正满载着所有传统的好吃的前进时,突然遇到其他尊敬的祖先们手持弓箭从树林里跑了出来,把他们的帽子都射穿了呢。”
  “我记得小学历史书上就有过这么一幅画——是的,”妮奇挑战似地说。
  “事实上,”埃勒里笑着说,“一六二一年秋天的时候,他们和印地安人的关系相处得很好,筵席上最热心的主持者是万帕诺亚相印第安人首领马萨索伊特和他的九十九个印地安勇士!——他们也都很饿了。你们说,在那个历史性的时刻,菜谱是什么?”
  “火鸡!”
  “大越橘果酱!”
  “南瓜馅饼!”
  “还有——诸如此类,”警官最后说。那天他在家接待拉格里珀夫人,他对客人非常冷淡,简直是纽约最不善待客的主人了——直到埃勒里发挥他的口才,才使气氛缓和了一些。
  “我只接受‘诸如此类’的说法,”埃勒里说,“如果那次筵席上他们吃了‘火鸡’,为什么历史记录上没有提到过呢。不错,沼泽地里有许多大越橘——但是当时那些清教徒妇女并不一定知道它们能有什么用。我们基本上可以肯定,从‘五月花’号上爬下来的那些面色苍白的年青妇女还没想到过能吃上纳拉干西特印第安人的馅饼呢。”
  “听他说吧,”警官满意地说。
  “我想,”妮奇不服气地说,“我想他们只是坐在那儿,用力地嚼着老玉米。”
  “绝对没有的事。莱肴是丰盛的,因为他们有吃虫子的习惯,他们大吃了一顿美洲鳗——”
  “美洲鳗!”     
  “还有蛤、鹿肉、水马等等。甜点是——野李子和干浆果,还有呢——让我们羡慕吧——贯穿始终的野葡萄酒,”埃勒里说,看上去有点儿伤心,“噢,对了。这第一个感恩节的庆祝活动持续了多久呢?”
  “感恩节嘛?一天能有多久呢?就是一天!”
  “不,是三天。为什么要在十一月份庆祝感恩节呢?”
  “因为——因为——”
  “因为那些清教徒们是在十月份庆祝的,”埃勒里总结说,“这回知道了吧,妮奇——这种对历史事实的歪曲,不过是我们国家自负虚荣的又一个例子罢了。依我看,如果我们一定要庆祝感恩节,就让我们感谢被我们夺走了土地的红皮肤印地安人吧。我是说——让我们承认事实吧!”
  “要我说的话,”妮奇嚷道,“你也太爱炫耀自己了,一部——一部让人讨厌的、古老的活百科全书,埃勒里·奎因,我可不管你的宝贵的‘事实’是什么,因为我想做的仅仅是带上装了火鸡、越橘果酱等节日礼品的篮子到东区那些我每年都去的人家去。他们太穷了,到明天还拿不出像样点的感恩节饭莱,尤其今年的物价又出奇地高。许多难民的孩子应该知道这些美国的传统,没准儿还会教他们呢?这里面还有一位印地安人——要往回说的话——是的!”
  “哎呀,妮奇,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里还有一个印地安人呢?你知道吗?这样的话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他跳起来,直起身,因为受感恩节的精神鼓舞而容光焕发。
  “火鸡!大越橘果!南瓜馅饼!到西斯夸奇先生的店里去!”

  故事瓶里的事非常龌龊,可以说是最显龌龊的那种,即谋杀。但是即使埃勒里是预言家的直系后代,也不一定能预见性地取消这次出行,或是他用别的方式玷污这个银装素裹的日子。拐角处市场的西斯夸奇先生对篮子提了几条堂皇的建议。波特小姐身穿雪白的晚会服装,浑身散发着柔光,仿佛整个下午都因她而变得明亮,甚至连曼哈顿也更加亮堂了。埃勒里开着那辆旧车到了东区。
  他们一户一户找去,埃勒里拎着篮子,提着包裹,一会儿穿过中世纪门厅,一会儿又爬上城堡的台阶。他们依次敲响了奥基菲、德尔·弗罗里奥、科恩、威尔逊、奥尔森、威廉姆斯、波梅兰茨和约翰逊等各家的门,不断地听到帕特、山米、安东尼、奥尔加、克拉伦斯和彼得尼亚等各家兴奋的喊叫声。虽然埃勒里的胳膊都快累得受不了了,但他的精神却被一次次振奋起来了。
  “可是,那个印地安人在哪儿呢?”当他们坐回到车上时,埃勒里问。
  妮奇再次核对了一遍名单说:“在奥查德大街,埃勒里,那个印地安人在那儿。我是说——哦,她不是纯粹的印地安人,只是追溯起来有印地安人的血统,我想是易洛魁人,她是仅存的了。”
  “好吧,我不想吹毛求疵,”埃勒里皱了皱眉说,然后慢慢地将车子从周围的小孩群中开出,“虽然我真希望——”
  “哦,闭嘴。凯里妈妈是最可爱的老妇人——她靠替人擦洗地板为生。”
  “就去凯里妈妈家!”
  但是他们没能找到她。在奥查德大街的经济公寓里,他们见到了一位看门人。
  “老妖婆不住这儿了。”
  “哦,天呐,”妮奇说,“那她搬哪儿去了?”
  “有一天,她带着她所有的破烂匆匆逃走了——别的,我就不知道了。”看门人吐了口痰,差点吐到妮奇的鞋子上。
  “知道老太太在哪儿上班吗?”埃勒里问。
  “我想她定期打扫卡纳尔街附近的一家,一家好像叫福什么奇的小酒店。”
  “我想起来了!”妮奇嚷道,“埃勒里,是福奇特。她在那儿工作好多年了,我们马上去那儿——或许他们知道她的新地址。”
  “福奇特!”埃勒里快乐地说。这个童话般的下午深深地感染了他,以至于这一次他没听见自己潜意识里的声音。

  福奇特饭馆正好在卡纳尔街边上,距离被挤在一家钮扣厂和一家船用杂货店中间的警察局总部有几个街区。操布鲁克林口音的人开着车飕飕地从它橱窗的厚玻璃前穿过,看起来很吓人。他们走进店里,一股刺鼻的调料味扑面而来。餐馆里的圆桌上铺着花格子油布,边上还有一个酒吧,墙上装饰着战前法国的旅游海报,酒吧旁边坐着一个叫克洛西尔德的女收款员。
  克洛西尔德是个大胖子,高耸的胸脯上挂着个玉石浮雕,头发上扎了根很宽的天鹅绒丝带。当她开口说话时,嘴里的一个大金牙很显眼。
  “那个打扫卫生的老女人吗?问福奇特先生吧,他马上就回来。”她边说边用非常锐利的黑眼睛打量着妮奇。
  “如果清教徒们能吃美洲鳗,”埃勒里看着菜谱咕哝道,“干吗不尝尝呢?食用蜗牛!妮奇,我们在这儿吃饭吧!”
  “啊,”妮奇疑惑地说,“我想……我们得等福奇特先生回来,也行……”
  一位没精打采的长脸男侍把他们领到了一张桌子旁,埃勒里和侍者热情地协商着菜谱,妮奇只顾忙着和克洛西尔德用女性的目光相互打量对方。但有一点是一致的:这两位女士互不关心。此后,克洛西尔德的表情变得怪怪的,还有些警惕,而妮奇则显得有点局促不安。
  “埃勒里……”妮奇说。
  “——只要最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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