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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得一高雅的厢房之内,老鸨职业笑容不减:
“两位公子要喝什么酒?”
“酒就免了,”我说:“我家公子想知道这里哪位姑娘最出名?”
“唉呀,好急的人哟。”那女人笑得花枝乱颤,一边掩嘴一边不迭介绍。
我手中银票一挥:
“全叫过来这里伺候。”
老鸨两眼生光,一手抢过银票,笑得更惊心动魄了:
“马上就来——”尾音迤逦直上云宵。
“你给她什么?”少主人问:“怎么恁地面熟?”
“那个什么天师的符咒呀,这里不是闹妖吗?送她保这一家平安。”
我俩会意一笑,姑娘们的脚步由远渐近,已响至门外转折处了。
“公子,修行之期日近,夫人着你在本月前交足功课。”我说。
“啊,我都快忘了,小三你倒记得清。”他说。
“那是因为任务完成不了被吊起来打的不是你。”
“还差多少?”
“连昨天那个书生还差十几个。”
“怎么还有这么多?”
“如果不是公子你每次妇人之仁,我也不必陪你坐在这里。”
“这是哪里的话。”
“公子你眼高过顶,诸多挑剔,我们平白损失多少猎物。”
“小三你这是怪我么?不是我不情愿,你细想我们这一路下来,遇到的不是老弱病残,便是俗夫莽汉,好不容易遇到个姑娘,又那般楚楚可怜,你叫我如何下得了手糟蹋。”
“既然公子如是说,我只得帮公子另订计划了。”
“如何?”
这时大门被砰地大打而开,翠云楼里的姑娘已经蜂拥而入,我说:
“公子心猿意马,摇摆不定,就勿怪小三自作主张了。这里姑娘多的是,定有合你心意的,你挑几个速速成事,我们好上路。”
他又惊又喜,根本没有听到我的话,“这里的姑娘好生漂亮!”
姑娘们也是又惊又喜,十年也没见过一个像样的客人,今天竟叫遇上了个跌宕风流,丰神如玉的非凡人物,莫不芳心大动,是以服侍得倍加落力,连带那一声“公子”也叫得分外销魂。
3
这一壁沉醉温柔,乐不思蜀,那一壁举杯劝饮,万种风情。人妖混杂,彼此不分,之间竟有一种怪异莫名的和谐协调。
“公子请多多享用了。”我退到外面去。
狐最好色了,这是天生的性情,本身也是色,可颠倒众生,不过亦有例外,间中也会出一两件次货。
我回头看看我家公子,慨叹不已。
狐而不媚,还称什么狐?
这天生愚笨的家伙就空有一张脸,如何改造?几百年前我族也曾有出类拔萃之人,那可是狐中之姣姣者,只要看过她的男人,莫不倒拜裙下,俯首称臣。
可是妲己小姐已经归隐多年,绝迹于江湖了。
现今这个要与之相比,简直云泥。
半个时辰后回去,看到的场面更叫人火大,少主人被围于温柔乡中,张口便被灌了一嘴的酒,姑娘们的胭脂都熏到他脸上去了似的,眯着眼的少主人通红着一张脸,醉死在这人间女子的狐媚功力下。
叫他好好去发挥那勾人的本事,他却先被勾走了,我横手插腰,指着便是一声暴喝:
“岂有此理!是谁?胆敢抢我霸王龙的女人!”
咦,这是谁在叫嚣?我循声望去,来人还没看到一点眉目,我已被一脚伸到墙上去。
老鸨在后面阻劝:
“唉哟,我说钱大爷,今个儿咱们的云姑娘不在这里…”
“放屁放屁!”
那声大无准的霸王踢门而入,连呸数声,还破口大骂:
“那云姑娘傲骨天仙,是什么客人都服侍得的么!只有我这样英俊风流,财貌双全的主儿才配得起云姑娘那花儿一般的气质!谁敢在这里跟我霸王龙争云姑娘就是跟我过不去!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在这里跟我找碴!”
拔开众女子,那霸王目光一扫,摇头一摆又喝一声:
“云姑娘呢?”
