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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物扑倒在地。
裴光光原以为迎接她的将是一场剧痛,却不想身下温温软软,一时好奇,便忍不住摸了一把。
“你……你快起来……”
耳边一道虚弱的男声,裴光光听得心中一凛,双眼睁开一条缝。然后……她震惊地瞪大了眸子。
她看到了流着两管鼻血的钱谦益。
02、春|梦了无痕
只说钱谦益做了一回肉垫,又让裴光光生生磕出两管鼻血,只觉得狼狈无比,别说是斯文,就连性命都差点扫地!
正当他想伸手将身上的人推开,冷不防又被她一只软乎乎的手摸了一把胸口,顿时觉得鼻血流得更加汹涌,不得不呻|吟出声,“你……你快起来……”
裴光光此时惊惧非常,一抬头就见满脸血的钱谦益挣扎着要爬起来。她呆呆地骑在他身上一动不敢动,钱谦益这时候又忍不住低声道:“这位姑娘,你坐在我肚子上了……”
听到这句话,裴光光整个人抖了一下,之后眼泪便刷地流下来了。她搓着手指头默默地想,幸好没被她砸傻,要不然她们娘俩得养他一辈子,这怎么养得起啊!
钱谦益见身上的姑娘只是抹眼泪,却一点其他动作都没有,不免就有些急了。此时也顾不上斯文,直接扯了自个儿的袖子堵住鼻子,另空着的那只手不由拍着地面道:“姑娘,若是咱俩现在这模样叫人看了去,到时不光是在下的名声,就连姑娘的名节也要毁于一旦呐!”
裴光光像是刚回过神,瞪大了眼睛瞧了他一眼,随后腿一抬,从他身上下来,默默地坐在了一旁的地上。
钱谦益哼唧着要爬起来,裴光光看了他一眼,觉得实在对不起他,就想过去搭把手,哪知两人的衣角刚刚碰上,凌空便是一道怒喝:“臭书生,你把我女儿怎么了?!”
钱谦益惊得又跌回地上,扭脸向声源处看去,只见一膀大腰圆的妇人怒气冲天地跑过来,快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又左右看了看,从墙边的一堆竹篾帆布中找出一把扫帚柄,拿在手中挥了挥,这才缓缓逼近。
“哎哟娘,你搞错了,搞错了!”裴光光看到自己娘亲的架势,连忙爬起来挡在钱谦益面前,“不是他把我怎么了,而是我把他怎么了……”
裴秀敏瞪圆了一双杏核眼,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裴光光就咳了两声说:“娘,你忘了我刚从墙上掉下来么?正巧砸在他身上。”
她说着,就往地上指了指。这时候,钱谦益已经靠着墙根坐好,他实在没力气站起来,就倚着墙抬眼说道:“大婶,在下对令嫒确无不轨之心。”
裴秀敏哼了一声,又警告般的对他挥了几下扫帚,然后才对自己女儿说道:“你没事吧?”
裴光光看了钱谦益一眼,觉得挺尴尬,说道:“娘,我是没事。”
她刻意将“我”字说重了些,两眼又朝钱谦益那边刷刷地瞥。裴秀敏却像是没看到一样,拉了她的手就道:“没事就好,咱们回家吧。”
说着,拽着她就要往家里走。
裴光光拉住她,见她诧异回头,就皱着脸说道:“娘,那还有一个呢……”
裴秀敏看了一眼钱谦益,此刻他已经扶着墙站起来了,于是她就板着脸说:“一个臭书生,管他做什么?”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拖着裴光光走了。
裴光光拗不过她,只好频频地回头看,及至进了家门,她才看到钱谦益已经能扶着墙走两步了,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几天里,裴光光就有些心神不宁,午夜梦回之时,都是钱谦益倚着墙走一步停一步的样子,每回醒来,都惊出一身冷汗。
她心里忐忑,却又不敢在娘亲的眼皮子底下去探望钱谦益,只好偷偷摸摸地寻了院里葛大爷家的孙子二狗子问话。
从小孩子嘴里套话自然是需要些技巧的,她从袖子里摸出两颗桂花糖放进二狗子手心,然后笑眯眯地问道:“二狗子啊,你最近见过新来的那个书生没?”
二狗子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捻起一颗糖放进嘴里,眯着眼睛舔了舔嘴巴,然后才说:“裴姐姐,你是不是也看上那个俊书生了?”
