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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远。我想你父亲也许是受剌激太深了,他不是不想看见你,他只是不想看见你长得那么象你母亲。弗罗伊德说的,没有哪一个人是完全正常的。你父亲很可能是一直都没从那次打击当中调整出来,又没谁能帮他,所以表现不太正常而已。他不可能真的不喜欢你,就算你不是他亲生的,十七年相依为命也会有感情的。你又不是个不招人待见的孩子,他凭哪一点不喜欢你呢?你要是我儿子的话,我得乐疯了。”
“你说什么!”我推了他一把,但是并没有真的不高兴。
肖玉也笑了:“说走嘴了。哎,你爸爸为什么没再结婚?”
“不知道,也许是为了我。”
“那他肯定心里还是喜欢你的,或者他自己也很矛盾,有时候人就是矛盾的。”
我看着他:“那你呢?你父母离婚对你没影响吗?”
“怎么可能!只不过我天性比较乐观一点儿,周围又有很多朋友。”肖玉想起郑立明,“对了,你那个同学,好朋友,他为什么自杀,你一点儿不知道?”
“我只觉得他平时就很消极,总是在说生命根本就没意义什么的,可是我没想到他真的就自杀了。我想他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吧,可他不会告诉我的,我虽然是他的朋友,跟他比,我想我大概很象个白痴。”
肖玉伸手胡撸了一下我的头发:“你就这么看自己?哪有这么可爱的白痴?”
他觉得我可爱吗?还没人对我说过这种话,他只不过是在安慰我罢了。
“你以前,真的不认识郑立明吗?”我忽然想起这回事,早该问他了。
“不认识,怎么这么问?”肖玉很奇怪。他那表情不象是装的。
“可你说的好多话都是从他那儿听来的,不会全是别人告诉你的吧?”
肖玉笑了,挠了挠头:“这个嘛……好吧,今天我坦白。你还记不记得跟我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地方?”
“医院,花园里。”那时候他是“小人儿”的男朋友。
“那天,我去接‘小人儿’下班,去得早了点儿,所以就在花园里找地方眯了一小会儿。醒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你跟别人在说话,向毛主席保证,不是诚心偷听。”
我想了半天,还是回忆不起来当时周围有人能听见我们说话:“你在哪儿?”
“松墙后边。”
原来如此。那天我和郑立明坐的那条长椅背对着一道松墙,谁能想到在那后边会躺着一个人呢?
“我当时就想,我一定得看一眼,这世界上最好的男孩子是什么样子。”
所以我才会和他在花园外面相遇,那并不是偶然。
“很失望是不是?”
肖玉看着我笑:“你知道我第一个想法是什么?我想真可惜,那个世上最好的女孩子我见不到了。”
这算是夸我吗?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问题再不问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了。
“非得为什么?就是想对你好不行吗?”
我不相信,他也清楚我不相信。
“我有过一个弟弟。”过了半天,肖玉忽然说。
什么叫“有过”?
肖玉连着抽了好几口烟:“他三岁的时候得肺炎死了。我妈妈坚持说是医院给耽误了,可是没什么证据,我们家都不懂这个。这件事对我们家影响很大,我父母离婚跟这事也有关系,好象分开了就能忘记过去。”
肖玉盯着我,笑了笑:“可能我是想到如果我弟弟活着的话,也跟你差不多大,不过,我自己觉得这不是实话。在我记忆里,他永远都是那么一个小不点儿,永远也长不大的。其实,这么多年来,我已经把他忘了。他死的时候我还太小,那件事对我来说好象是上一辈子发生的。看见你的时候我并没想到他。”
他是不是有点儿太冷酷了?也许那是实话,可是多数人都不会这么说出来的。
肖玉靠着矮墙,眼睛直直地望着天空。那溢动在脸上的落寞神情是我从来都没见过的。我今天看到的是另外一个肖玉。
“我觉得寂寞。”
肖玉的话象重锤一样敲击着我的心。那是我曾经有过的感觉,是寂寞把我推到桑原身边去的,但他并没有治愈我,我还是很寂寞。但是很奇怪,跟肖玉在一起的这段日子,这种感觉似乎消失了。
“我有很多朋友,可是朋友毕竟只是朋友,他们都有自己的家,自己的亲人。我呢?两间空屋子。没家,没亲人。有时候夜里醒了,觉得真不是滋味。”
是的,那种感受我品尝了好多年。
肖玉伸过手来抚弄着我的头发,目光很柔和,很温暖。
“有你在好多了。”
我心里暖和极了,有股热流在周身流淌。他跟我竟有同样的感受。
“你要是我弟弟就好了。”肖玉在叹气。
不知为什么我一点儿也不希望做他的弟弟,我只是想做他的朋友。但是,虽然他对我很好,我还是觉得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障碍,太远的距离。
“你为什么不早点结婚,或者……”或者找个女朋友同居,这不是什么很新鲜的事。如果肖玉愿意,珠珠就是现成的一个。
肖玉苦笑:“爱我的人我不爱,我爱的人又不能嫁给我。”
我知道肖玉有半个多月没有跟那位有夫之妇约会了,但关于那个人的事,我从来也不问,我想我还不够资格过问肖玉的私事呢,肖玉也不会把这种事告诉一个小孩子。我在他眼里就是个小孩子,虽然我已经十七岁了。
然而今天,肖玉好象心情很郁闷,好象很想倾吐些什么。
“我跟海鸣的事,你怎么看?”
