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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8时半,综子去餐厅。
餐厅在三楼靠后的地方,此时已是人头攒动。有举家出行的,有学生模样的,有新婚的夫妇,还有一帮人像是卡车司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喝着啤酒。客人真是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
综子边走边找着空位子。
荻冢夫妇坐在靠窗口的六人用的圆桌旁,综子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秀代的脸上浮现出亲切的微笑,并招手示意她过去,于是综子很自然地向那边走去。
“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您请吧。多吃点。”
荻冢夫妇已经开始用餐,面前摆放着向盘和啤酒杯。综子看过莱单,向端水过来的服务员要了一份套餐。
“您的房间好像就在我们隔壁吧。请多关照。”
秀代又日笑容满面、和和气气地说。
“哪里哪里,还要请您多多关照。”
“请问您到哪里去?”
“去高知。”
“一个人吗?”
“是的。”
“像你这样的年轻小姐一个人乘船旅行很少见啊!”
“有朋友住在那边。”
“这样的话,一定盼着到高知吧!”
秀代非常轻松地说着,可是综子却觉得内心像要被看透似的,脸都有点红了。
虽然这样,综子发觉秀代对她表现出好奇心实际上是为了引起丈夫的兴趣,调节现场的气氛。每当综子回答秀代的问题,秀代都会微笑着回头看看丈夫。而荻冢喜一郎虽然有点认真地看看综子,点点头,但凹陷的眼睛却目光呆滞,毫无生气。
“夫人,您也是去高知吗?”
“是啊,平时都是坐飞机去的,可这次却想乘船回去。”
“啊,这么说,您家在高知……”
“不是不是,我家在东京,丈夫是高知人。——其实,丈夫出生在高知,那里只是旧居而已。丈夫顶替公公在东京发展事业,那里还有一点房产,由妹妹继承。
今年是公公去世七周年,这次是为了法事才……“
“嗅,那也真够呛的。”
“是啊,乡下的法事规矩多,丈夫又是长子……”
秀代又看看荻冢喜一郎,仿佛为了使他的眼窝不再凹陷一样,对他说:“再说你也好久没有回去了,那边一定都在等着你。昨天打电话时,清子好像有话要说。大家还是都在依赖着你啊。”
秀代言语间包含着鼓励丈夫振作精神的一片深情。
综子的套餐端上来了,三个人沉默着吃了一会儿。秀代注视着丈夫吃饭,不时地帮他把杯子里的啤酒添满。
“再多喝一点吧。”
秀代轻声耳语着,可荻冢喜一郎的食欲却并没有好转。
“到了高知,你住在哪里?”
荻冢喜一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综子问道。这可是很少见的。
“这个……朋友会在市内为我预订宾馆的。”
“高知也有不少不错的宾馆。”
“阿是的……”
接着两人的对话就中断了。
他没有问及宾馆的名字,综子总算感到松了一口气。伊东到底预订了哪里的宾馆,她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有可能的话,也许他会留综子住在他的公寓里。去年冬天,综子去高知的时候,伊东本想预订宾馆,可是自己公寓的房间乱不堪言,为了整理房间来不及预订了,于是只能留综子住在他那里。
综子与伊东的相识是在去年夏天。那时,他刚进每朝新闻社,由于还处于培训期间,留在东京。综子也是在那一年从春季大学毕业,在大型食品制造公司就职。
虽然是在同一年毕业,但是因为伊东当初没考上大学,当了一年失学学生,所以比综子大一岁,今年25岁。
综子在宣传课从事宣传杂志的编辑工作。去年夏天,综子所在公司的棒球队和每朝新闻队举行友谊赛,综子和前辈们一起去采访。比赛后大家一起聚餐,综子偶尔有机会和伊东聊聊天,知道他在学生时就是棒球队的,因此也参加了比赛。
那年秋天,培训期满,新人社的记者被分配到各地,伊东被指派去了高知分局。
赴任前,他向综子求婚了。他身材魁梧,乍一看让人难以捉摸,没想到这么性急。
然而综子觉得自己刚进公司,好不容易适应了,就放弃工作去高知,总下不了决心。如果这么做,女子大学毕业就职的好名声也没了。更何况,两个人都还年轻……
于是伊东独自去高知赴任,但是他说他会等她的,等到永远。从那以后,两人就只能在伊东来东京或是综子去高知的时候相会。通过每周一次的书信往来,彼此交流感情。
这次相逢,他一定会问综子什么时候来高知,综子会回答还没有决定好。但不管怎么说,能在他身边度过一段美好时光的喜悦已经填满了综子的心田……
荻冢喜一郎把饭菜留了一大半,就放下叉子,开始吸烟。他睡意朦胧地看着窗外,揉了揉鼻梁,好像有些倦怠。
接着吃完的秀代边用餐巾擦嘴边说:“你看到什么了?”
