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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杰一边吃一边看,电视上案发现场大片的血迹乃至死者的脑浆子也一点没影响到他的胃口。
市领导在镜头前讲话,表扬公安人员们机智勤劳勇敢不辜负党和人民的希望云云。王文杰擦擦嘴,进厨房洗碗去了。
王爱国从外面进来,手里捏着一份报纸:“哟,哥,你回来了?报纸上说你们那案子破了,我猜你也该回来了。”
王文杰点点头:“你今天没课?”
“你过糊涂了是吧?今天周末。”王爱国哼了一声,拿起遥控器换到了戏曲频道。
居然是于魁智的《兵圣孙武》,已经演了一大半了,王爱国大声冲着厨房喊:“你看不看?《兵圣孙武》。”
“不看,你自己看吧。”王文杰皱着眉头把抽油烟机拆了。
王爱国愣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兵圣孙武》!你真不看?”
“不看!以后少叫我陪你看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戏曲没兴趣,有那功夫还不如看看神探柯南呢,好歹是破案的。”王文杰把油烟机过滤网涂上洗涤灵,找了个废牙刷小心地刷起来。
弄了半天把滤网洗干净再安回去,王文杰擦着手出来,正好赶上闭幕曲的最后那几句——人已去恨未竭,心撕裂痛难歇……
王文杰说,晚上咱们出去吃饭吧,我请客,案子破了,庆祝一下。
王爱国说,闭嘴,等我把这点儿听完。
于是坐下来一块儿听——惆怅情怀向谁诉?留一部天书后人读……
戏演完了开始放广告,广告完了还是放广告,广告广告广告……不知道是第几个广告的时候,王文杰说:“于老板的声音不如从前了,老了吧。”
“人总是要老的。”王爱国拿起遥控器又换了个台。
音乐台是男女声二重唱《梁祝》——千古传诵深深爱,山伯永恋祝英台。
很美的曲子,两个人静静地听,王文杰顺手泡了一壶铁观音:“来,喝茶,上次你不是说想喝铁观音么?我专门去大红门买的,极品铁观音,一百多块钱一两呢。”
王爱国接过茶喝了一口:“你上当了,这茶是陈茶,不值这个价。”
“你就当新茶喝不就得了,哪儿来那么多讲究?”王文杰没当回事——他也的确不能当回事,那茶虽然标价一百多,打折下来也就三十多。
王爱国又喝了一口,点点头:“味儿还行,就是贵了点。”
王文杰笑了一下,他实在弄不懂弟弟对陈茶新茶这么执著有什么意思,在他看来,所有的茶都一个味道。同理,他也不明白,既然超市里有的是速溶咖啡,开水一冲就得的东西,干吗非得弄一堆东西回来磨啊滤啊煮啊的,味道好象也不见得就好得天上地下了嘛。
“你那套咖啡壶,给燕叔叔送去了没有?”
“没,我另买了一套给他,这套我要自己留着。”王爱国摇摇头,“你想喝咖啡?我去煮。”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随口问问。”王文杰赶紧摆手,咖啡这东西还是不如茶来得惯。
男女声二重唱到了高潮部分:历尽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啊不分开……啊啊啊啊不分开……
“林烨回来了。”王爱国吹着茶水,轻声说。
“谁?”王文杰愣了一下。
“林烨。你们以前的所长,辞职开了间黑店的那个。”王爱国又换了个频道。
“哦,他啊。”王文杰续了一杯水,接过弟弟手里的遥控器,换台,广告,再换,广告,再换……广告广告广告……
“我说,那是遥控器,不是打字机。”弟弟终于忍不住发了话。
“我知道。问题是每个台都是广告,还不是丰胸就是肾虚的,叫人怎么看?”王文杰不满地把遥控器扔开,“干脆看碟子吧,嗯……《英雄本色》?”
“随便,我无所谓。”王爱国喝着茶,看着他哥撅着屁股在电视柜里翻腾,“我说,你怎么不说话?”
“找到了!”王文杰拿出两张影碟,“我怎么没说话?合着你这大半天是跟空气聊天呢。”
“我是说林烨,你当初不是找他找得都要疯了?”