我直发楞,他居然会问我的看法,而我连那个女人的名字也还是第一次听到。好半天我才说:“我不知道。”
“如果换了是你,会喜欢一个有夫之妇吗?”
“不会。”我回答得很干脆,至于为什么不会,我根本就没去想。
肖玉长长地出了口气:“当初我爱上她的时候,她就是别人的女朋友。那年我十八岁,比你现在大一点儿,黑子他们都说我发疯了。她那个男朋友是个挺有钱的‘大款’,比她大十几岁。我一直都认为她是为了钱才跟那人在一起的,她也不否认这一点。”
“那你还……”我不能相信肖玉会喜欢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肖玉又点了支烟:“感情的事是说不清的。”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说,“其实,有时候我也问自己是真的爱她呢,还是不愿意认输,想争一口气。”
“不想输给那个‘大款’?”
“那家伙只是比我有钱而已,事实上,这是青春和金钱的较量,海鸣是不会放弃金钱的,但是,她心里是爱我的,不幸的是我没钱。世上就是没有两全其美的事。”
“你有信心会赢吗?”郑立明说过,在金钱面前,人是个什么东西!我清楚地记得他的愤怒。
“我不知道。”肖玉烦闷地丢掉烟头,“我认识她五年了。追了将近四年,她才肯和我来往,我本来以为那是个好的开始,可是我们偷偷摸摸幽会也快一年了,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更可怕的是,有时候我竟然想,我追她本来就是为了得到她,现在得到了,好象也不过如此。所以说,我到底有多爱她,是不是真的爱她,自己也说不清。人有一种劣根性,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好的。有本书叫《斯万之恋》,法国人写的。说斯万搅尽脑汁地追求一个叫奥黛特的交际花,等终于娶了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爱她。有时候我很怕自己也会那样。”
这口气听起来,有几分郑立明的味道。
“记得那个‘小人儿’吗?人民医院的护士。”
“当然。”
“我这么说你肯定觉得我这人很卑鄙。跟海鸣来往的同时,我也交过别的女朋友。一方面是觉得心理不平衡,另一方面,我也不甘心总是偷偷摸摸过那种见不得光的日子。我也想跟大家一样,跟女朋友手拉手地遛大街,逛公园,看电影,听音乐会,去‘迪斯科’跳舞。所以我也追别的女孩,可是心里明明知道根本不会有结果。我是个坏蛋吧?”
我说:“是啊。”
肖玉在我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你嘴也太快了吧?不会找个理由替我开脱一下吗?”
“‘小人儿’真的很喜欢你,我住院的时候,她总是在说你,总是很幸福的样子。我想她受不了这个打击的,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肖玉苦笑起来:“你真想知道她怎么样?告诉你,她来找我,说她怀孕了。”
“真的?”我有点儿傻了。
“无论真假我都不会和她结婚,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除了海鸣。”
“那孩子怎么办?”
“她答应去做人工流产,但是要我付一笔营养费,五千块。”
我吓了一跳:“那么多?”
“也不算多。那是一个孩子。”肖玉又用力吸着烟。
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