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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不久后,我便下定决心要从这随波逐流的大道上拂袖离去,踏入我魂牵梦绕的未知小道,哪怕明知荆棘丛生,我也再不甘心放弃那远处的别致之景。我深知爸妈本都反对我走艺术的路,不然我也不会时至今日才重新审视自己的未来,但此刻形单影只,我便无所顾虑了,一无所有之人,便一无所失,不是吗?
第一级台阶,我便已进入伦敦时装学院学习筑起,但这于我这个放下画笔三年之久的人来说绝非易事,更何况还有雅思考试和后续申请等诸多关卡必须独自克服,一年期限,连自己都不知有几分把握。
把那红色EMS寄来的录取通知书燃成灰烬,算是重生的一桩仪式吧,第二天,我便开始了一天5小时的雅思集训班课程。而说来荒唐,那竟成了我谱写一本三流复仇剧的序幕,因为他的出现——金励。
4、
虽不敢言人定胜天,但也不信什么轮回注定,只是太多无法用自然法则推导的情节,让我不禁也讶异起所谓的“命运”来。
第一堂课,我便意外得知了邻座那个一脸朦胧睡意的家伙正是那对局长夫妇的儿子。前一秒我还黯然伤神偏挑了这么个位置,跟他一座之隔,于是这头一节就不带课本的纨绔子弟就在老师的催促下坐到了我旁边来拼书看;而这一秒,我不禁感叹天意弄人,他爸爸想用那充斥着铜臭味的巨额灰色收入堵上我的嘴,司命之神却把他儿子送到我身边来做这份恶意的祭品了。
“你如果这么困,干脆回家睡觉好了,何必在这边浪费时间?”我没有让视线移开教材,言辞更是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回家有保姆在,那不是明摆着向我老爹宣告我旷课吗?我可不想听他啰嗦,弄不好还挨揍呢!”暗自轻吁口气,幸好他不是浑身扎刺的官二代,不然欲擒故纵之计也是竹篮打水罢了。
虽说小说、电影乃至心理学论著阅览不少,但当真玩起这种可耻的游戏来,我还是甚感别扭,只是相比爸妈遭遇的那种“不合理”,这便可谓不值一提了。我不是不懂阳光总携带阴霾存在的道理,但要以钱、权为尺度,搪塞生命与法,我又怎能容忍爸妈成为这种肮脏的“不合理”的祭品!的确,我的坚持让肇事者获得了惩罚,可这所谓的惩罚在那局长的操纵下又是何等可笑——媒体不痛不痒地一笔带过交通事故致两人死亡,拘役更是光明正大地一减再减。既然法治在人治下如此微不足道,那么我又何不在法的范畴外以我的人治方式来让这回归合理呢!
这部荒谬的三流剧进展之快倒是连我自己都咋舌,真是替那局长夫妇悲哀怎么就造了这么个混世魔王。第二天起直至为期十五天的课程结束,我每天都自导自演着如此一幕,而他相当配合演出——他不带课本,我无关痛痒地借书给他一起看,课间永远他问我答,或是他滔滔不绝我沉默,下课他走在斜后方送我回家。
至此我在心底已有几成把握,除却那副足以欺骗一些无知少女的俊朗皮囊,金励的内在几乎一贫如洗,典型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不学无术之朽木。而我根本无需刻意演绎的冷漠寡言——当然那是出于面对这样的人我本就无话可说,而非本性外冷内热使然——似乎也刚好触发了他的猎奇心理。据他自我感觉良好的阐述,他的三位前女友都出于他的脑残粉团体,而他在被动接受之后均是甚感无趣。想来也是,且不论我无法理解那些爱慕他的女孩是出于何种心态,但于他这种从小要什么有什么的人来说,唾手可得的东西一旦丧失新鲜感,那便会弃之如敝屣吧。
这半个月下来,我让他获知的信息大致仅限于我编造的父母已移民出国,我暂留国内念本科的状态。
然而,奠定我这场心理战胜利之基石的关键是我和金励相识的第十七天。
“你干嘛昨天一整天都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短信?”一大早便被金励的咆哮扰了睡梦。
“昨天白天一直在考雅思,所以把手机关了,之前半个月都在熬夜,昨晚饭后就早睡了。”这话倒是字字属实,深知自己临时抱佛脚的习惯,在上培训课之前我就把考试报在了课程结束后最早的一场,所以这半个月大气未喘一口,更别说白天还要与金励周旋了。
大概听出了我声音里的倦怠,金励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那你至少也提前告诉我一声嘛!”冷不丁这么一句,我不禁暗哂——你又算是什么,还要我随时向你汇报动向?
