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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另一声音又起,是封玉堂,亦是冷言冷语:“你也知道爱惜他?他现下根本魂魄不全,你何止磨掉他半条性命!”
柳江南大笑,嘲讽道:“爱惜?当初你购他新鲜肉体,可曾想过这两个字?”
封玉堂沈声道:“当年罪孽,我一生难得洗脱,不消你来提醒!”又道:“我只问你,你对他是何心意?”
柳江南道:“朋友!”
封玉堂轻哼一声,道:“那么你只需贡献友情,何必奉上身体?”
柳江南恼羞成怒,道:“与你何干!”
封玉堂轻笑道:“是,与我无关,但与你有关!且不谈他待你如何,你如何待他?十年前,你只身入皇门,为他收拾残骸;十年后,你贸然闯荣家,救他囹圄;哪一次,你不是冒冒失失,纰漏百出,了无胜算,可你畏惧过吗?就算这全是你待人赤诚,那么,你何必屡屡阻我姻缘?他中刀伤昏迷时,我不过亲吻面颊,你就翻脸驱人?这是朋友?”
柳江南怒声道:“封玉堂,你滚出去!”
封玉堂声音慵懒,笑道:“我甘作媒人,天必福之!”声音陡然一沈,道:“柳江南,我只问你几句话,此生不再踏你的门坎!”
柳江南没好气道:“请讲!”
“若他命在旦夕,只有你撇尽情人,一生相守,才可获救,你肯不肯?”
“这是孩子的把戏!”
“你只需回答!”
“我肯!”柳江南轻声答道。
我一怔,仿佛手足无措,只能默立。
“若他命遭车祸,待高位截肢,同法使他如常人,你肯不肯?”
“我肯!”
我听见柳江南清晰作答。
“若他精神受创,心如死灰,动如槁木,你肯不肯?”
柳江南深吸一口气,道:“我肯!”
“若你能使他一生幸福,你肯不肯?”
空气凝结,室内一片静窒,我听不到两人声音,开门离去。
自楼内出来,才恢复呼吸,得前三个答案,吾愿足矣。
只佩服封玉堂手段,竟这般去逼迫柳江南,如此同荣四较量,不输他半分颜色。
驱车徐行,街上陈出聂雨的平面广告,眉目俊朗,英气勃发,肌肤仍然金棕,光鲜诱人,远处碧海蓝天,近处椰树沙滩,这等清亮眼目的漂亮,人人喜欢。
开得一包香烟,翩翩吐圈,爱上此物,早已年深日久,幼时娇纵,怨母亲只恋丹青,曾不辞辛苦,拿数盒香烟把她一副巨画细细烫洞,趴在地板上几乎忙活了一夜,成果斐然。
想到此,忍不住笑出声,那幅画的惨状,历历在目,起先只是规规矩矩下手,后来厌倦,便一一烫出太阳,花朵,房屋形状,即使毕加索看见,也应赞叹不已。
母亲盛怒之下,送我至寄宿学校,度日如牢,尤其不肯上图画课,写生时去抓蝌蚪,拿塑料袋盛着,好容易偷渡到宿舍,又不小心全洒在床上,只好静坐一夜。后有叔父劝导,我方得以归家,然与母亲分隔而居,数日不见。
耐心工作数日,也曾出入酒会,众人谈论尽是封荣之争,形势愈加不明,牵涉企业集团也越来越多,连聂雨都大发兴致,天天翻看报纸,跟踪时事进程,赞叹道:“连观者都觉热血沸腾!”
他记忆绝佳,认出封玉堂便是机场所遇之人,连忙问我:“这位封先生可是当日向你慷慨解囊者?”
我几乎忘记那个蹩脚的谎言,只含糊道:“怎么?”
他眼睛发亮,道:“如果是他,你当投桃报李,助人一臂之力!”又摇晃我肩膀道:“我曾翻阅当年商场史,知晓你也是商界悍将,一举重创苏德平,江山独揽!”见我无动于衷,十分沮丧道:“难道真成老头子了?”
我伸手抚他后背,细细接吻,愿他勿再刁难,果然他十分享受,骨碌着眼睛道:“你可知当红xx女星?”
我点点头:“略有所知。”此人曾是柳三女伴,故得一面之缘。
他便笑道:“她是我所知道嘴唇最柔润者。”伸手在我唇上碰碰,道:“你比她的还软。”笑容狡黠。
我只苦笑,不以为这是赞美。
几日后,周经理急电道:“与荣氏合作项目全部叫停,对方自行毁约,要不要起诉他们?”
我略一思索道:“先等等!”致电荣氏,无人接听。
柳江南来电道:“荣氏遭难,封玉堂乘胜追击,势头无人可阻!”