“那是剑崎的灯塔吧!”
“这么说已经出东京湾了。”
“是啊!终于出内海了。”
荻冢喜一郎看了一会儿,突然抬高声音说:“现在就吃药,行吗?”
“好吧。”
秀代打开膝上的大提包,好像是在找药。综子无意中瞄了一眼,不禁吓了一跳。
提包里有一样细长发光的东西。那不是剃须用的折叠式剃刀吗?……因为父亲每天都要用这样的刺刀,所以综子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秀代找出药,切开四角形的蜡纸袋口,递给丈夫。那药像是粉末和胶囊混在一起的东西。
荻冢喜一郎用玻璃杯里的水喝下药后起身走了出去,秀代也匆匆挪了一下椅子。
“我们先走了,请慢用。”
综子的视线还停留在桌上,她看着荻冢喜一郎的盘子,那上面只放了一把叉子。
这时,秀代迅速地拿起荻冢喜一郎揉成团的餐巾,下面放着刀。
秀代松了一口气,匆忙追上丈夫出了餐厅。
综子拿刀叉的手停了一下,一时愣住了。方才荻冢喜一郎吃药的蜡纸被揉成团扔在烟灰缸里。那国纸又自然地松开,综子在某种预感的驱动下,伸出了手,抓住包药纸,把它打开。
“河本精神科”——白色蜡纸上印着绿色的文字。这不是晕船药吧。
秀代的包里带着剃须刀,又确认丈夫是否带走了餐桌上的刀。综子觉得,秀代的种种行为现在大致上已不存在疑团了,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综子的眼前浮现出刚才甲板上秀代紧紧拉着丈夫臂腕的样子。看到荻冢喜一郎,综子想起了公司里的一位部长,倒并不是因为长得像,而是两人都表情忧郁,动作迟钝。
那人在公司里是位值得称道的、能干的部长。他不仅聪明,而且对工作更是万般热心,四十二三岁就被破格晋升为部长。可是从今年春天开始,他的样子有点怪,缺勤也越来越多。于是有传言说部长得了忧郁症,定期在精神科看病。后来不到一个月,他就突然身亡,是挣开身边妻子的手,从国铁电车站台上跳下,卧轨自杀的。
3
综子睡熟了。
虽然上床的时候,和伊东结婚的问题以及荻冢夫妇的事情索绕在心头,但是后来随着船的摇动,她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从窗帘的缝隙里射进一缕白色的光芒。墙上的时钟已指向7时23分。
综子起身拉开窗帘,白云下是宽阔的蓝灰色的大海,到处泛起白浪,波涛比昨天汹涌。“太阳花号”推开波浪,低速前进。
综子想起早上7时40分能到达那智胜浦港。她洗了脸,换好衣服,穿过大厅来到甲板上。
站在与船舱相对的右舷甲板上,陆地已近在眼前。青山连绵起伏,汽车在沿岸的道路上飞奔。还能看到像工厂一样的建筑物,烟囱里烟雾袅袅,接着开过一辆红色和淡黄色相间的火车,大概是纪势本线吧!综子伸起双臂做了个深呼吸。万里晴空,白云朵朵,早上的空气清新信人。低头看海,海水冰冷清澈。这时,船速越来越慢,就要靠岸了。
大厅里变得热闹起来,综子回头看到很多人聚集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看样子不少的乘客要在这里下船。
秀代推开人群走来,频频环顾左右,好像是在找人。虽然她穿着白底黑色花纹的漂亮连衣裙,脸色却格外苍白。
她透过玻璃看到综子,就慌慌张张地打开门来到甲板上。
综子问候道:“早上好!”
秀代却没有回答,直接说:“有没有看到我丈夫?”
“没有。”
“他会上哪儿去呢?……”
秀代发出惊慌失措的声音,皱着眉头,快要哭出来了。她只涂了一层粉底,没有涂口红,也许正因为这样才使脸色看上去异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