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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与荣-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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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站住,对她说:不要绝望,他还有回来的可能,过去也曾发生过这样的事,出了故障,人们以为完了,结果半年、一年后又回来了,这次也应抱着希望。    
    她感到一种钻心的疼痛,痛苦使她窒息。正是他妻子的这番话使她从麻木和震惊中醒过来,她突然感到了绝望,明白了: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李向南了……他永远回不来了。她呆愣着喘不过气来,她跪下了,脸朝上看着天空痛哭起来……    
    她醒了。


下卷:第三部分他在其中倾注了血汗

    金象胡同一号。    
    庄韬回到自己家了,西院二号,两间靠厕所的西房。阴,潮,臭,刚才硬着头皮钻进院,现在更是硬着头皮钻进家。家很小很挤,“钻”字传达出了自己的全部感觉,田鼠从田间回到洞穴里,就是这种感觉吧。越来越深,越来越暗,越来越泥土气,越来越安全——但这安全感他是不需要的。    
    他在那些宽宽敞敞的会议室中,在宽宽大大的主席台上,面对着成千上万的听众,放开着魁梧的身量,还放开着他的谈笑风生和气派,当当当地像个大钟。回到这个家就要收缩起来,在晦暗中摸索着在一个吱嘎嘎响的竹椅上坐下,挤着放下宽大的臀部。没文化的人讲屁股,而有文化的人讲臀部,这就是语言的文明。要语言美。他想起自己在主席台上的讲话了,人们哄堂大笑。自己讲得很风趣,就要这样深入浅出。    
    “你回来了?”先听见声音,才在阴暗中看见老婆那张黄脸。“这么黑还不点灯?”“省点儿吧。”“这能省多少?”他笑笑,但没说下去。节约不在这上,此乃小农式的节约。现代化的节约是爱惜时间,爱惜人才,爱惜知识,爱惜资金。又想到站在主席台上的讲话了:补袜子的勤俭精神要不要?我说要。但这种精神在今天有新的表现了,补袜子的时间去读一本书,搞一项革新,创造几万倍于一双袜子的价值。这就是我们对旧时代的发展。不是袜子不补了去花天酒地,这又是我们和资产阶级生活方式的区别。……和老婆就不须讲这些了,她没那么高层次。没文化,比自己大五岁,农村人,现在完全是个在炕头做针线的老太婆了。而自己,则是一派年富力强的中年干部形象。    
    ……“是你?……你来干啥?”老婆从猪圈旁直起身,半天认出来,怔怔地问,手里倾斜的猪食勺嘀嘀嗒嗒流着泔水。    
    “我接你来了。”他看着她那张衰老的黄脸,“我去年平反了,一直在找你和孩子们。”    
    “你……你来接我?”她嗫嚅着,看着他一身的卡制服,堂堂皇皇,她痴呆呆地摇了摇头……    
    年轻的朋友们,什么是爱呢?爱就是理解,没有理解就没有爱。我理解祖国的伟大,我爱,我理解人民的伟大和苦难,我爱。我理解我爱人当时离开我是迫不得已的,所以我不但不存在对她原谅不原谅的问题,而且还爱。爱还在于给予,而不在获取。一个人爱劳动成果,因为他在其中倾注了血汗,一个人爱子女,因为他给予了子女许多的爱抚。我们爱一个人,首先的意义是给予,不是获取。    
    人们为他的崇高鼓掌,为他忠贞的爱情鼓掌。    
    “庄校长在家吗?”一个慕名而来的小伙子愁眉不展地坐下了,“您最关心年轻人,所以,我有件事想求您帮助解答。”小伙子几次恋爱都失败,“我的标准一点儿不高,就是一条:要漂亮。”    
    我看你的失败是必然的,漂亮有什么用?再漂亮能漂亮一辈子?五十岁、六十岁、七十岁还漂亮?那时她的牙掉了,腰也弯了,嘴也瘪了,还漂亮?那你还爱不爱?他说到这儿不由得斜着看了老婆一眼,她正坐在床上缝衣服,脸又黄又皱。小伙子也不由得往那儿看了一眼,倒吸一口气,低头又听了一会儿训导,礼貌地告辞了。    
    “她”又在眼前浮现出来。三十多岁,藕荷色短袖弹力衫,百褶裙,身材匀称,微笑着站在他面前。庄校长,我对学校工作提点建议。好,你提吧。他非常和悦地听她讲。她讲得很认真很直率,声音很文雅很好听。校长办公室没人了,老师早已走了,路灯亮了,两人才出了校门。我没事,再陪你走一段,她热情地说着。两个人并肩轻松地谈着,他非常清楚地感到自己在她身边的魁梧和她在自己身边的轻盈。和她在一起走路,他能感到平时感不到的习习小风。他平时走路很急,步子又大,心中又想着事儿,感觉自然就粗。    
    “她”和他一块儿出差上海,两人伫立于吴淞口。这里长江宽近百里,江风浩荡,白浪哗啦啦扑上岸来,水雾迷濛,一艘帆船在颠簸起伏着。“她”很轻捷地往后掠了一下短发,裹紧被风吹得呼啦啦响的风衣,快乐地嚷道:这儿真好,我不喜欢市里,不喜欢南京路,挤死了。我喜欢这儿。他说:我也是。她笑了:那我们情趣完全一致。……    
    他看了一眼老婆在枕套上绣的大红花。    
    “庄校长。”门外有人叫,“她”的声音。“总算找到了。”还没等他站起来,“她”已经进来了。“来来,请坐。”他连忙说道。    
    “坐吧,您喝水吗?”老婆也赶紧下了床,热情地招呼。    
    “您是……”“她”有些犹豫地判断着。    
    “这是我爱人。”他介绍道。    
    “噢,我早就听庄校长在报告中讲过您了。”