“你胡说什么呢?我至于那么没出息嘛。”王文杰笑着把碟片塞进了DVD。
“哥,咱俩谁跟谁啊?你何必跟我打这马虎眼儿。”王爱国哼了一声,“哦,对,你是警察,肯定比我早知道这消息……”
“没有,我真不知道,没人跟我说过。”王文杰回过头来,拿起遥控器调节着音量,“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见他了。上礼拜,就在我买咖啡壶的那个店,花园饭店咖啡厅,他和我们老师坐一块儿喝茶,看起来是老相识了。”王爱国的口气有点酸溜溜的,心里也有点酸溜溜的。
“你们老师?他怎么认识林烨?”王文杰放下了遥控器,转过身盯着弟弟,终于表现出了感兴趣的样子。
“你知道我们老师叫什么名字么?”王爱国站起来走过去,啪地关掉了电视,站在哥哥面前。
“不是叫老蒯么?”王文杰笑了一下,“哦对,你说过,那是外号。”
“他姓林,叫林醉,晓来谁染霜林醉的醉,他是林染的弟弟。”王爱国没有说出口的一句话是——这世界真TMD小得邪了门了!
“林染,林醉……”王文杰琢磨着,嘴角有点抽筋,“这名字真够酸的,他们的妈一定是看琼瑶小说长大的。”
就在几年前,王文杰还跟弟弟夸过林染的名字好听,他妈妈一定很有学问——可见人是会变的。
“对,据说他妈妈喜欢看《还珠格格》,老蒯说,如果他们哥儿俩是女孩子,保证一个叫林紫薇一个叫林还珠。”
弟兄俩就那么面对面地哈哈大笑,一直笑得腮帮子都肿了——虽然谁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走吧,吃饭去,我请客,咱们来个不醉不归!”哥哥豪爽地揽住了弟弟的肩膀。
“哥,你看清楚,”弟弟把手腕举到哥哥眼前,“现在才三点半。”
“那有什么关系,走,我饿了!”哥哥不由分说地拉着弟弟出了门。
上了车王文杰打开CD机,郑智化沙哑的声音嘶吼着倾泻出来——也许是上天故意安排,也许是手气实在太坏!我想要为你赢得一个未来,却一不小心输了现在……
“你叫我赌输了就不要回来,难道你真的不明白?只有输了钱的男人才会回来,赢钱的总是逍遥在外……”王文杰跟着音乐一边唱一边打拍子,笑得满眼都是泪,“我的口袋有三十三块,我输了钱但是心情愉快;我的口袋有三十三块,输钱的男人实在可爱……”
王爱国一边跟着唱一边在窗户上用手指头写字,反反复复四个字:愿赌服输。
爱情,也许就是——愿赌服输。
33
王文杰去了趟关怀福利院,给包娉婷塞了点钱,算是资助那个被灭门的小孩子的。被包娉婷拳脚侍侯了一顿,胳膊三天没抬起来——包姐姐说了,想当初,我绣完那个桌布,胳膊整整酸了一个礼拜,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给你打个对折吧。
王文杰只好自认倒霉,这钱送的!
临出门的时候包娉婷跳上了车:“我来开!就你那胳膊还想开车?!”
王文杰懒得计较,交出钥匙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您要回城?”
“嗯,那孩子的户籍资料有点问题,我得去民政局开个介绍信。”包娉婷说着话,冲操场上玩耍的孩子们挥了挥手,转过脸冲王文杰勾了勾手指头,“把安全带系上!”
“你们福利院不是有车吗?干吗坐我这小破车。”王文杰猛地往后一仰,小吉普冲了出去。
“福利院的车开起来不过瘾。”包娉婷嚼着口香糖,利索地换档、踩油门、再换档、再踩油门,“喂,把音响打开,放点音乐来听听,要节奏快一点的啊。”
包娉婷很识货,王文杰的小吉普看上去不怎么样,实际上的配置却很不错,基本就是个小越野,开起来的感觉自然不是福利院的长安小奥拓能比得了的。
车子很快就拐上了高速路,这段路是新修的,很平整很宽阔,能当飞机跑道使唤。包娉婷把油门踩到了底,车窗摇下来,风在耳边呼啸,确实很过瘾。
王文杰一只手抓紧了扶手,抓得手指头发白,另一只手胡乱按了下按纽,激烈的音乐震得人耳朵发疼——我的包袱很重!我的肩膀很痛!我抗着面子流浪在人群之中……
“换一个换一个!什么包袱很重肩膀很痛乱七八糟的,自己给自己找压力!”包娉婷大声嚷嚷着,头发被风吹得到处乱飞,活象个女鬼。
王文杰没搭理她,事实上他也顾不上搭理,包娉婷已经把车开得快要飞起来了,王文杰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出车子的四个轮胎完全没挨着地。
“是不是就这样平凡到老?我的日子一直是不坏不好;是不是学会了放弃思考,我的日子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