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魍魉之匣-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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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需要找警察,我很忙,请你改天再来吧。”
  “不,是我找你有事。如果你还在休息的话——”
  “我就要出门了,我不是那种太阳升起了还贪图睡眠的懒人。抱歉。”
  当久保想把门关上时,青木把上半身凑上去,硬是夹在门中间好阻止他关门。
  “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我只有几个问题想请——”
  “你已经占用我太多时间了!我的一分一秒都很宝贵。对我来说,与不需要的人说话就是一种浪费。”
  “一般市民有义务协助警察的搜查,我进门了!”
  青木勉强挤进房间,房间里应该藏着不想让人发现的东西。
  “啊。”
  房间中什么也没有。没有家具,什么都,没有。只有中央有张桌子。
  “失礼的家伙,竟然擅闯别人的工作室!”
  “工作室?”
  原来这里不是住处而是工作室?
  看起来的确无法在这里生活。
  窗户完整地填满,地板上没铺磁砖,水泥直接暴露在外。房间中一点突起物也没有。完全是箱子的内部。天花板上吊着一盏萤光灯。待在这个房间里,不管日出还是日落都不知道吧。
  “你到底有什么事,快点办完快点滚。我要外出了!”
  久保显得焦躁不安。
  “事实上,我来是想问你有关箱子的事情。请问你去年是否曾在三鹰的寺田木工制作所订作过大量木箱?”
  他会如何回答?
  “有。那个工匠的水准很高。那又如何?”
  毫无所惧的男人。
  “能让我看一下吗?”
  “为什么我就得拿给警察看?我又没作什么亏心事,没必要拿出来给人看。”
  “其实是因为被看到很不妙吧?”
  “你到底想查什么?要我帮忙,却连在搜查什么也没说。总之你们这群警员一点教养也没有,要问人话时多少用点逻辑,别浪费人的时间。跟笨蛋讲话会害我被传染。滚吧!”
  久保推开青木。
  他的眼神完全瞧不起人。青木火气上升。
  为什么就该受这种家伙的辱骂?实在令人忍无可忍。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是来阻止你的疯狂犯罪的!别瞧不起警察!你这杀人犯!”
  “杀人犯?”
  久保的眼神变了。
  “没错,你就是武藏野分尸杀人事——”
  “你说什么!谁是杀人犯!谁杀人了!我才没杀人!你们这些笨蛋岂能理解我的心情!你们这些头脑差劲的笨蛋凭什么说这种话!”
  久保陡然变得怒气冲天,前后态度差距极大,令青木觉得有些狼狈。久保嘴角喷沫,宛如无理取闹的小孩高举双手高声叫骂,朝青木冲了过来。
  “呜哇啊啊啊啊!”
  青木被冲倒,猛地撞上了门。久保对倒地的青木使劲乱踢一通。久保的袭击实在太突然了,完全来不及抵抗。
  “木、木下。”
  青木像个胎儿一样蜷曲着身体,失去了意识。
  “久、久保他——”
  ※
  “久保原来是寺田的儿子,真叫人意外。”
  很不可思议地,我已经恢复了平静。
  事件并非结束了,但能有一部分获得解决仍是好事。
  “虽说在鸟口的调查中已经得知手套男子应该是兵卫的家人了——”
  几乎是在自言自语。京极堂与夏木津都没听见。
  兵卫对我们坦承了一切,向警察自首了。
  可见京极堂的虚张声势非常有效果。
  我们回到京极堂的客厅,以与昨天相同的态势百无聊赖地等待青木的联络。
  “话说回来,京极堂,你不会真的看得见魍魉吧?”
  我很想找人说话,想得不得了。
  “我怎么可能看得到那种东西。我不是说过好几次了,我不善于对付魍魉。”
  “可是你不是已经很逼近魍魉的谜团了?你说的那些还不知道兵卫能懂多少呢。”
  “别说傻话了。”
  京极堂吃着夫人端来的红豆饼回答:
  “那是我随口乱说的。想到什么就直接说出口罢了。到现场之前我连想都没想过。”
  “是这样喔?那你说用易经能解开魍魉之谜也是胡说的吗?”
