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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颜起(有决心而高兴地)好!沈先生。(正向通外门走)
(田启贤由库房上。
田启贤(忍住笑)出来吧!
[刘海青穿着炉前工人的全副武装非常狼狈地走出来。他的土布短衫上罩下一件由颈脖围
起的粗麻围裙,净戏台上的甲胄,两肩隆起,拖到脚趾,严密地遮护着前心后背,只露出
后面屁股上一排白扣。脚下靸着木鞋,上盖厚“包脚布”,裤管和包脚布紧扎在一起;双
手戴上无指的麻布手套,长至时节,用绳扎紧;头顶一个黑漆笺编的救火帽,鼻嘴上也封
上一块闷死人的土布。他一手拿草鞋,一手提着铁桶,通身上下不透风,只看见一对乌黑
的眼珠滴溜滴溜地望着田启贤。
(颜起由通外门下。
田启贤(眨眨眼)走吧!
刘海青(取下嘴上的厚布,满脸汗珠,出人意纠的一声)这一哈安逸喽!(相仿的国语:“这
一下可凉快!”)
[吴天长由通外门急上。
吴天长(一捡喜色)老弟!(见着刘,一愣)这——
(刘已经走出。田正欲随下。
沈承灿(记起刘提着的水桶,忽然)田先生,告诉颜起,再检查炉坑,怕有的小工
无意中倒进了水。
(田应声即下。
沈承灿(期盼)怎么样?
吴天长(笑呵呵)可以出铁了。
沈承灿铁水?
吴天长一千二百五十度!
沈承灿(高兴地跑到望台,吴也跟去)准备,颜起。(望望墙上的钟)回转机试开五分
钟,贝氏炉开炉。(大声)要放铁水了!
(下面立刻一阵紧张的骚动。
吴天长(瞭望)喝,怎么公司的人都来看来啦?
(在下面的魏先生:“沈先生,吊包子吧?”
沈承灿当然!魏先生,叫闲人们站开。
[下面魏先生:“先生们,让开点!让开点!”
沈承灿(对下面参观的人)诸位先生们,请你们散开,这没有什么看头,还是请
走开吧!
(立刻起重机又从右面驶过,在下面的王阿福:——宁波口音——“沈先生,起重机还吊
到二号贝氏炉炉壳。”
沈承灿等等再装。
吴天长(性急)吊钩放下,换上包子!
(一阵讥链绞动的声音,随着台左起重机的吊钩上下前后的移动,王阿福用他的南腔北调
在发号施令,两三个工人跟着喊:“向前一点!向前点!再向前点!再向前(尚未说完)
——嚷(集体惋惜的叹气)又过啦!”
吴天长(开始有点不耐,长叹)唉哟!
[灿沉默]下面:“向后来!再向后来!(宁波口音)慢慢!(轻声)再来!(鼓劲)
对,对的,对!(宁波口音的四川话)要得!要得!”
吴天长(张嘴探身,随着下面的号令,头一点一点地)对,对!好,好!很——好,很
好!
(下面忽然一声失望,集体地咒骂出来:“戮娘的!阿热昏!又过啦!”
吴天长(不觉也仰望起重机上司机台的人,失望地敲着脑壳)艾唷,我的奶奶哟!
(这时下面爽性对着司机老老实实地称呼:“赤佬!再向前吧!向前吧!”于是又喊一声
机器动一点,“向前,再向前,一点,一点,(大声喊)别动,好了,正对!”大家嘘一
口
吴天长(低声,下巴向下一点,——一点,——替机器用力,很重的山东口音)一丢丢,一
丢丢,(“一点点”的意思)一丢丢,(也松了一口气,快慰地)对“里啊”(谐
音,对灿)以后大概没有问题了。
[在钢索铁链的声音中,随着吊钩的移动,一面跟着喊:“落,落,向下!落,落,落,
落!(骤然一声惊恐的吼叫)慢慢!”
沈承灿
(同时对司机喊)煞车?——
吴天长
[话犹未了,一声巨重的钢件和钢件相撞的震动!棺顾寂然,但立刻随着一阵暴雨似地咒
骂,你一句,我一句,台上的司机也着了慌。
吴天长(对灿,指着上面,气极)这是我的老子,我得把他供在家里当菩萨!
沈承灿(对下面)伤了人没有?魏先生?
(魏的声音:”没伤人,可是钢镟子整个撞瘪了!”
吴天长(焦急)这不成,这不成!一会儿两三吨的铁水一包子一包子地吊在
半空,他这么慌慌张张地,你,你,你叫他怎样把包子里的铁水倒在
炉子里!?
