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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像其他很多人一样,我想起了自己还是小女孩儿时,曾
满怀恐惧地听人讲在小比格霍恩战役中,苏人对我们那些可怜的白人年轻人的一切
所作所为。但眼前就是这位温文尔雅的老人,和布莱克·希尔他们一样的苍老。他
摊开手向总统和这位法国客人做了个和平的手势。
我向总统的近旁靠了靠,听到西奥多·罗斯福把德尚尼夫人介绍给他侄女的新
婚丈夫。没过一会儿,我也找了个机会和这个长相出奇的清秀的年轻人聊了几句。
他是从哈佛大学赶来的,他正在纽约的哥伦比亚法学院学习。理所当然,我问他是
否考虑过像他妻子的叔叔那样也步人政坛,他承认说有一天他可能会。看来,或许
我们什么时候会再次听到福兰克林·D ·罗斯福的名字。
随着气氛渐渐热烈起来,宴会上觥筹交错,人们欢声笑语。我注意到在舞台的
一角安置了一架钢琴,一个年轻人端坐在钢琴旁,弹着轻快的乐曲。他现在弹奏的
是轻松愉快的现代音乐,与刚才歌剧中的更为严肃的古典唱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我问起时,才知道他是一位俄罗斯移民,说话时仍然带着很重的家乡口音。他告
诉我他正演奏的曲子,有些是他自己谱写的。他希望能成为一名被公众认可的作曲
家。好的,欧文·柏林,祝你好运。
在宴会的前半段,人群中似乎始终少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许多人都想见一面
并恭贺他成功演出的那个不知名的替角。他接替了现在住院的戴维·梅尔罗斯,继
续演完了那个具有悲剧色彩的里根上尉。起初,他一直没有出现,大家会以为是因
为他化的妆基本上盖住了整个脸,而要卸掉这些妆肯定比较困难。而其他扮演士兵
的演员已经在人群中自在地穿梭来往,他们穿着深蓝色并镶有金色边的联邦军服和
联盟士兵鸽灰色的制服。但就在那些在医院几场戏里扮演“伤兵”的演员也迅速地
除去他们身上的绷带,抛开拐杖,出现在宴会上时,那个神秘的男高音还是依然不
见踪影。
而当他出现时,他却站在庄园宅第布景的大门口,站在双层梯的顶上。楼梯下
来就是我们举行宴会的舞台。他停留的时间极为短暂。难道这个天才歌唱家就这么
羞怯吗?聚在门廊下的人们,许多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现。但是有一个人注意
到了他。
当他走进布景的大门时,我发现他脸上仍然保留着厚重的戏妆,一条条的绷带
仍然像在歌剧中时一样包住了他整个脸,只露出他的一双眼睛,和他的一线下颌。
他的双手搭在那个唱最高音部的小男孩儿的肩膀上,也就是德尚尼夫人的儿子皮埃
尔。他演唱时的美妙歌声让众人为之沉迷。他好像对男孩儿耳语了些什么,孩子会
意地点了点头。
他们一出现,德尚尼夫人就立刻看到了他们,我感觉好像有一丝恐惧的阴云拂
过她的脸庞。
她的双眼牢牢地盯着那双面具后露出的双眼,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当她注意到
自己的儿子站在这个身着蓝色联邦军军服的男高音身边时,她不由得抬手捂住了嘴
巴。随后,她跑上楼梯,朝那个怪异的“幽灵”跑去。聚会的人群仍然喧闹嘈杂,
人们聊着,笑着。
我看到他们两个人急切地说了一会儿话。德尚尼夫人把那个男高音的手从她儿
子的肩上拿开,并示意让他儿子下楼梯到举行宴会的舞台上去。
小男孩儿照做了,他跑下楼梯去拿宴会上的苏打水喝。就在这时,德尚尼夫人
才突然笑了一下,脸上浮现了笑容,好像是欣慰了不少。
她是在赞美自己这场让人终身难忘的表演吗?还是,她一直在为自己的儿子担
心?
