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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贤暗暗平复思绪,她从小最佩服的,便是自己这位娘亲。娘亲说的话,总不会错的。
当初爹爹觊觎苏言,他至今也不会知道,是娘亲的刻意纵容。
在眼皮底下的侄女,怎会不比外面不知哪里来的狐狸精要容易控制得多?
若非爹爹后来陷了下去,散掉以往的红颜知己,一心扑在苏言身上,娘亲也不会特意送走了苏言,好让爹死心……
原以为苏言这样怯弱的大家闺秀,出门后没了依靠,颠沛流离,很快就要在路上失了性命。却不想,会误打误撞地遇上了新帝,还进宫成了她最大的对手。
苏贤心不在焉地端着茶盏,暖暖的热气融入手心,让她猛跳的心安定了下来。
“昨晚皇上欢喜,多喝了几杯,刚好我也不胜酒力,糊里糊涂地走到望月亭……让妹妹和宁奉仪见笑了,我醉得一塌糊涂,皇上不得已才亲自送我回来。”苏言抬眼一笑,苍白的面容上多了几朵红晕:“姐姐酒品不好,皇上无奈,只得在殿内多停留了片刻。”
听罢,苏贤心里一喜。
确实如宁奉仪说得一模一样,皇上离开望月亭时,苏言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之后的,因为李大人伺候在侧,宁奉仪不敢上前查看,便急急跑去跟她通风报信。
加上苏贤在琼华殿外的眼线,她唇边的笑容倒是多了几分真。
自然,她也是笃定,若苏言确实受了宠幸,怎会一再欺瞒?
若是自己,即便口中否认,眉梢总要捻着几丝欢喜。
可苏言面色发白,一脸倦怠,素净的面容更是掩饰不了的病容。
又寒暄了几句,苏贤这才要起身离开。
小日子候在殿外,突然扬声道:“禀主子,谢家家主派人送了琴来。”
苏言嘴角微微往上一翘,这小太监分明是故意的,好让苏宝林瞧瞧,自家主子昨晚不但重新得了新帝的宠幸,甚至于也让谢昊另眼相看。
苏贤脚步一顿,转身红唇一扬:“姐姐不介意,让妹妹一并欣赏这张白玉琴么?”
“妹妹说的什么话,小月,再奉一盏热茶来。”她想要看,苏言也不避讳,招手就叫小日子进了来。
小太监宝贝地抱着琴,轻手轻脚地放在苏言跟前的木案上,一层一层地剥开包着琴的素白丝绸。一张雪白的琴身慢慢显露出来,透着莹白的光芒,让苏贤霎时间移不开眼。
“姐姐,这是七弦琴?”苏家二小姐自小习的是五弦,这硬生生多了两条弦,令她颇为惊叹。
苏贤伸手轻轻在琴身一抚,冰凉的寒意从掌心渗入,久了反倒有了几分暖意,显然是少见的寒玉,她心里不免有了一丝妒忌。
同为谢家办事,苏言怎就入了当家的眼?
这白玉琴一看就知不是凡品,谢昊一出手就送了苏言,在苏贤看来更像是一番讨好……
她即便心里咬牙切齿,面上也仍旧不动声色。
苏贤的指尖探向琴弦,苏言一怔,正要开口阻止,却已是来不及。
“啊——”苏贤痛呼一声,迅速收回手。刚触及琴弦,尖锐的冷意,眨眼间就在她指尖上划开几道红痕,鲜血淋漓。
几滴殷红的血滴在白玉琴上,却顺着琴身的弧度,缓缓滑落,不留半点痕迹。
苏言急忙招呼殿内的宫侍送来伤药,又唤了御医,琼华殿骤然一片慌乱。
谁也没想到这张看似漂亮的琴,轻轻一碰,居然如利器般能伤人,吓得小日子面色发白,满目惊惶。
这一出正合了苏言的意,她挥手让小月将白玉琴重新包好,命人锁入柜中,不再示人。
苏贤一听,心下一动,蹙起眉恳求道:“既然姐姐不喜这张琴,可否送与妹妹?”
苏言看着她,低低一笑:“这琴不识抬举,竟敢伤了妹妹的手,莫非妹妹想拿回去让人生生砸了它出气?”