“哎,对了!你这么急着考干嘛?成绩有效期只有两年,你不是在国内读本科吗?”
一个激灵,我便睡意全无,没想到这家伙一点也不迟钝。
“我是打算在国内读一到两年,一边申请英国的大学。有很多学校认可这里的学分,所以可以转换的话,在这里读一到两年就不浪费了。不是之前跟你说过是因为不满意高考结果才计划出国念书的吗?”但愿这么说不会留下太明显的破绽,毕竟为了日后方便影响他出国混文凭的计划,我一直坚持自己不会随父母久居国外。
“哎,都上211了还不满意,所以说像你这样的乖小孩真是不懂学渣的苦。你之前也没细说,我以为你是要出国念研究生呢!那就是说,你仍旧只是出去读两年书就回来咯?不是移民吧?”
“当然,我爸妈虽然移民了,但还是经常会回国的,况且他们向来不干涉我的选择。”
“太好了,我也是出去混个文凭就回来。要是你突然跑出去又不回来了,那我就麻烦了。我再怎么考也不可能跟上你的节奏。现在澳洲那所大学申请手续要说比较顺利的话,到底还是因为私立学校可以靠砸钱进去。可惜我这英语还卡着,真是麻烦死了!”
“……”
“那个,你下午没事了吧?中午我请你吃饭好不好?嗯……我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讲。”
“哦。”
“那等下我来接你,赶紧起床洗漱哈!”
挂了电话,我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被窝,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半个小时后,我站在窗边,不禁狠狠蹙了下眉头,停在家楼下的正是葬送爸妈性命的那辆奥迪R8。
“你什么时候拿的驾照?”
“就这暑假,不过你放心,虽然是新手,但我的车技绝对不会比我的球技差,包你坐着舒坦!”
“真的假的?看你的保险杠刚换过吧?”我忍不住讽刺,当然他完全不闻弦外之音。
“哇!这你都看出来了?之前你说你喜欢车子的外形设计什么的,想不到眼还够尖!其实,这车原来是我妈的,不过她前段时间运气不好,陪客户吃饭喝酒还撞了人,所以驾照吊销了,还被关了十来天呢!于是乎……这车现在就归我啦!”
金励自顾发动了车子,不紧不慢地开了起来,而我沉默,坐在副驾上竭尽全力稳住内心早已熔岩四溅的火山。
午餐在一家五星酒店的意大利餐厅,他竟还提前定了座,窗边的位置可以俯瞰这座沿海城市的大半个市中心。不过此刻时值入伏天,室内惬意的冷气也吹不散这满目的燥热,我实在无法欣赏这远眺之景。
餐厅里除了零星几桌白领模样的中年人,就只有我们俩了,而今天金励的话格外的少,于是只听见刀叉轻碰圆盘所击出的几个寂寥的音符。我无趣地暗暗自嘲,幸亏那几桌中年人都径自吃饭而不像我这般眼神游离,不然恐怕类似“游手好闲的富二代”之类的高帽就要扣在我头上了。
主食后的甜品在精致装点后已被搬上了桌,金励也终于停下了围绕食物有一茬没一茬的话题。不愧是五星级的酒店,提拉米苏的口感无可挑剔,只可惜了我此时的心境略是糟蹋了这一桌饕餮。
“那个……”我游移的思绪被他的欲言又止拉了回来。
“呃,我……”此时的我对于他的异常已经心里有数,没什么追问的兴趣,只是淡定地搅拌着早已冷却的咖啡。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也真是难为他了,充当惯了星系中心,此时竟要他去追寻一些无法呼之即来的东西。
“我不知道。”配合地显出一丝错愣之色后,我给出了这个暧昧的答案,当然不能一口答应,若是被察觉了不自然而后暴露真实目的,那么一切前功尽弃。
“你,讨厌我?”
“没有。”
“是不是我太玩世不恭了,你看不起我?”
“不是。”
“那你为什么……”
“我没想过。”
“哎?”
“没想过要跟谁在一起。”
“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