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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好笑,正要起身,袖子却被地上草叶勾住了。
扯扯,扯不动。
循那方向看去,又是穆炎。
恼,摸摸腰带,又摸摸靴侧。偏偏今天换了便服,匕首刚刚开始带,还没有惯,拉府里了。
好在穆炎依旧配剑,于是去拔他的剑。
穆炎依旧不拦。
不拦却闪。
他身法灵活,我怎么可能抢得了他。
越抢越恼,干脆罢手。
布料虽说结实,穆炎身法虽说灵活,我却不信了,习云他们四个……三个解决不了他一个!
正张口欲唤,右臂却也被箍了。
真是越来越过份了!
“习……”
“我……”身子被带进怀里箍住,嘴被死死捂了。
“……唔!”松开你的手。
我是和平主义者,最恨暴力胁迫。
“你不是怕冷么,乾地寒于梁平……”
“唔唔唔!”松开松开松开!
这么紧,全身没法动,抬不了膝踢下阴,过肩摔也摔不了,NND!
“你不应,我不松。”语调隐隐有些倔倔的。
“%&^*(@#!”你个超级大猪头!
我瞪我瞪我瞪瞪瞪!
可是穆炎埋头在我肩后,我眼前只能瞪到一片河水。
习云习风习雷习电居然还不出来……好、好、好!你们刀法好,看来刻写活字太简单了,这次回去我叫你们整理书卷誊写书房分类标签!
“不对么……你教我的,当年,你、你……”声音里开始有些困惑。
“?”当年?
“你帮寺御君建水车,在营里,那晚……你……不是也,我、我……”
“呜嗯哦吁唔噗唔!”那是调情懂不懂!
“你说你不要了,要不起了……那就不要罢。”
“唔。”你总算想明白了。现在可以放手了罢。
“我不贵……我……我不费你的布做衣服……我、我再也不吃那么多……我……只、只要,容我、我充做炉子,可、可好!?”
“……”他低哑艰涩,带了颤音。我一愕一愣,心里酸痛难当,忽然就没了力气。
那般还是相守么。
不若断了干净。
眼下你我各自有各自要做的事。你既然已经身为仲校,便是前途无量。取妻生子,衣锦还乡不好么。功成名就,悄然隐居也行呵。
为何偏偏要执着于旧事?
“求你……时临,求你……”胸口有微微的震动传过来,拂在我肩上的进出气息急短而浅浅。
神经根根抽搐。
很久不曾了。
我不明白,爱一个人,相互妥协是常事,也难免自卑自轻自怨自艾,但怎么可以为之放弃最基本的尊严。
但是在我想出个所以然来之前,我已经回握了他的手。
……奈何,奈何。
他总是有办法叫我当不起。
一百零一
“不回营去么?此处到城西南军营,虽有通衢,无急事不得纵马,得走两个时辰。”
“尚早,两刻便可达。”
“……”赶人失败。
忘记他轻功好了。
××× ×××
“你自便,府里并无秘枢。”秘枢皆在各司下,我可不会让此处成了机要秘地招刺客探子,来去事务一到即理,着该办的专人办也好自己解决也好,绝不过夜,其余东西都是明摆的,无锁无陷。至于我那些“记一笔”,最多不多四五字,细则皆在心中,看了去也无妨。换句话说,不过一个睡觉栖身的地方,随时可以废弃,“青杨,领穆仲校去认认习武场的路。习云习风习雷习……你们三个,过来。”
“先生有何吩咐?”习云恭敬得很。
现在恭敬来不及了。
“为何不拦穆仲校?”量你们也不敢看戏。可身在近处,即使背朝了我守卫,听去却是难免。
“仲校有不利于先生?”习雷搭上腰际剑柄,一副稍有不妥立马呼哨唤令府中侍卫群起而诛之的势头。
“……”人生安全倒不会有任何问题,“做什么放生人近身?”
“先生来自前梁,穆仲校亦是。前日先生尚亲口认了穆仲校乃先生同乡旧识。”习风答,一脸我尽了责查探明白了的无辜。
“……”什么时候习风学会这招了,“前日穆仲校如此说?”
“不曾,穆仲校只道先生离梁匆忙,落了一样随身旧物,问我等可否通报。”习云一本正经。
“你们便把人放进来了?”
“先生午憩,我等不敢惊扰,尚有职责在身不能擅离守位,故而有劳穆仲校久等。”
“……”不敢,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书库新入书卷良多,和旧藏一起,还有劳几位护卫分门别类,稍事整理,一一标签。”
“先生我不识字!”
