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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面前有一座佛坛,上面当然放着美夜子的遗照。
空那张狐狸脸露出微笑说:“佛坛耶……”
春树耸耸肩说:“因为我们家是属于曹洞宗(注:禅宗的一派)。”
“哈哈……如果柱女看到这个一定会发飙吧?”
“哈哈……”那副景象很容易想像,春树只能如此苦笑。
“不需要去在意什么宗教,最重要的是心意——对了,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嗯……我一直犹豫什么时候开口比较好。”春树说完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又说:“——其实我早就想见你了。”
这也就是说春树早已知道天狐空幻的存在。虽然这个事实令人意外,但空仿佛早已料到似的,反应相当平静。
“是从美夜子那里听来的吧?”空看着点着头的春树微笑。“你还真的相信了呢!”
“当然,一开始我根本不相信……”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春树用手遮住嘴巴忍不住笑意,然后耐人寻味地说:“只要和美夜子在一起,就必须要有承受各种怪异现象的本事。久而久之,遇到奇怪的事也就变得不足为奇了。”
“没错呢。”空也耐人寻味地歪了歪嘴角。
沉默了一会儿,春树像是对待易碎品似的,小心翼翼地说道:“美夜子临终时,仍然非常在意你的事哦。”
空收起笑意,耳朵动了一下。“……哦——”
“是真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件事。”春树说完,对着身旁的天狐亲切地笑了笑。
天狐听了这些话,似乎无法平静内心的波动,耳朵忙碌地动个不停。“哦——这样啊。”他故意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冷淡地点点头。
春树看着空,发出苦笑。
“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没有,没什么。”
“嗯——”天狐将嘴往下一瘪,然后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对了!美夜子说要去学校,然后离开了三槌家,这表示你跟美夜子是在学校认识的喽?”
“咦?嗯。”此时,春树的目光飘向远方。
——开学典礼过后几天,每个社团都在努力争取新社员入社。
春树所属的‘一起徒步社’也不例外。‘一起徒步社’是一个能够照着自己意思悠闲徒步行走的社团,主要是以徒步旅行为主,每年固定于夏天和冬天举办两次温泉旅行,喜爱温泉的春树就是冲着这点而加入这个社团。
那一年的社员招募活动,正讨论该由谁怎么去执行时,年轻的春树因为猜拳猜输了,所以必须穿着没有人愿意穿的闷热、充满汗臭味,名叫大岡越前的兔子人偶装,去校园发送传单招揽新人。
平常大岡越前都被塞在社团的铁柜里,每年在这个时候才会重出江湖,成为‘一起徒步社’的吉祥物。
大岡越前相当笨重、闷热,而且散发着臭味,好像长满了尘螨——应该真的有尘螨吧?“真讨厌!真希望赶快结束啊……”春树心里发着牢骚。那天春树和其他社员站在校园内,对着路上的新生发送传单。
这个时候,人群逐渐散去。“应该差不多可以结束了——”春树松了口气。
“哇!”听到身后突然传来叫声,那并不是惊讶或是被吓到的叫声,反而比较接近酱是那种粉丝看到喜爱的明星所发出的欢呼声。
大岡越前回过头,前放数公尺处站着两名女学生。两个人看起来仍保持着高中生的气息,一看就知道是一年级的新生。其中一名长发女孩掩着嘴巴,眼神露出兴奋的光芒,那声“哇!”应该就是她所发出来的。
大岡越前朝她们走过去,亲切地说:“请参考~”然后将手中的传单递过去。长发女孩完全不在意手中的传单,只是注视着大岡越前大喊:
“好可爱呀~!”
有哪个男生被女生夸奖可爱,心里会感到高兴的。于是春树转过身,背对着她们继续发送传单。
突然间,春树感觉自己的肋骨受到撞击,传来一阵痛楚。那种椎心之痛,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心脏病发作还是患了什么疾病,可是总觉得不对劲,好像不大一样。因为穿着人偶装,视线并不好,等他转过头时才发现刚刚那名长发女孩正紧紧地抱着大岡越前。
“我好想要这个哦~!”
