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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是一本正经的。”格雷夫斯回答道,“我不能肯定这里的这一切还会存在多久——至少要以一种我们大家都能接触的形式存在。”
“你这话什么意思?”莫恩斯不解地问道。
“跟听起来一样极其严肃。”格雷夫斯回答道。他从巨大的灰色金属门前退后一步,向莫恩斯转过身来,叹口气,一种轻细的咝咝声让莫恩斯打了个寒战。“你还记得汤姆讲的沼泽的事吗,莫恩斯,关于公墓慢慢下沉的事?”
莫恩斯点点头。
“公墓不是正在下沉的唯一的东西。”格雷夫斯说道。
莫恩斯过了一会儿才理解了格雷夫斯这是想说什么,“你是指……“
“这里的一切都在渐渐沉进地下。”格雷夫斯低声说道,“你从没考虑过这座神庙的创造者为什么要费劲地将它建在地下这么深的地方吗?我相信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整座建筑原先是建在地面的,莫恩斯,也许是建在一座山崖上,也许是一座跟阿兹特克人和印加人的金字塔一样的金字塔。数千年来它开始下沉,缓缓地,但很无情。这一定已经有好几千年了,某个时候它全部陷了下去,不久之后就被人们遗忘了。”他低声笑笑,“当我们的祖先后来居住到这块土地上,修建公墓时,他们根本没有发现这里的一切。他们又怎么会发现呢?”
“即便如此……”莫恩斯刚开口就又被格雷夫斯打断了。
“现在沉得更快了,莫恩斯。”他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一过程正在加速。这块沼泽用数千年的时间吞噬了这座神庙,用不到一百年的时间就征服了这座公墓。当我头回来这里时,下来的梯子要少两节。”
“可这怎么会呢?”
“我不知道。”格雷夫斯回答道,“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不敢肯定我们还能不能等到下个满月。”
“你不知道你在要求我做什么。”莫恩斯说道,“这里是种完全陌生的东西。也许我俩确实是数千年来最早看到这些文字的人,也许还要久。不管是什么文明创造了这里的一切:它已经消失很久了。”
“我知道。”格雷夫斯回答道。
“可你看样子不懂这意味着什么。”莫恩斯生气地回答道,“谁也没有看过这种东西:没有资料,没有依据,没有人我可以去请教的。”
“但你还是成功地破译出了这种文字的意思。”格雷夫斯说道。
莫恩斯盯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有什么不对吗?”
“没错,我破译了几个单词和符号。”莫恩斯承认道。他既惊讶又困惑,同时也感觉到心头的怒火越燃越旺。他没有跟谁谈过他的工作进展,也没有同格雷夫斯谈过,这就意味着格雷夫斯派人监视他了。不难猜出派的是谁。
“你别将可怜的汤姆的头扭下,莫恩斯。”格雷夫斯说道。看来这一刻要猜出他的思想不是很难。“我不得不相当粗暴才能从他那里了解点东西。小伙子似乎中了你的邪。这么说你成功了?”
“你别抱太大的希望。”莫恩斯恼怒地说道,“我说过了:我相信破译出了少数几个符号的意义,但这并不是说我能阅读这种文字——假如那真是一种语言的话。”当见到格雷夫斯想讲什么时,他赶紧抬高点声调说道,“即使我能够,暂时也不会有什么用处。”
“为什么?”格雷夫斯没有声气地问道。
“你就比较一下古罗马人和希腊人吧,”莫恩斯回答道,“他们的语言早就公开了;如今在学校里可以学习。但这两种伟大文明的全部秘密还远远没有破译出来,有些早期的文字资料我们至今都不能阅读。这里的……这里的东西截然不同。数百名科学家花上十年的时间也许才能解开这个洞窟的意义。而你指望我在四五天里就能做成同样的事情?”他摇摇头,“不,乔纳森——你的要求是不可能做到的。”
“胡说!”格雷夫斯的声音忽然像狗吠,他站在离莫恩斯几步远的阴影中,莫恩斯能感觉到心头的腾腾怒火。格雷夫斯沉默片刻,当他继续讲话时,他又差不多控制住自己了。
“好吧,莫恩斯,在向我详细解释过你不能做什么之后,你为什么不干脆让我看看你能做什么呢?”他做了一个幅度很大的手势,“别害羞。我很信任你的能力。我觉得我的信任要大于你自己的信心。”
莫恩斯差点扭头就走,却又猛地转过身,走近唯一一盏灯在墙上照亮的窄窄的一小部分。
某种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看到那些交错的图形符号,莫恩斯就理解它们的意思了。
事情跟过去两天他站在写字台旁、拿他在这下面做的笔记跟格雷夫斯的书籍里的图进行比较时不同。他这回的感觉强烈得多,比他此前经历过的一切都要深刻。不是他理解了这些神秘符号表示的单词。这是不可能的。没有哪个人类生命能理解那种古老语言的词汇甚至讲出来,不然他的精神会像雷神之锤下的薄水晶一样粉碎的。
但他理解这些无法讲出的单词所讲的故事……
“不是埃及人。”他呢喃道,“格雷夫斯,这地方要古老得多。你能感觉到吗?”
