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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趴在地上,双目发红,声嘶力竭地质问道:“皇上,皇上为什么这样对我?”
先前高高在上,百般恩宠,如今却弃之如敝屐。
自己不过想要在后宫有立足之地,不过是想要得到他宠爱,不过是想要往后的日子更为舒坦……
她只是个弱女子,想要在吃人的皇宫中生存,用些手段有什么错,踩着别人的骸骨往上爬又有什么错?
即便是君于远,当年不也费劲手段,害了多少性命,这才登上了帝位?
将苏贤不甘心的神色收在眼底,君于远侧过头,只淡然地道了一句:“……朕厌恶你这张脸,尤其是它竟跟言儿有七八分相像!”
他心心念念的人,居然被人如此利用,让自己怎能容忍?
“言儿”是谁,苏贤并不清楚,她只知道这段时日以来皇上的宠爱,原来不过是一场极为可笑的、虚假的梦。
她颓然地倚着牢门,仰头大笑,张狂而尖锐的笑声在天牢中回响。
这就是自己一再祈求的,明国帝王的心……
可惜,这个人不是没有心,而是这颗心老早就落在了旁处。
苏贤笑着,泪水却止不住地自眼角落下。一直以为费尽心思地往上走,就能走到最高处。可惜在跟前这人眼里,兴许自己只是个无趣的跳梁小丑,可笑又丑陋。
她望着君于远,万念俱灰,只求一个说法:“既然皇上不喜臣妾,又为何将臣妾的品级一升再升?”
从六品宝林到四品美人,再到三品婕妤,二品修容,晋升之快是历朝历代从未有过的……
“既然如此,朕便许你一个明白。”明国的帝王一掌拂袍,看向苏贤的眼眸墨沉沉的不见分毫怜惜:“朕不杀你,却不会轻易放过……”
言罢,君于远再也不看她一眼,抬步便往外走去。
苏贤愕然地呆在原地,因为这张脸,他不杀自己。
却也因为这张脸,他憎恨自己。
于是,君于远便慢慢地将她捧在高处,却在苏贤以为要走到最顶端,享有无尽的荣华富贵与无上的权力,成为最有资格站在帝王身边之人时,眨眼间便捏碎了她美梦,任其破灭殆尽。
从云端之上坠至泥潭,天差地别,苏贤咬着唇,只觉浑身有着犹若粉身碎骨之痛。
原本在天牢中还带着一丝希望,等着君于远救她离开。如今,只有绝望蔓延至四肢百骸。
苏贤瞪大眼,死死地盯着远去的身影,歇斯底里地叫喊道:“君于远,终有一日,你会失去所有,你将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
恶毒的字眼,一遍又一遍的在空荡的牢狱中回响。
尖锐刺骨,仿佛毒蛇般,生生钻入君于远的耳中。
他双眼一眯,身侧一道暗影掠过,尽头的声音登时哑然而止。
“看着苏贤,别让她死了。”
君于远脚步一滞,冰冷的声线吩咐着,便走出了天牢。
候在外头的张清分明听见了苏贤的叫嚷,他却神情自若,似是充耳不闻。
明哲保身,他真是恨不得双耳突然暂时失聪,免得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君于远将手中的口供抛至张清的怀里,头也不回地道:“余下的事,卿知道如何去办了?”
张清低头粗略一扫,一目十行,愈看愈是心惊胆战。
苏府与世家暗中来往,苏修容计划谋害宫中嫔妃,刺杀前太傅萧霖……
独独一条便足以定为死罪,更何况是数罪并列?
可是谢家数十年基业壮大,在明国的势力根深蒂固,此番命前去抓拿,尚不能连根拔起。
张清琢磨片刻,小心翼翼地询问:“皇上,可是要臣下立刻派人去苏府一趟?”
谢府或许动不得,苏家小小的江南商贾,却无需忌讳。
若是能从苏府中寻出证据,谢家亦百口莫辩!