下卷:第三部分你的侵害越可肆无忌惮

    大四合院内,第二大矛盾是用水用电。只有一个水龙头,一个水表,水费怎么交?只能按人头。全院总水费除以全院总人数(179人),等于每人应交水费,各家再乘以你家的人口。那些一天到晚在水龙头旁用水的人就遭人背后白眼。    
    一家上海人一天到晚用拖布拖地,用抹布擦地,水龙头旁总碰见他家女人,白皙皙的脸,不是高挽胳膊在哗哗大放的水中冲洗,就是提着桶、拖布在一旁耐心等待。你好好等吧。正在洗衣服的人格外拼命洗,多洗,久洗。我不多用点儿水,水费就白补贴你们了。人们都含着这心理,到水龙头旁就哗哗开大,往多了用,结果每月水费上升。    
    用电,全院只有一个总电表。电费就按各家的瓦数摊了。每月总电费除以全院总瓦数,是每瓦电费,各家再乘以你的瓦数。可瓦数是各家自报的,虽然每月收电费时也再登记一下看一看,可谁保得住你平时不把小灯泡换成大灯泡?谁又保得住你一到晚上就又装个床头灯? 至于谁家熬夜多,通宵的亮,人们就更有气不能提了。难道专门派个人记录各家熄灯的时间? 天下哪有那么多公平合理的事儿,吃点儿亏就吃点儿亏吧。    
    可是你若私用电炉就谁也受不了啦,激起公愤了。全院现在总瓦数才一千多瓦(这是明报的,实际可能高得多),你一个电炉就两千瓦,谁替你摊电费?嚷也好,骂也好,在院门口黑板上贴一张布告:请自觉,不要偷用电炉。都不管用。到了晚上,院内灯一暗,电压下降,电炉又打开了。你当院骂骂,他可能停了,等大多数人家熄了灯,到电表下看看,它正嗖嗖转得飞快。    
    谁出面管?谁愿得罪人?都瞎嘈嘈,顶啥用?人们对这种侵犯公共利益的事儿,常常是停留在气骂而已,侵害公众利益远比侵害个人利益安全得多。公众的人数越多,你的侵害越可肆无忌惮。    
    “庄校长,你看这该咋管啊?”有人请教庄韬。他皱皱眉,一扬头:要从启发教育入手。“教育能管用?”能,关键看你用什么办法。他决定亲自管管,一个杰出的教育家就要到处创造奇迹。他用毛笔写了一封公开信,贴在大院门口的黑板上。    
    用电炉的朋友:    
    你一定是因为工作、学习忙,没有时间生炉子。我特意买了一个煤油炉送你,这比电炉更安全。用电炉,一是旧线路超负荷承受不了,一旦失火,危害于你,殃及大家;二是个人积怨甚多。一个人让众人指着脊背是不愉快的,不宜于身心健康。    
                                  一个关心你的人    
    黑板下放了他新买的煤油炉,旁边一塑料桶煤油。    
    接连几天煤油炉没人取走,可用电炉停止了。人们纷纷称道:庄校长,真服了您啦, 您真有办法教育人。他也谈笑风生:人都是有廉耻心的,要的是善于启发引导。天下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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