“我早跟你说云姑娘今天不在咱们屋子里。”老鸨忸忸怩怩,上前欲拉那钱霸王的手:“来来来,钱大爷不就是要漂亮的姑娘家么,我给你找个…”
“少唬我!你们这里的姑娘除了云仙之外个个都生得像驼屎!”那无理的霸王双手一甩,屋里便生了风一般,把众人吹到一边去,“我就不信云姑娘不在!我要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去找!”
“唉!这可使不得!”老鸨那花容立即吓得掉了一地的花粉,急急尾随着那风般又转出去了的男人后面。“这里全都是客人哟,你这叫我生意怎么做呀…”
慢着。
那霸王突然想起了什么,停在门外,攸地转过头来,他说:
“奇了,这屋子里怎么这么多姑娘?”
“我这翠云楼里住的,当然都是姑娘啊。”老鸨说。
那霸王趋身向前,拨拨拨,把一干女子扫下堂去,眼睛刹时瞪得铜铃般大,他的脾气更烧出三分真火来了:
“我混你的帐!这里不就有个标致的人儿么!老鸨你好大的胆子,竟骗我说云仙是这里的头牌!”
未及我上前阻止,那霸王已经把我家半昏半醒,不知天南地北的少主人扯了起来,揽到怀中去,并大声地道:
“闪开闪开!莫挡着你爷爷我风流快活!”
“啊呀——!”我还没叫,老鸨已经急切出声,活像被非礼的是她本人:“这可不是姑娘!是客人呀!”
“钱大爷!你等等!你等等!”老鸨一直追了出去,我也跟着一路追出去。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掩着半边嘴角。这种男人,毫无贡献,有伤风化,教他死十个八个也不过是替天行道。
眼下少主人早就云里雾里不知就里,我只怕他还没出手就先被吃光了。
摇荡间,霸王怀中的人似被惊扰,半张开迷醉的眼,流波闪动,直射进那霸王的心里去。霸王情急,一脚踹开厢房大门,头也不回:
“谁也别给我进来!”
老鸨又惊又气,她一干人等前仆后继,赶上前去,我一手拦在门边上。
“这是什么?”我一摇手中大叠银票。
老鸨的视线由内而外,立即笑面如花,转眼年芳十八。
“小兄弟,这…”
“这房我代我家主人包了,这钱让姑娘们买点东西吃罢?”
大队人马一哄而散,抱着一堆天书符咒,心满意足纷纷离场。
我立在门边,静静地守着。淡淡的障雾自这房间边上腾腾升起,所有人都将不见这墙壁上有门。
顷刻完事,我家少主面带菜色,跌跌撞撞地自内间掩门而出。
“如何?”我问。
“还好。”声音若带惧意。
“我不是问你。他如何了?”
“元神尽毁。”
“好极。”
“小三…”
“什么事?”
“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
“我都还没说!”
我转过身去拍拍他,“真是委屈你了,还有十二人,请加油。”
打点好细事之后,我与少主人回各自厢房,早早入睡。
明天还要赶路,此时宜养精畜锐,补充体力。桌上摆着闪闪魂玉,没想到那个男人粗枝大叶,却可散发出如此精妙的魂光,看来少主人也没有平白损失。
伸出十指,把光茫绕于指间,精神倍觉清明,我抑不住发出一声叹息,隔壁房内回应一声娇喘,我俯近墙边,贴耳细听。
那边人间绝境,翻江倒海,混杂高低声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间或有打情骂俏之声,女人不胜其力,哀告连连。
如此美妙辰光,本不应坏人好事,可是期间有杂音传来,那是风一般的脚步,跳踏有力,落地铿锵,其内功之深,从地面传至墙壁,透入我耳打入我心。
来者何人?
我心念一动,立即起身,闯至少主人厢房,一脚把门踢开,急身转跃床前把他摇醒:
“快起来,大事不妙!”
少主人睡眼惺忪,双目半眯:
“何事不妙?”
“逃命呀蠢材!”我口不择言,拉起他的领子,也顾不得整点衣装,翻身飞出,越过廊外栏杆,楼下一众哗然,目睹这惊险特技者无不纷纷让路。
但我俩并出不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