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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们每年产卵一次,就产在那个产卵袋里,”切特克撒说,“每到这个时候,女人们就会离开自己的家,寻找合适的男人使卵受精。我现在保持独身,是因为迄今为止我还没有在女人的第一次选择中得到垂青;我将在她们的第二次选择中得到自己的机会,就在明天。”
“我明白了,”路易斯·桑切斯小心地回答,“这种选择有什么依据呢?是根据感情,还是纯粹的理智?”
“这两者从长远来说是一回事,”切特克撒说,“我们的祖先并没有给我们留下碰运气的习俗。我们之间的感情跟优生学知识并不冲突,也不可能冲突。因为我们的感情本身就倾向于接受选择性繁殖,愿意听从科学的指引。
“在这个季节结束的时候,我们就会迎来回游日。到那一天是,所有的卵子都已经受精,准备孵化。在那一天──恐怕您是看不到了,因为按照你们的计划,你们的回程刚好比那天早了几天──我们所有人都会聚集到海边。男人们作好警戒,提防食肉动物的袭击,女人们则涉入水中,游入深海,把孩子们生在那里。”
“生在海里?”路易斯·桑切斯一头雾水地问道。
“对,生在海里。然后我们就回来,继续我们正常的生活,等待下一个交配季节的到来。”
“可是──可是那些孩子怎么办?”
“怎么了?他们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只要他们能做到。当然死亡的也不在少数,特别是有很多会被我们那些贪吃的兄弟水蜥蜴吃掉。在这个季节里,对于这种水蜥蜴,我们能杀多少就杀多少。不过,等时候到了,大多数孩子还是会回来的。”
“回来?切特克撒,我不明白。他们出生的时候为什么不会淹死?要是他们会回来的话,为什么我一个都没有见到呢?”
“你见过的,”切特克撒说,“你还常常能听到他们的声音。难道你们繁殖后代不是这样──啊,我忘了,你们是哺乳动物;那肯定困难多了。你们必须把孩子养在家里,父母都认识自己的孩子,而孩子们也认识自己的父母。”
“是的,”路易斯·桑切斯说,“我们都认识他们,他们也认识我们。”
“这种情况在我们星球是不可能的,”切特克撒说,“跟我来,我带你看。”
他站起身,走向前厅。路易斯·桑切斯跟在他身后,他脸上神色变幻,一直在努力猜测。
切特克撒打开门。牧师眼前是一片动人心魄的美景。正是退潮的时候,东方的天空刚刚露出一点模糊的亮光,丛林中各种各样的鸣叫声还在高唱不绝。空中传来一阵嘶哑的啸声,一只有翼动物影子掠过城市,向着大海飘去。远处的海面上,一个模糊的影子──应该是锂西亚上特有的飞乌贼──冲出水面,在浪尖上滑翔几乎六十码,然后再次冲入水中。水边昏暗的泥滩上传来一声嘶哑的号叫。
“在那儿,”切特克撒轻轻地说,“你听到了吗?”
那只在泥滩上搁浅的生物,或者是另外一只──这点说不清楚──又在不屈地号叫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的确很辛苦,”切特克撒说,“不过他们最艰苦的日子其实已经过去了。他们已经上岸。”
“切特克撒,”路易斯·桑切斯说,“你们的孩子──那些肺鱼?”
“是的,切特克撒说,“那就是我们的孩子。”
第五章
安格朗斯基打开门的时候,路易斯·桑切斯终于抵挡不住肺鱼那声声不停的号叫,晕厥在地。其实在切特克撒家后来的几个小时里,对克利弗病情的担心以及发现他撒谎的事都让牧师忧心忡忡。回家的路上,天已经蒙蒙亮,还飘着一点小雨。牧师心中对克利弗的内疚之情也越来越重。当自己为了满足好奇心而玩忽职守的时候,安格朗斯基和米歇里斯已经连夜赶回来了。发现这一点时的震惊自然也对他打击不小。
不过最主要的因素还是那些锂西亚的孩子。在他回家的路上,肺鱼的号叫始终在他耳边萦绕不绝,一声声冲击着他的灵魂。
他只昏过去了一小会儿。当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安格朗斯基和米歇里斯已经把他搬到实验室的一张工作台上,正在费劲地脱下他的雨衣,轻手轻脚,生怕把他摔下来或者弄醒──一项难度很大的工程,相当于在不脱掉一个人外套的前提下,脱下他的背心。牧师疲倦地伸展手臂,把胳膊从雨衣袖子里褪出来,看着米歇里斯说:
“早上好,迈克。请原谅我这么狼狈。”
“别犯傻了,”米歇里斯平静地说,“你现在不需要说话。我今晚一直在焦头烂额地摆弄克利弗,他刚刚安静下来。别让我再来一次,求你了,雷蒙。”
“我不会的,我没生病:我只是累了,也有点过度紧张。”
“克利弗怎么了?”安格朗斯基插话。米歇里斯好像要赶他走。
“不,没事,迈克。他该问的。我没事,我可以向你保证。至于保罗,今天下午他被一棵菠萝扎到了,有点葡糖苷中毒。噢,已经是昨天下午了。你们来的时候他怎么样?”
