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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的路上,来往的自行车很多,她得细心留神,结果比抱着萌萌还累。
好容易揪住她,两人一起在亭子间的木凳上坐一会儿。萌萌又开始倒腾她的头发,东拉拉,西扯扯,时而凑到她脸上去吻一口,表示她对曼芝的亲昵。
曼芝对她总是很宽容,由着她胡闹。今天更是心不在焉,一双眼睛总会情不自禁往路口瞟去,一旦自己惊觉,顿时觉得羞赧。
天色渐黑,路上逛的人也少了,曼芝只得牵着萌萌往回走。
进了院子,她抬头往自家的窗户望,漆黑一片,邵云当然还没回来。
她怔怔地站着,脑子里始终乱乱的。
牵住萌萌的手被晃动了两下,萌萌娇嫩的声音在嚷:“妈妈走,妈妈走嘛!”
曼芝醒悟似的朝她笑笑,“好,咱们回家。”
上了楼梯,曼芝一眼看到门口立着一个黑影,心跳顿时咚咚加快。走近一些,却发现是个陌生的男孩,皮肤白净,眉眼隐隐透出熟稔,却是一脸的惶恐相。
“你找谁?”曼芝手里紧紧地攥住萌萌,警觉地问。她并不慌张,这男孩看起来面善得很。
男孩略带惊讶地望向她,用手朝前指指,“你们,是住这一户的?”
曼芝点头。
男孩满是忧色的眼睛突然一亮,“你是……嫂子吧,我是邵云的弟弟,我叫邵雷。”
曼芝这才恍悟,难怪看他这么脸熟。
邵云从不跟她说家里的事,她还是从申玉芳那里听说邵雷的,但素未谋面。没想到今天他会出现在这里。
乍然听到他叫自己嫂子,曼芝有点窘,胡乱地拂了拂额前的刘海,“你来找邵云?他……还没回来呢。”
说着开了门,把他让进屋里。
邵雷的脸上重新恢复了焦虑的神色,急道:“我打他手机关机,到铺子去找,朋友说他出去办事了。真是急死我!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我可说不准——发生什么事了?”
“我爸,我爸他不行了。”邵雷沮丧的声音里有些哽咽。
曼芝的脑子有片刻的迟滞,听到这个消息,竟分辨不出自己是喜是忧,更多的是木然。
邵雷哪有心思无限期地等下去,草草写了个医院的地址给曼芝,“麻烦你见到我哥,就让他赶紧过去,越快越好!”
曼芝接过来,点了点头,将条子压在桌上。
邵雷似乎有些疑虑地扫了她一眼,但没再说什么,匆匆走了。
这一晚,曼芝始终睡得浅,还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梦,她在梦里拼命挣扎,累得不行。
门外一有响动,她就惊醒了,身上有些微的冷汗。她定了定神,又去看表,已是凌晨三点。在床上犹豫了两分钟,她还是翻身下来,打开了房门。
邵云没有立刻回房,坐在沙发上发呆,一抬头,看见曼芝,很是惊诧,没想到她会迎出来。
曼芝倚在门框处,没有踏足出去。她穿着白底碎花的睡衣睡裤,长发披肩。灯光下,面色格外白净,望向他的眼睛却是闪闪烁烁的,不再像往常那样犀利。
一整天,邵云都在跟自己抗争,拼命地想赶走不断浮现在脑海中的曼芝的身影,然而总是失败。现在,她就站在自己面前,他却反而觉得不真实起来。
邵云突然间无法正视她,极其不自然地掉过头去,呼吸竟有些急促起来。
“你弟弟今天来找过你。”她缓缓地说,“他说你没在铺子上,打你电话又不通。”
邵云听见,干咳了一下,低声道:“我一天都在外面,手机没电了。”仿佛完全是在解释给她听。
曼芝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样继续说下去。虽然她对邵俊康没有任何好感,甚至仇恨,可是她毕竟不是幸灾乐祸之人,她自己也曾经失去过至亲,很明白那是怎样一种可怕的滋味。她不知道邵云会对这样一个残忍的消息有如何的反应。
然而,她还是必须说出来:“他说——你爸爸……病危。”
邵云赫然间扭头盯住她,悚然发问:“什么?”