  “嗯,那是讲到一半觉得似乎是个好点子,拿来用应该不错才讲的。是不算说谎,但整体说来就像你常说的一样,是种诡辩。”
  京极堂吃完红豆饼,喝起茶来。
  “可是你说魍魉不近鬼门听起来还蛮有说服力的嘛。”
  “我不是说不近鬼门,而是魉魉不应只存在于鬼门,因为我想起恶切的四方镇守咒。虽然我是说方位在北。”
  “难道不是吗?”
  “哼。听好,太古的方相氏入墓穴执矛击四方以退魍魉,这不是谎言,但他打击的是四隅而不是四边。因为墓穴是做成东西南北四边通达的形状。四隅是东北、南东、北西、西南。丑寅包含在其中。”
  “喔,原来如此,你真是个诈骗师。”
  “说诈骗太过分了哪。不过也不算错,所以情急之下才拖荒平出来。其实也没必要做到那种地步,只要针对教义的矛盾攻击,他就会动摇了。只不过他多半不知道自己有所矛盾,他打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自己的咒术。因此非得先请魍魉这头大妖怪现身,让魍魉为他带来灾害才行。所以我才会一方面要让他理解咒术的正当性,一方面却又得使之产生破绽。真是费了我好一番功夫。”
  真是的,实在不能小看这家伙。
  “我也好想在现场看喔。”
  鸟口说。
  “那其它的‘洞悉秘密’是怎么做的?你比普通的灵媒还像灵媒——”
  “关口,陪你讲话真的是麻烦死了。我前天早就打过电话调查过了。我先打电话给二阶堂寿美的老家,是她母亲接的电话。她对我说了许多牢骚,我就是靠这些来推理的哪。那个叫寿美的女人年近二十,碰不上好男人,至今仍维持单身,爱乱花钱又喜欢奢华。但作父母的不管如何还是很疼这个独生女。爱多管闲事的伯母就想说要为她介绍御筥神,结果却因此一去不回。有信仰当然是好事,而且在伯母面前也不好意思说什么,所以她的老爸那之后就天天沉溺于酒精之中。大概是舍不得孩子离家吧。”
  “所以你听到喝酒过多就说肝脏有问题是吗,真是简单的推理。”
  “没错。然后那个寿美身上穿的衣服,看起来十分高价,是高级品。没有重新缝制的痕迹,也不像自己买布料亲手作的,所以应该是成品。没有工作的女性是买不起的。而且由她母亲的话听来,她也不像是会诚心信仰的人,所以我才做此推理。”
  “原来如此,难怪你大胆猜测她的目的是钱。那说胃痛又是怎么回事?”
  “那完全是大胆猜想的。她的嘴角粗糙干涩,这是胃不好的证据。每天都做着良心不安的事情,也难怪要胃痛了。良心的苛责也会反映到健康上面。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女人。只是想要一点金钱与刺激罢了。”
  “那兵卫的眼睛呢?”
  “我看他有白底翳,瞳孔有点混浊了,我想已经开始产生视力障碍。”
  “那是啥玩意儿啊?”
  鸟口问。
  “就是白内障哪。得及早治疗才好。要是并发飞蚊症,要设陷阱就更容易了。可惜他的症状已经十分严重。”
  我虽然不懂他的意思,不过问了也不懂所以就不多问了。
  所以说到处都有“洞悉秘密”的谜底,夏木津的幻视想必也成为材料吧。我开始觉得寺田兵卫有点可怜。对他这个半路出家的灵媒而言,京极堂这个对手太强了。
  我慢慢地反刍兵卫的话。
  兵卫的真正的妻子名字叫作阿里。
  兵卫说他在昭和六年结了婚,是相亲结婚。主要理由是前一年母亲死了,家中需要女人打理。
  翌年,孩子——竣公(Toshikimi)诞生了。竣公这个名字是祖父寺田忠命名的。后来阿忠坦承自己原本打算取的其实是俊公,当时喝醉酒写错了。
  “竣”这个字并不念“toshi”,字义上是完成或终了的意思。所以竣公只能以“shunkou”(注)的身分活下去。
  注:原本的“俊公”的训读(基于意义的读法)读作“toshihimi”,但“竣”在意义上并不能念作“toshi”,所以只能改以音读(基于汉字字音的念法)念作“shunkou”。
  竣公诞生的隔年,阿忠死了。
  之后寺田家逐渐变得不正常。
  阿里有神经上的毛病。阿忠还在世的时候,由于他的性格很随便又大而化之,所以并没有造成什么问题。
  阿忠一死,阿里就不再照顾孩子了。兵卫原本以为是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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