墨眸在张清的身上一扫,君于远微微蹙起眉头:“苏家家主苏和对此事并不知情,只是听信他人,无端被利用罢了……”
张清一怔,霎时心中了然,当下领命而去。
怪不得皇上将苏家两姊妹纳入后宫之中,怪不得对苏修容与谢家一直容忍……
思及此,入朝三年有余的刑部尚书不自禁地眯起了双眼,眸底精光微闪。
果真,圣意难测,伴君如伴虎……
旖旎
回到承永殿,君于远抬步走向寝殿的脚步一顿,转身往浴池走去。
虽然张清所谓天牢中的污秽,他并未放在眼内。自己却不愿带着一身的异味,让苏言的身子沾染上什么。
只是君于远却在寝室扑了个空,床榻微凉,原先躺在上面的人儿早已不见踪影。
他皱起眉,起身走至门外,正要找宫侍问话,却听见偏殿一阵隐约的琴音传来。
君于远倚着殿门静静聆听,时而柔美古朴,似是低低诉说;时而细腻轻快,犹若林中清风拂过,令人心旷神怡。
不愧是七弦白玉琴,琴声美妙绝伦,非一般的檀木琴能比拟的……
循着琴音,他抬步往偏殿走去。
院中的木槿花零零飘落,略显残败之态。只是风起飞花,美景依旧。
粉色的花瓣落在石桌前,身穿素色裙衫的女子稍稍垂着头,乌发自瘦削的肩头滑下,遮掩了半边侧脸。长密的睫毛一颤一颤,专注于指下,全神贯注。
伺候在侧的李唐瞅见了自家主子,正要行礼,却见他挥手阻下。便往后一退,躬身离开了偏殿。
君于远就这样盯着落花中专心弹奏的女子,直至一曲终了。
苏言抬起头,瞥见一旁的他,诧异道:“皇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见言儿沉浸在琴曲中,便没有贸然打扰。”君于远笑着上前,将外袍披在她的肩头:“秋风渐起,言儿怎地穿的如此单薄?”
苏言低头望见自己,一袭轻纱罗裙,一件坎肩。如今还是夏末,日头尚未偏西,不免郁闷。
“皇上,我其实并没有那么虚弱的……”
君于远睇着她温柔浅笑,眼底含着宠溺,不再开口。
见状,苏言只得抬手将宽大的浅黄色外袍紧了紧,算是默许了他的好意。
沐浴后的君于远身上仅有一件薄薄的锦袍,浅淡的水汽令俊颜上的五官少了一分肃然与冰冷,神色多了几分柔软。
“听闻落霞山风景如画,不若言儿陪我去走一趟?”平日国事繁重,或是与朝臣商量政事,或处理萧门呈上的已是分门别类的消息,或批读各地奏章,君于远有些不晓得,该如何跟苏言相处。
两人从前交集最多的,不是尔虞我诈,便是争斗与夺嫡,这般平和的时日倒是少见……
他命人从宫中书库送来大量的,关于游志和各处有名山水的画卷、书册。将洛城附近的地方都翻了一遍,翰林院的文史还以为皇上打算选址建一座别庄,惊得户部立刻将国库一一清点,将确切的数字记下,免得早朝被问起。
工部则连夜挑灯商议,一边打听新帝的喜好,一边搜罗了不少出色的工匠,个个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李唐那夜瞅见御书房内,在案前翻看着游记,一脸愉悦之色的帝王,暗自摇头。
可惜朝中大批官员,此次却会错了意。
君于远看着身边的苏言睡不着,便起身翻阅了一夜。挑挑拣拣,最后看中了这在洛城城郊的落霞山。
此地离得不远,不会累着苏言,又免得耽误了政务。
新帝当下便属了意,命人秘密暗中准备,一面挑了个时机向苏言提起。
听罢,苏言疑惑道:“远水沉西日的……落霞山?”
据闻山水接壤,人立在峰顶,一览众山小,俯瞰水天一色,美不胜收。
尤其落日西下,红霞满天,晕染了整片山川。
自此,这山便以落霞为名,不知多少文人贤士上山一游,写下一首首琅琅诗句。
只是,君于远为何突然提出一起登落霞山?
看出苏言大惑不解,君于远伸手拂去她发上的落花,低低道:“母后在入宫前,曾到落霞山一瞧,说是美若仙境,此生难忘……我没能跟她一道欣赏到这人间美景,却也希望能替她再看一回。”
许久之前的事,他的印象亦模模糊糊,却在看到游志时骤然想起。
母后出身贫寒,那样的景致许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
闻言,苏言自是不会拒绝,倚在他的胸前轻轻点头。
新帝出行,并非小事,筹备之繁多,戒备之森严。事无大小,需谨慎而待。
底下之人焦头烂额,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三头六臂。
相比之下,两位当事人君于远和苏言,却闲适的在承永殿内奏乐、舞剑、吟诗、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