最后我发现他给了她一张小字条,她把它握在手里,然后塞进了她紧束的围腰
里。随后他就转身出了那扇门,消失了;而她一个人又下了楼梯,重新融人了聚会
的人群之中。我想,除我之外,当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奇怪的一幕。
午夜一过,参加宴会的客人开始慢慢地散去。
他们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但却带着异常快乐的心情,各自乘着马车,回旅馆
或回家去了。
我呢,当然是赶回《纽约世界报》的办公室,赶稿子。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确
保你们,我亲爱的读者,能第一个了解到昨晚在曼哈顿歌剧院里所发生的一切。
第十六章 查尔斯·布卢姆教授的指导课
纽约市哥伦比亚大学新闻系。1947年3 月。
女士们、先生们,为有一天能成为知名新闻人而不懈奋斗的美国年轻人们,我
们以前并未见过面,所以让我先来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查尔斯·布卢姆。我曾经是
个记者,差不多干了有50年,而且也主要就在这个城市里工作。
在世纪之交,我进入了原先的《纽约美国人》报社工作,当时只不过是报社里
递送稿件的一个勤杂工。到1903年,报社已经对我的能力表示信服,从而提携我担
任都市版首席记者。这个职位很重要,或者说至少对我来说已经是个高位了。我的
工作就是每天对这个城市中发生的各种有新闻价值的事件进行报道。工作的这些年
间,我亲历并报道了许许多多的新闻故事,有些是英雄事迹,有些事件意义重大,
有些改变了我们乃至整个世界的历史进程,有些则充满悲剧色彩。当查尔斯·林德
伯格独自一人从笼罩着雾霭的原野出发驾飞机横跨大西洋时,我曾为他送行,并进
行报道;而当他胜利归来成为一位世界英雄时,我也在那里欢迎他,为他喝彩。我
报道了福兰克林·D ·罗斯福的就职典礼,同时在两年前我也报道了他逝世的消息。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我没能去过欧洲。但是当美国陆军从这个港口出发奔赴佛
兰德战场时,我在这里为这些大兵送行。
在《纽约美国人》工作期间,我结识了一个关系很密切的同事,就是戴蒙·鲁
尼恩。后来我从《纽约美国人》跳槽到了《先驱论坛报》,最后又到了《纽约时报
》。
作为记者,我报道过谋杀、自杀、黑手党火并、市长选举,战争、为结束战争
而签署的条约以及来访的务界名流,还有住在贫民区的穷人。我曾经跟随一些权贵,
报道他们阔绰的社交活动;也曾和那些贫穷悲惨的人混在一起,揭示他们卑微的生
活。我不停地报道着这个生生不息的不夜城的方方面面,点点滴滴。
在不久前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虽然我已经是一大把年纪了,但我还是想方设
法去了一趟欧洲。那是在将近两年前,我乘坐盟军的B。17战机飞越德国上空——我
不得不承认当时真是把我吓得够呛——见证了德军投降,并报道了1945年夏季召开
的波茨坦会议,这也是我记者生涯的最后一项任务。在那里,我见到了英国首相温
斯顿·丘吉尔,就在会议进行期间,他却由于保守党在大选中失败而被迫辞职,从
而英国的新一任首相克莱门特·艾德礼,接替他继续参加大会。当然我也见到了我
们的总统杜鲁门,甚至还有斯大林。就我现在看,恐怕斯大林不久就会与我们反目,
从我们的朋友转而变成我们的敌人。
等我从德国回来,我已经差不多到退休年龄了,在报社要我退休前,我自己先
做了决定。随后我接受了这个学院系主任的盛情邀请,成为了一名客座教授,希望
能把我辛苦学来的一些东西传授给你们。
如果有人问我要成为一个出色的新闻工作者,必须具备哪些品质。我会说有四
点。首先,你不能仅仅总只是去看,去经历,去报道,你必须去理解。尽力去了解
你所见到的人和你所目睹的事。俗语说:去理解也就是去宽容。一个人不可能完全
理解所有的事,因为人是有缺陷的,但他可以尽力去理解。因此我们的任务,就是
要尽力去为那些不在场但又希望了解情况的人们真实地报道所发生的一切。将来,
历史将会证明我们是历史的见证人;同时我们眼中所见的比政治家、公务员、银行
家、金融家、巨头和将军们所看到的要多得多。因为他们都被“封闭”在他们各自
的世界里,而我们的足迹则无处不在。如果我们没有认真地去观察,对我们的见闻
一无所知,那么我们只能罗列出一连串的事实和人物,对听到的谎言和事实不辨真
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