他没有回首看格雷夫斯,但能感觉到他在点头。
“早在人类出现之前,他们就存在了。”莫恩斯接着说道,“即使对这些人的最后的记忆早已消逝,他们还在这里。他们在这里,他们曾经在、现在在、永远在。他们死了,但又活着;活生生的,却又没有生命。他们睡在大地怀抱深处他们的牢狱里、睡在大洋洋底,他们等待着挣脱束缚的那一天,要作为这个世界的统治者重新占领他们的祖传的位置。”
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他的声音变成了一种单调、起伏的歌吟,好像他不是真在讲着这些图画的故事,而是在背诵一段古老的连祷,那种语调和声音的模式比太阳还古老,是人类的喉咙所发不出来的。那陌生的颚音很快就使他的喉咙疼起来了,它们都跟它们所代表的单词的真正语调相距甚远,他的灵魂的人类部分被这种古老的违禁语言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嘶哑的音和艰难地吐出的每一个音节压弯了,像一只被脚踩中的动物。
但他还是无法停下来。当这些词汇开始冲出他体内之后,他就无法再拦阻它们。像一种在他体内做巢的寄生昆虫,不知不觉地由卵成长成蛹,用螯和爪扒出一条通向自由的路,它们继续不停地从他体内喷出,从他的血淋淋的舌头和很快就被可恶的语音和渎神的音节擦伤的喉咙冲出,讲述那些来自星球的生物的故事,当这个世界还年轻、被另外的人类也觉得陌生的生物居住的时候的故事,他们等着那一天,等他们的沉睡在海底宫殿里的阴暗的神,挣脱死神的束缚,重新统治他的祖传的帝国。他讲其他的巨形生物,它们来自星辰,跟更古老的神祗争夺位置,讲伟大的战争,它们一再地蹂躏行星的面容,直到它变成一个由融化的溶岩和燃烧的熔岩组成的炽热的球,生命开始在上面不断轮回,讲那些生物,它们陌生和歹毒得难以想像,单是它们的形象就能造成死亡。
某个时候终于结束了。词汇枯涸了,莫恩斯感觉苦胆和尝起来像铜的血在沿着喉咙往下流。他虚弱得摇摇晃晃,感觉被吮吸一空,超出了身体能承受的程度。
但终于结束了。当那些词汇枯涸之后,一种恐怖的、令人窒息的寂静开始在仪式间里弥漫,这种寂静如此强大,无所不包,似乎在他的耳朵里嗡嗡响,寂静下面有什么东西爬过来,某种古老的无法想像的邪恶,它被他的话唤醒了,拒绝重返遗忘之墓。
打断这一令人气闷的沉默的是格雷夫斯,而不是他。“这么说你只破译了几句话,是吗?”他嘲讽地问道,“也许我应该高兴。如果你翻译得更多的话,也许等到下个满月时间都不够。”
莫恩斯还没有真正理解他刚才的经历。他感觉不真实,像是被困在一场噩梦里,梦中他只能扮演观察者的角色。格雷夫斯想使用嘲讽的口气,但没能打断紧张,反而使一切好像更严重了。可他没有力气指正这位曾经的朋友。
“我没有翻译。”他吃力地说道。他想摇头,可他几乎连做这么一个小动作的力气都没有,于是他只得示威性地摇了摇头。
“听起来也不像你的声音,莫恩斯。”格雷夫斯向他保证道。他虽然终于做到了让声音带有嘲讽的口吻,同时声音里也有某种类似战战兢兢的东西。“天哪,莫恩斯——这是什么东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