被一个九岁的娃子问起女儿家的心事,虽说她没那个意思,但也觉得羞窘无比,捧着脸就说:“小毛孩儿乱说什么呢!”
二狗子嗤嗤笑了两声,神神秘秘地凑到她耳边说:“我可懂啦!这两天好多姐姐给我吃糖,都是来打听那个俊书生的。给我糖吃,就是看上书生了,这是我爷爷说的!”
裴光光窘歪了一张脸,听到他嘴里的那些“姐姐”,心下便回过味来,,那书生多半是没被砸出毛病,要不然哪还有精神迎来送往呢。
她于是笑嘻嘻地摸了摸二狗子的脑袋,又从袖里摸出一块糖说:“今天姐姐问你的事情不能说出去哦。”
二狗子两眼亮晶晶地盯着她手里的糖,点头如捣蒜,“裴姐姐放心,之前那些姐姐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裴光光听完,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也没有细想,把糖塞进了他的手心,偷偷摸摸地回了家。
只说裴光光了了一桩心事后,晚上也不再做恶梦,干起活来也更加有劲儿了,这让裴秀敏愈发觉得安慰,只道是生女无忧。
哪知道这样的安生日子没过多久,大院里就传出谣言,说是裴家丫头看上那俊俏书生,巴巴地倒贴人家,众人口口相传,话语间不乏鄙视之情。
裴秀敏听到后,两眼一瞪,操起一桶洗过鱼的水往大院里一泼,叉着腰就道:“这是哪个不要脸的烂嚼舌根呢?!我家光光看上谁也不会看上那个白面书生!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这话,我这水可不是往地上泼了!”
裴光光在门内听得两耳发烫,不由扯了扯她的袖子说:“娘,算了吧。”
裴秀敏转身关上门,垂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忍了忍气问道:“光光,你跟娘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的……真的……”
她说着,竟是两眼红红,泫然欲泣的模样。裴光光哪里见过自己娘亲这样,心里一揪,扶着她就说:“娘,你的话我都记着呢,你放心。”
裴秀敏把木桶搁在一旁,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光光啊,如果他不是个书生,那娘就是豁出老脸,也要给你说亲去。只可惜……”
裴光光扶着她在竹椅上坐下,说道:“娘,我真没那个心思,你就放心吧。”
说完,母女俩同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自打闹了这么一场之后,大院里的确消停了一些,然而所谓的消停也不过是大伙儿躲着点议论了。裴光光有几次出门便遇上过几回,都是原本窸窸窣窣聊得好好的,一见了她就骤地安静下来。
对此,她也无可奈何,只是有时见到二狗子,总忍不住瞪他两眼。到如今,她终于明白二狗子当日那句话怪在哪里。
由于流言的存在,裴秀敏连日来脸色一直不怎么好,裴光光在家里小心翼翼之余,又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找另一个当事人出面澄清一下最为靠谱。
因此两日后的中午,裴光光趁院子里没人,便偷溜到钱谦益门前,贼头贼脑地左右看了看才上前敲门。却不想,那门居然一下子被她拍开了。
裴光光站在门槛外面探着脑袋朝里面望了望,踌躇了一会儿,才敢大着胆子走进去。
院子里种了几盆花草,中央摆着桌子凳子,裴光光背着手一边走一边欣赏,心道读书人住的地方还真是与旁人不同。
她在院里站了一会儿,又试探着喊了两声,“书生,书生,你在吗?”
然而院里空空荡荡就她一人的声音。
裴光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在这里等他回来,于是便倚着一旁的小圆桌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
忽然,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裴光光哧溜一下站了起来,心道原来他竟是躲在屋里,怪不得没听到她的声音。
她这般想着,就朝着门口迎了上去。哪知这一迎,便让她小心肝跳动如鼓,瞪大了双眼,一声尖叫已经堵在了嗓子眼。
眼前的钱谦益端着一只脸盆,肩上搭着一条毛巾。然他上半身却是光溜溜什么也没穿,所幸下面还穿了裤子。
裴光光连忙捂住嘴巴,生生咽下那声尖叫。她知道,若是此时招来街坊,她就是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钱谦益也被当下的情况吓呆了。
今日他与几位好友同去游湖,却遇上丽春院的画舫,百般推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