“他看上去病得很重,”米歇里斯说,“当时你又不在,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给他吃了两片你留下来的药。”
“真的?”路易斯·桑切斯马上把腿放下来,翻身站起,“你说得不错,你们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啊。现在你们使他药物过量了。我得去看看他──”
“坐下,雷蒙,”米歇里斯柔和地说,不过语气坚定,不容抗辩。牧师看上去也不反对遵从这个大个子好意的劝阻,又坐了下来,靠在椅背上,靴子从脚上滑落。
“迈克,谁才是这里的神父呢?”他疲倦地问,“我想信你处理得不错。他现在看上去没什么危险吧?”
“他看上去病得很厉害。不过这个大半个晚上,他一直有力气挣扎,想使自己清醒过来。他刚刚睡过去不一会儿。”
“好的,就让他睡吧。不过明天我们得给他作静脉注射了。在这里的大气条件下,无论谁服用了过量的水杨酸酯,都会很难受,”他叹了口气,“我要跟他睡一间屋,有什么情况的话,我会照顾他的。我们现在可以讨论其它问题了吗?”
“只要眼下没什么麻烦了,讨论什么都行。”
“噢,”路易斯·桑切斯说,“恐怕我们还有个大麻烦。”
“我早就知道!”安格朗斯基说,“我早他妈想到了。我告诉过你,迈克,不是吗?”
“紧急吗?”
“不,迈克。对我们没什么危险,这点我敢肯定。我们可以先睡一觉,也误不了什么事。你们两个看起来也都累坏了,跟我差不多。”
“我们的确很累。”米歇里斯承认。
“可你们为什么不跟我们联系?”安格朗斯基委屈地嚷到,“我们一直没你们的消息,都快吓死了,神父。要是这儿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应该──”
“没有什么迫在眉睫的危险,”路易斯·桑切斯耐心地重复,“至于为什么我们一直没有发出任何消息,我跟你一样迷惑。一直到昨天晚上为止,我还以为我们之间保持着正常的联系。这是保罗的工作,而他看上去一直干得很正常。直到昨晚他病了,我才发现他其实从来没有发出过一条消息。”
“那么现在我们只能等他醒过来了,”米歇里斯说,“以上帝的名义,我们去把吊床挂上吧。架着那个脆弱的小鸟,沿着那条烟雾弥漫的海岸线一直飞二百五十英里,真不是人干的活儿;我得上床睡觉了……不过,雷蒙──”
“嗯,迈克?”
“老实说,我的感觉跟安格朗斯基一样不好,明天我们得把事情弄清楚,评估工作也该告一段落了。留给我们做决定的时间大概只有一天左右。到时候飞船就会来,带我们离开锂西亚,到那时候为止,我们必须掌握应该掌握的一切,并作出决定回去以后该如何向地球汇报。”
路易斯·桑切斯说:“你上一句说得对──以上帝的名义。”
第一个醒过来的仍是秘鲁牧师兼生物学家,他的身体疲劳程度远远比不上那三个人。此时已是黄昏,窗外笼罩着傍晚的薄雾,他翻身下了吊床,蹑手蹑脚地走到克利弗身边。
物理学家还在昏睡之中。他脸色灰白,看上去有点脏兮兮的,皱纹显得比平时多了。药物过量对他身体的影响正在渐渐得到矫正。很幸运,他的脉搏和呼吸现在都接近了正常水平。
路易斯·桑切斯悄悄地走进了实验室,配好了果糖静脉滴注液。他还拿蛋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