“不识?”我教你们的都喂给后院老侧去了?
“先生,我等职责在身,不敢稍离,恐有闪失。”习风脸上堂而皇之写了我没空三个字。
“无妨,我去书房处理事务时你们整理就是,近在咫尺。”这有何难。
“先生……”习雷委屈忿忿。
“何事?”
“习电呢?”习云接口。
“你们四个自个商量决议就是。”一语离间之。
小小挑拨,乾坤无数。随意掂来,得心应手。
转身朝书房走,后头跟的三个不用看也知道脑袋耷拉蔫巴巴的。
午膳还早,先处理些杂务。
只是……
离间……
好像用错地方了。
××× ×××
“穆仲校胃口真是不错。”不是说自己养自己么,我记得仲校俸禄不错,足够好好养一大群穆炎了,居然还赖在这蹭饭。
“不是你做……”
就不是饭了?
那天下人岂不早死光了?!
“先生会做饭?”俞儿急急吞下东西,侧身探过小脑袋来,满脸诧异,“那公鸡岂不会下蛋?”
“穆仲校贵人多忘事,大概记混了。”你敢点头?!
“是……是我糊涂了。”穆炎极慢地摇了一下头。
“俞儿,习风忽然旧伤疼,你快和我去看看。”习云起身,一手还拿了帕子在抹嘴,一手拉了俞儿就往外去。
“我怎么没听到喊我?”俞儿空着的手扳住了厅门不松手。
“你武艺不够好,耳力尚不济。”习云手上帕子往自己案上细竹蔑编盘里一扔,快速一旋一带,转晕俞儿,脚不沾地扯走。
穆炎枯坐,没有再动东西。
“……”又来了,小媳妇样,真不知道他怎么领兵的。委屈个大头鬼,我有欺负他么,“……仲校身为大乾梁柱,焉有饿毙在我府中的道理。”
“时临……”
“何事?”
“我……”动动唇,呐呐低头,后面的根本听不到。
“……”受不了,“当我没说。”
穆炎还是不动。
“用吧。”暗自叹气,他如此,我注定被克死。
穆炎抬眼,试探着看过来。
我再暗叹口气,催劝了句,“凉了再入腹不好。”
穆炎照旧不动。
我放下筷子。
看看我面前,看看自己面前,穆炎拾筷。
我也拾筷。
××× ×××
稍事午憩,如常般三刻即起。
洗漱,梳发,被子理到一边,照惯例用半个小时做完拉伸,筋骨舒畅。
穿衣,着冠,出房。
“习电?”
“习电叩先生午安。”
“你这是怎么了?”跪着做什么。
“习电有一事相求。”
“何事?”
“允习电婚事自主。”
“……”这两个没有弄明白么。
“习电,你把堇青怎么样了?”蹲身观摩着他脸色,我问。
别给打昏了绑回府了,那还不鸡飞狗跳。
“他乃先生好友,习电安敢不敬!”
“无关,你于我而言,亦非仅仅侍卫而已。”搀他起身,习电却不动。他用了功,我怎么可能有办法。习电从来不曾如此言行……堇青这回玩大了,“他怎么和你说的?”
“旧人旧事,先生不问也罢。习电只求先生允习电婚事自主,习电身家性命本就皆属先生,此生无他以为回报,下世定当结草。”
“……”堇青的麻烦不止大了一点点,只是习云他们为何不曾和习电说,“堇青要旨叫你终身不得娶,并非……”
“先生!”习电重重磕了个头。
“怎么了么……”慌慌蹲过去点防习电再磕,习电索索往后膝行,又是两个。
——呜呜呜,救命啊。
“我允我允,可习电你得把话说明白了。”我对着他跪了。
你来软的,我就不会么。我有软肋,你就没死穴么。
“先生不可!”
“习电请起!”
他架我手臂,矮了两个头起身。武功好就是有利,可叹我这两年能挤出时间打坐射箭,温了旧学点新已经不易,再多却是不能了,又怎么能指望打过他们。
“习电自问无愧于他,他却不信在先,无理在后。乱世纷杂,人命草芥,习电本即非无忧公子,再担不起。”
“习电,堇青旧日梦魇,或有困扰。”
“先生忘了,此事乃我等一手经办,习电安能不知不避。”
“那个……习电你可逛过灯会?”
“……先生?”
“男女定情,尚有猜忌。堇青看多世情苍凉,此上不易安心也是难免。你若能容,勿要赌气才是。”
“不怕先生笑话,习电诸事相待周全无愧外,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