曼芝望着他惊惧的神色,嘴唇有些发干,但还是重复了一遍,“你爸爸……可能不行了。”
邵云脸上的肌肉开始剧烈地抖动,他腾地站起来,动作过快,身子晃了两晃,脚下却挪不开步,脑子里一片空白。
曼芝走过去,将桌上写着地址的字条递给他,轻轻地说:“去看看他吧。”
邵云愣神片刻,拔腿疯狂地冲了出去。
曼芝看着半洞开的门,愣了许久,才走过去将它关好。
邵云一口气闯到医院的特护病房。
房间里是满满的人,他的眼睛急切地朝床上扫去。邵俊康静静地躺在那里,眼睛闭着,神色平静。申玉芳呆坐在旁边,悲凉的神色足以说明一切。
他的心轰地向下坠去,直坠到无底的深渊。
邵雷在无比悲恸中抬起头来,看到站在门口的哥哥,大叫一声,带了怨愤,“哥!你怎么才来啊!”
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面色惨白的邵云,一片寂静。
邵云没有跨上前,也没人出声让他进去。他扳住门框的手死死地往里抠着,仿佛能滴出血来。
他久久地站着,望着去世的父亲,已然成了雕像。
律师读完财产分配的遗嘱,郑重地抬起头,目光逐一向在座的众人扫去。
申玉芳暗自垂泪,邵云低头不语,邵雷始终眉头紧锁。邵俊邦的神色最难琢磨,仿佛所有的真实情感都收拢起来,只留了一副最平和的面具示人,分辨不出喜忧。
“如果大家没什么意见,请在这份文件上签字。”律师继续按程序进行。
邵雷再也耐不住,开口道:“为什么大哥的股份比我跟二叔都少?”
遗嘱里写得再清楚不过,控股最多的是申玉芳,占了三成,其次是邵俊邦和邵雷,各占二成,邵云仅占03成。与邵俊康一起打江山的元老早在上市后就优先购走一部分,剩余的全部都投入股市。
这样的分配目的非常明显,邵云基本被踢出局外。申玉芳是名义上的董事长,但她不可能过问公司的具体事务,而邵雷还在攻读硕士学位,暂时也不能效力,大权基本全部落在总经理兼代理董事长邵俊邦的手中。
邵雷的话明显带着火药味,他终究是替哥哥鸣不平的。关于邵俊邦的传闻,他和父亲都听说了不少,不可能没有担忧,只是他搞不懂父亲为什么最终还会有这样的安排。
邵俊邦岂能听不出邵雷问话中的意图,然而他并不开口,沉稳地坐着,神色如常。
律师十分尽责,翻开遗嘱,审视了几眼,解释道:“这个问题,邵老先生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鉴于邵云先生之前单方面宣布跟邵家脱离一切关系,所以邵老先生不可能将公司交给他掌管,这03成股份也是念在父子一场的情分上才特意拨出的。对于这一点,我想大家不应该再产生什么疑义了。”
邵雷张口还想说两句,邵云已伸手止住了他,平静地道:“小雷,别说了,签字吧。”
一家人从律师行出来,邵雷和邵云伴着申玉芳走在前面,邵俊邦和送出门来的律师落在后面,低声交谈。
走了一段,申玉芳缓缓开口道:“阿云,你还是搬回来住吧。”
邵雷一听,也急忙接口说:“是啊,哥,我过两天就回学校了,妈一个人住着很孤单。”
邵云沉默。
申玉芳知道他的心思,微微叹了口气,“你总是邵家的人,回来也是天经地义。从前,你说不想看见爸爸,现在,你爸他……他都已经不在了,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说着忍不住落泪。
邵云看见母亲这样,心里刀绞似的难受,扶着她肩膀的手紧了一下,“……好,我会考虑的。”
到了楼下,邵雷跑去停车场将车开了过来。邵云先扶申玉芳入座,他钻进去的前一刻,正好看见邵俊邦从门里跨出来,四目相对,空气中似乎有火花燃烧的噼啪声。邵俊邦突然扯动唇角,泛起一个志得意满的浅笑,扭身迅速向另一头而去,邵云阴沉着脸钻入车内。
一路上静静的,气氛略显沉闷。
申玉芳抬头瞥了眼始终面色阴沉的邵云,犹豫了一下,道:“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回邵氏来。”
“妈!”邵云皱眉叫了一声。
申玉芳没有停止,“这也是你爸的意思。他把最多的股份放在我名下,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们兄弟俩能好好地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