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可以帮你保存,但你要忍受漫长的痛苦。你愿意吗?”
“我愿意。”
“那好吧。”我随风叹息一声。
然后,然后慢慢慢慢地,垂下一滴滚烫的热泪,把虫裹住。
我是一棵智者之树,却为一只虫,做了愚蠢的事情。
三、
做倦了老树,这一世我又走入人间。
携着相面的幡,穿过一座座市井乡镇,我看惯了离合聚散,看透了世态炎凉,脚步不为任何人停留,心境不为任何事波澜。
直到我遇见他。
他是一个乞丐,斜倚在闹市桥头,整日里抬头望着天,又痴又傻。
“看什么呢?叫花子。”有好奇的路人询问。
“看鸟。”他如是回答。
“鸟有什么好看的。”众人嘲笑,一哄而散。
“如果这些鸟中,有你们千回百转的牵挂,你们就明白我看鸟的心情了。”
面对众人的嘲谑,他总不恼,只是寂寥地笑着。
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是那只麻雀。
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歇了相幡,漫不经心地轻吟:“离合纵有百千载,依旧不识鱼鸟缘。”
他的脸色忽然煞白。
“你寻鸟,又怎知他不在寻鱼呢?”我轻摇羽扇,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寻鱼?”听到我的话,他有些惘然。
“是的,寻鱼。你曾经知道他是鸟,于是化鸟寻他,一直寻到现在;他亦知道你是鱼,却没有你这般好运,可以化做了鱼去寻你。但依旧在日日寻找。”
“那他化做了什么?”他急切地问我。
“一只虫,一只生命短暂,不识寒暑的虫。”
“他还在吗?在哪里?”
“它在一块琥珀中。”
我站起身来,掸去衣襟上的灰尘,走下桥去。
我没有回答他最后一个问题,非我不说,只因为沧海桑田,我也不知道那只虫流落到了哪里。
四、
杀人和救人有什么区别?如果你问我,我会说没有区别,都是干着残害生灵的勾当而已。为了救活一个人,不知道要杀死多少细菌病毒呢。
所以,我依然是个刽子手。
今天,我要诊治的病人是一位女孩。
这个女孩患了一种很奇怪的病:琥珀过敏症。
这种病我从未见过,临床表现为接触到琥珀就会昏迷,严重时甚至呼吸肌麻痹,导致窒息死亡。
虽然医学上有琥珀酰明胶可引起过敏性休克的说法,但琥珀和琥珀酰明胶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所以对待这个病人,我也束手无策,唯一的办法就是叮嘱她尽量不要接触琥珀。
但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女孩偏偏嗜好收藏琥珀。
也不知道她是第几次被送到医院来急救了。
这次,她的病症似乎比往常任何一次都严重,我走进急救室看到她时,她双颊潮红、呼吸急促,瞳孔已经开始扩散……
“我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她在昏迷中不停地念叨着一句话。
“找到什么?”我一边做着手术准备,一边俯身在她耳傍询问,希望借着提问题让她坚持一点求生的意识。
“找到他了,我的挚爱!”
她忽然睁开眼睛,死死盯着我:“把我们葬在一起,求你了。”
“什么?”我闻言迷茫,满脸糊涂。
“把我们葬在一起!求你了,把我们葬在一起!”她嘶声喊叫,抓住我的衣角。
“你究竟说什么?我不明白。”我慌乱地后退。
“你忘了吗?我们,鱼和鸟,虫和琥珀。而你是那棵树。”她看着我惊慌的样子,缓缓说出一些奇怪的话。
仿佛有一道惊雷劈入我的心中!我的身躯一震,所有的前尘往事一下涌上心头。
我记起来!是的,我记起来了,从那一斧下去,到后来所有所有的一切。
想不到我这个智者,最终还是在轮回里迷失。倒是要靠一个女人,提醒自己。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俯身对女孩说道:“我答应你,一定把你们葬在一起。”
女孩闻言,脸上绽开欣慰的笑容,向我伸开紧握的左手……
我看见在她手心里,正托着一块小小的琥珀,象一滴眼泪。这滴眼泪的中间,裹着一只微小的昆虫。
“她死了。”监视着心跳仪的医生宣布。
五、
人头落地,落地。
夹杂着远处女子坠落尘埃的声音。
我微微偏过头,从短暂的晕眩中清醒过来。
一些恍惚如梦的记忆,正迅速从脑海里消失。我记不清那些是什么了,它们消失得太快,只余一滴浑浊的眼泪,从我眼角滑落,砸到泥地上,淹没了一只蚂蚁。
我为什么流泪?我诧异地想。拎起石斧,走向下一个要被砍头的人。
我是部落的智者,智者不应该有眼泪的。
当然,也有人叫我傻瓜。
小6说6俱6乐6部 6最6全6最6新6小6让6任6你6看
Club001
Sou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