第二日,新闻报道,荣氏涉嫌毒品,军火等数项非法交易,且握有明证,其名下公司90%被查封,牵涉之多,范围之广,已为本年度第一要案。
我半晌不语,不得不佩服封玉堂手段迅捷,捉荣四纰漏,何其难也。
两日后,荣氏名下所余企业全部重组,中层以上管理人员全部替换,但势力萧条,如沧海行扁舟。
财经频道采访荣氏新任总裁,竟是荣六。
他仍面色苍白,身材削瘦,但言谈镇定,从容不迫,安抚荣氏股民,落落大家之风。身侧正是阿鸿,西装革履,腕缠纱布,想来是为遮挡纹身。
我无心再看这豪门倾颓,此情此景,十年前便已亲历,不需看人善舞长袖上的斑驳泪痕。
自公司驱车出去,路过封氏大厦,全楼明灯如昼,我清楚记得,不久前,这里只得一层光亮庇护。
寻餐厅吃饭,却遇程程,黄宝宝挂在他身上,噘嘴不耐。
点完饭菜,黄宝宝自去洗手间,程程方轻笑道:“黄家与荣氏业务一向繁多,现下黄宝宝正忙得头眼昏花。”
我一笑,他又道:“封氏业已停手,不再落井下石,荣家虽败,现下略已立定脚跟,只不知荣四如何,听闻他抱病在床。”
我略略点头,默然不语。
片刻,黄宝宝归来,同我笑语,席间十分关照程程,我赞他是体贴上司。
饭后告别,开车乱转两圈,直去荣家。
停于门前树影,忽想曾三至荣门,饮茶,囚禁,相送,各有风云,各有因果。
却是荣六相迎,温款有礼,看得出十分疲倦,面色愈发苍白,勉强笑道:“多谢秦先生造访!”
我便请见荣四,他使阿鸿带我过去。
穿廊过院,竹影晃然,这里既有茶香,亦有暗影,光洁清凉,鬼影幢幢。
阿鸿轻声道:“秦先生可记刀伤?”
我轻笑道:“没齿难忘!”
他沉默半晌,道:“当日少爷只要我教训你,刺伤你后,我又返还寻觅……”
我轻声阻他,道:“都是旧事,无须挂怀!”
他上前一步拦我,道:“少爷恶劣,盖因乏于管教,纵容无度,荣家人众,什么乌七八糟的把戏都有,便有学有样。荣先生一直居外,后才入住,他品性已成,实难拘束,荣先生又怜他幼时丧母,也拘管不力。”
我垂下眼睫,道:“请直言!”
阿鸿单膝跪地,面色如水,沈声道:“他初入商场,请秦先生不要为难!”又道:“他已改变许多,后来那次得罪被察觉,荣先生没有指责他,闭门三日,他在门口默坐三日。”
突然身后人响,道:“阿鸿,不要麻烦秦先生!”是荣六。
他走过来,望我道:“我得罪秦先生良多,不敢乞谅,当日默坐,也不是因为秦先生,而是因我哥哥,他愁眉不展,烟酒无度,我看见他独坐索然,以至落泪。”
他低头半晌,复又抬起,微微笑道:“多谢秦先生来看我哥哥!”
行至荣四门前,他们退去,空气中微有乐曲流动,是克莱德曼的《秋日私语》,意在体现细致而磊落的浪漫柔情。
我抬手叩门,门应手而开,荣四背对我坐在一把硕大的藤椅上,仰头聆听。
我默立片刻,他有所察觉,方转头过来,轻笑道:“深夜故人至!”起身斟茶,请我落座。
他虽消瘦,脸色却十分好,白皙而透明,更显他一双眸如水。
我低头抿茶,笑道:“味道刚好!”
他抿唇一笑:“知你将至,故而备茶!”
我眨眨眼,笑道:“荣先生通灵有术?”
他徐徐添水,笑道:“你会探望封玉堂,自然也会看我。”他抬眼望来,道:“谁教你脾气古怪,又不善择友。”
我顾左右而笑,瞥见唱片机,随口道:“我以为此刻你会播放命运交响曲来振奋人心。”
荣四笑道:“我尚未落魄到需音乐来鼓舞自己。”他略侧身靠在椅背上,分外舒适。
一曲毕,自动转入下一首──《冷藏的爱》,这是钢琴王子的黄金三部曲之一,其中爱意,并未冷藏,只是冷静。
对坐竟然无言,沉默过久,我开口道:“今后有何打算?”
荣四微笑:“去旅行,去谱曲,去喜马拉雅,去维也纳,计划太多,正待排列次序。”
我轻声建议:“既喜爱音乐,可直去维也纳,以免去得晚,恨自己迟到。”
荣四倾去冷茶,重新更换茶盏,笑道:“爱好与擅长是两回事,耽搁音乐太久,不宜回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