她紧紧地抱着。
而且还是以异于常人的力量紧紧抱住。
“咯!”像青蛙快被掐死般的声音从春树的肺部发出。因为完全没有防备,所以春树肺里的空气被压了出来。在原本就通风不良的大岡越前里的春树,更是痛苦得如同被打捞上岸的鱼,啪哒啪哒地做出垂死的挣扎。
根本没办法呼吸,所以连‘住手’这两个字都喊不出来,脑子里一片空白。春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周围的人似乎也发现了异状,但不知该如何帮起。
此时,同行的女生一脸苍白地大喊:“等等!美夜!美夜!住手!美夜!”
“我好想要这个哦~!”
她仍然抱着。
多亏那个同行的女生出生制止,春树才得以保住一条小命。
春树仍看着远方说:“那时她被封了一个绰号,叫‘巨蟒美夜子’。”
天狐摆动他的耳朵说:“‘巨蟒’是什么东西?”
“栖息于森林里的巨大蟒蛇。”
“……(完全认同)”
这就是春树与美夜子夫妻俩邂逅的经过。不怎么美好的邂逅……当然春树不是因为这样而喜欢上美夜子。春使也是一般人,并不会因为差点命丧对方之手而喜欢上对方。别说是喜欢了,自从那件事以后,春树非常害怕美夜子。
不过,美夜子最后加入了‘一起徒步社’。春树为了避开美夜子,连社团也不敢去了。这样的两个人最后还能结为连理,缘分还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呢。
天狐咯咯地笑了:“你也真是辛苦了!”
“嗯……”春树露出暖昧的笑容。
天狐收起笑容,嘴角像是自嘲般的扬起说:“三槌家的祭司一定得由女性继承——不过每一代的女祭司都很早逝。”
春树静静地盯着身旁的天狐。
看到他的反应,空低声说:“原来你不知道啊?因为必须用人体里的元素来祭祀,说起来还真是鲁莽、荒谬。我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有哪个祭司活过三十岁。你没见过美夜子的母亲吧?美夜子在透这个年纪的时候,笙子就过世了,所以从那时开始,美夜子就成了祭司。”
一开始春树对于空所说的内容无法理解。
——空的意思是说,活着的时间早已经被决定喽?
随着这个念头深入脑中,春树胸中涌起怒火。
空瞄着沉默不语的春树,安慰地说:“春树,你可不要憎恨三槌家,其实他们也是很可怜的家族。”
春树瞪大双眼,因过于惊讶连眼镜都移位了。他诧异地看着坐在身旁的大狐狸。
天狐看着他冷静地说:“你惊讶什么?”
春树回答:“没事,没事。”一面扶正无框眼镜说:“……我以为你会憎恨三槌家。”
“憎恨?”天狐的大耳朵又摆动了一下。听到这令人意外的话,脸上出现了疑惑和这家伙究竟在说什么的惊讶神情。“我恨三槌家?”
看到空这样的反应,换春树更为困惑了。“因为……数百年来你不是一直被封印在后山狭小的神社吗?那是非常不合理的对待……即使不能这么说,但你被关也是事实吧?难道你一点都不气愤吗?”
“嗯……”空同意地点点头,然后思考了一下,毫不介意地说:“的确会生气,不过这根本不算什么。”
“是吗?”春树只回答了这么一句,就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不算什么——也就是说一点都不重要的意思。
若换成人类的话,一年——不,即使被关一天也会感到慌乱不安。
果然眼前这只狐狸是个怪物,他活在不一样的世界里,和人类不同。或许正因为如此,应该更值得信任。因为他和只会顾虑到自己的人类不一样,和因为生命有限而无法从容以对的人类不同……
与天狐慷慨的胸襟相比,春树对于自己狭隘的思考方式感到汗颜,原本心底的不快似乎渐渐消失无踪。
不晓得是否了解春树内心的想法,空抬头看着美夜子的照片,洌着嘴笑说:
“——美夜子离家出走十,曾来找过我。她问我:‘你觉得人类三十年可以做哪些事?’”
春树先是楞了一下,随即露出复杂的表情,点头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我回答她:‘什么都做不了。’当时我的想法是因为与我们相比,人类的寿命太短暂了。可是美夜子却告诉我:‘我认为没有什么不能的。’”
一个只能再活十年的人竟然说出:
“没有什么不能的。”
“……这样啊……”春树冷静地点点头,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