苏贤讪笑道:“姐姐想哪里去了?妹妹习琴有一段时日了,又岂非是个不惜琴之人?只是觉得,这张古琴就如此在柜中蒙尘,总是有些惋惜。”
苏言虽然怕这琴再引来是非,可终归是她最喜欢的一张琴,就这样送人,还是苏家二小姐,未免有些不愿:“妹妹喜欢,姐姐自是不敢私藏。只是,这琴是谢家当家送来的,姐姐转手就送了人,若谢当家问起……”
“还是姐姐考虑得周到,”苏贤不甘心地瞥了一眼那白玉琴,念及谢昊,只得生生忍下,告辞离开了。
小日子撇撇嘴,苏宝林竟然当面就想讨要这琴,真不将自家主子放在眼内。
回头瞥见苏言伸手就要覆上琴弦,他吓得一抖:“主子,这琴弦……”
小日子可没忘记,这琴方才割得苏宝林一掌的血。
却见苏言无声无息地笑了,终究是收回了手,他这才松了口气。
“这里没什么事,都退下吧。”
待宫侍尽数离开,苏言孤身在殿内,双手置于琴弦上,略略一拨,美妙的音色荡漾,转瞬即逝。
听着熟悉的琴音,她低头笑了笑。
白玉琴极具灵气,素来认主后便不会伤害其主人。没想到阔别多时,又换了一身皮囊,这张琴还记得自己。
苏言唇边的笑意微敛,抬手在唇上一抚。
可惜,她最想要记得自己的人,却始终没有想起来……
心动
经过那一晚,苏言察觉到自己的心境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以前的她满足于遥遥相望,独处时偶尔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这般便已足矣。
可是唇上那甜蜜的触感,却让苏言禁不住的念想。
她想起幼时萧霖曾提起的贪念,若是沾上,便渴望得更多,最终只会万劫不复。
苏言抬起手,指尖自然而然地抚上唇角。
如今的她,是不是也陷于这贪念中,无法抽身了?
往日的自己,能心平气和地看着苏贤和君于远调笑。听到小日子禀报,新帝每晚到哪位嫔妃的寝殿,她也能一笑置之。
只是而今,苏言独坐在院中,却没了平日优哉游哉的心思。
她的心,终究是乱了……
心不在焉地端起手边的茶盏,苏言只觉手背一痛,瓷杯落在地上,在松软的草地滚了滚,热茶泼湿了她的裙角。
小月大惊失色,急忙上前好生查看,扬声让人送来伤药,细心地涂抹在苏言烫红的手背上,低声告罪:“奴婢该死,请主子恕罪。”
“……不妨事,是我不小心了。”苏言被这一烫,倒是回过神来,暗下嗤笑。
她苏言在各种杀伐前,何曾优柔寡断过?
如今的自己,倒是窝囊了。
如此患得患失,还不如竭力去争取,让对方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苏言暗自下了决心,紊乱的思绪渐稳,连日来的沉郁一扫而空。
“主子,皇上在御花园有请。”小日子上前禀报,担忧地偷偷瞥了眼自家主子烫伤的手,又道:“谢当家也在,念及寿宴当晚的曼妙琴音,恳请皇上让主子带上白玉琴弹奏一曲。”
闻言,苏言垂着眼,许久,微微颔首:“如此,小月替我梳妆,小日子去把白玉琴取来。”
小月有些不忍,后宫的主子却要抱琴到谢当家跟前,如同出身低下的艺姬般献艺,实在是对自家主子的一种侮辱。
可是见苏采女神色沉静,小宫女满腹不忿却只得生生咽了下去。
自家主子既然认了命,她一个小小的宫婢又何必打抱不平?
苏言一行人去到御花园,却只见谢昊一人独坐在石桌前,周侧两名宫婢安分守己地退在数丈之外。
唯独不见新帝君于远。
苏言暗地里轻轻一叹,上前唤道:“谢公子。”
“似是有紧要事,皇上带着李大人方才离开了。”谢昊淡淡解释着,示意她坐下,眼神却在苏言手背上一顿:“苏采女这是怎么了?”
苏言坦然地将受伤的手搁在石桌上,小声答道:“早上不留神,让热茶烫了手,不妨事的。只是,这会怕是要坏了谢公子的兴致。”
她低下头,暗中腹诽:这怎么像是青楼里的艺妓与恩客的对话?
谢昊眼底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亮光,不在意道:“苏采女受伤,还真是不合时宜,臣下只得遗憾,没能再听一次寿宴上苏采女高超的琴技了。”
“谢公子谬赞了,”苏言侧头睨了眼小日子抱着的琴身,低叹道:“这白玉琴的确是上品,可不但是七弦,又难以驾驭。”
她顿了顿,欲言又止:“谢公子应该听闻,妹妹试琴时被这琴伤了手……”
言下之意,自然是这琴能伤苏贤,也极有可能会伤了她,苏言当然是不敢碰了。
谢昊早就知晓此事,面上并不曾有多少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