沈承灿难怪他,老黄忽然病了,这是个新手,只训练了四天,现在我们这
里勉强能开的人又脱不开身,——(瞥见颜起,忽然)颜起,你——
吴天长(大嘴一咧,摆摆手)得了,老弟,今天开炉,我来吧!
沈承灿(愕然)你?
吴天长(笑嘻嘻)叫我那老子少受点罪吧!
沈承灿(喜极)那——,(牵起他的手)老吴,谢谢你!(对起重机上的人)赵秉有,
放开吊钩,开到这边来!吴主任替你。(对下面的颜起等)你们别急了,
我们现在请吴先生开起重机!
[像忽然知道一个有趣的熟朋友就要登台演戏一样,下面一阵热烈的欢呼。
吴天长(点点头)你听,名角出场!(抖擞精神)来,咱也露一手,把衣服先脱
啰!(脱着上衣,回头)出了钢,要请我喝酒噢!
沈承灿(笑)当然!
(起重机开到台前。
吴天长(对上面)赵师傅,你打梯子下去吧,我就从这儿上去,(对灿,眨眨眼)
我说要喝喜酒噢。
沈承灿(笑着推他)得了,老吴,上去吧。
(司机台上,一个人翻过栏杆爬下去。
吴天长(一手扶着司机台上的御板,一面蹬着望台的矮栏,忽对灿招手,又眨眨眼,氏声)保长
来了没有?
沈承灿(莫明其妙)什么保长?
吴天长归小姐。
沈承灿(微笑)怎么她是保长?
吴天长(戳戳他的胸坎)你是壮丁,她怎么不是保长?
沈承灿(依然迷惑)我不懂。
吴天长(自言自语,神气活现地)放心,老弟,她会来,一定来,保长没有不来
拉壮丁的。(说完一下翻上去)
沈承灿(没奈他何)你真是一个老蘑菇!
吴天长(起重机动了一下,他又探出身来)喂,先喝点水!
(灿把桌子上一怀冷开水递给他。
吴天长(一气喝尽,山东口音的——)”要得!”(转身开车,对下面招招手,下面又一阵欢
呼,起重饥立时又快又稳地向原处驶去)
[灿仍在望台上谛视。
吴天长(在外面对着机下的人喊〕吊上炉壳,炉壳搁好,再上包子。
[在下面的魏先生:“吴先生,你要用什么手势打招呼?HOH ma N ①?”
吴天长(大叫)没练好,书上的法子用不得。我眼睛花,咱们还是痛痛快快
用嘴打招呼吧。
(于是下面又喊起来:“走!”吴开起重机由望台前驶过。开向右面。这时通外门打开,梁
爱米姗姗走进。。。
①人名,彼曾规定起重机操纵之手势。
[她穿一件藤萝紫的“麦绸”花衬衫,下身是淡灰肥裤脚的西装裤。长鬈鬘垂,摇着一把
个小的纱折扇,手上那只。。 Kimberleg的蓝钻。不住随着摇扇闪出灿烂的冷光。风吹来,轻
衣飘飘然。这一切做成了她像是不经意修饰而要叫人觉得自有夺人的风采。
梁爱米(曼声)承灿。
沈承灿(回头,顿,出语唐突)你——你又到此地来做什么?
梁爱米(走进,十足娇气)咦,我有兴趣。
沈承灿(讥讽地)爱米,你的兴趣太广了一点!
梁爱米(粲然)有什么法子?连峨嵋山的道士我都感觉兴趣。(由裤袋掏出一只金
框透明的。。 Plastic质的小烟盒)
沈承灿(看势头不对)Emmy,我实在忙,对不起,我找一个人来陪你。(反身就
走)
梁爱米(打开烟盒,曼向)没有洋火?
沈承灿哦,有。(好容易忙忙地在办公桌上找着了,又连连擦不着。擦着了,——)你一个
人下来的?
梁爱米(嘴“对”过去)嗯,(又灭了)
沈承灿(又换一根擦)你山上没有客人?(擦着了)
梁爱米当然有,(嘴又“对”过去)让他们自己玩就是了。(又灭了)
沈承灿(烦躁)鬼!
粱爱米什么?
沈承灿洋火。(又换一根——)
梁爱米(若无所见)今天我家里来了一位最要紧的客人。
沈承灿(擦着了)哦。(为她点好了烟,点一下头)再见爱米!(拔脚就走)
粱爱米(慢声慢气)归小姐到我那里去了。
沈承灿(惊愕)怎么?
梁爱米(喷着烟)我请她去的。
沈承灿(走近地,冲头冲脑地)你为什么带她到你那里?
梁爱米(逗弄)咦。我住的地方是地狱?(又长长吸一口烟)
沈承灿(望着她)你真叫我想不到!(焦虑而又有些厌恶地)你那些客人也介绍给
她啦?
梁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