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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雾都”之称了,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黎一辉听见隔壁的门响了。
黎一辉上面有两个哥哥,大哥去美国镀金后在波士顿供职于一家电气公司,目前已升任中华区首席代表,在黎一辉看来,大哥黎一民的工作就是飞来飞去,飞机就是游动的办公室,空中小姐就是不停更换的体贴情人。可以想见,黎一民狂热于工作根本无暇恋爱,若不是早先当即立断一毕业就和利用四年大学学习生涯中挤压出的缝隙时间谈到的初恋女子结婚的话,黎一民铁光棍一条了。目前大嫂和父母都被大哥接到波士顿居住了。黎一辉就和二哥住在父母留下的房子里过着成都人般闲适的日子。
黎一辉早上极不情愿地醒来,梦里遇见了梦一般思念的男孩。睁开眼,黎一辉给李柯打了电话,但是手机里的男士用黎一辉很喜欢听的男中音亲切的告诉他澳悴Υ虻挠没б殉龇袂肷院笤俨Α薄?
黎一辉听到二哥的门响了,心想着跟他商量着出去玩玩吧,在屋里怪闷的。趿着温暖的小牛头毛绒拖鞋(这是大嫂买的,三兄弟一人一双,根据生肖属像),黎一辉没有推开黎一昆的门,因为门只半掩着,黎一辉看见黎一昆正起劲地舔着一个女孩雪白的肉体,黎一辉静静地仔细地看着俩人的动作,特别留意那个女孩子,很快响起的无法掩饰地声音让黎一辉放弃地沮丧地想,女孩儿不错,可多看看也嫌乏味了。
黎一昆是个中文系硕士,他崇尚一切自然率真的事物,尤其鼓吹人的精神的实质就是肉欲的极至,只有从物质和肉体的极度发掘至无以复加的地步,人的灵魂才能迸发出超越思考的热度,从而精神境界最终升华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黎一昆崇拜肉体,尤其是青春女性蓬勃的腴骨,他不断地从一个火热而纯洁游弋到另一个炽烈而真实,一个接一个的生命来来往往,一个接一个的山水擦肩而去,黎一昆时而迷惘,“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生命之光,我的爱情女神,在哪里,我找不到?”,时而他又充满希望,“一定是下一道白光,下一个地方,一定会有,她会等着我,我的灵魂之歌,在远方鸣响!”
黎一辉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凌乱的小雨丝似缕缕无主地幽灵失魂落魄地飞舞着,无处不在,很快,没有撑伞的黎一辉全身就湿了,一阵阵阴冷的寒气中攒足了劲儿的往肉里蹿。黎一辉是因为不想再听隔壁持续了一个小时还没停下来的声音再度打电话给李柯,好听的声音却又告诉他,“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黎一辉发誓再也不给那个臭小子打电话了,然后套了衣服走到街上,然后黎一辉选了沿府南河的路。
府南河因为一群小学生的谏言终于在每一个蓉城市民心里确立了母亲的地位后着实被涂脂抹粉了一番,沿岸修葺一新,惹得一对儿对儿小情人儿都把河边当成了踞点,说起来,成都也找不出几个可以让人品味浪漫的地方,河边义无反顾啦。
可是在今天,雨水雾气已将天地间拉上了帘子,府河两岸也像谢幕后的舞榭歌台,在这样的背景下,一红一黑如此醒目,灰绿的天空映衬着无所顾忌的卿卿我我,女孩子一头浓黑蓬松的波浪长发如幕般覆盖了整个腰背,绯红的衣裙像是雨中燃起的一团火,赫然昭示着她个性中的那团烈火,她似乎是难以自禁地在男孩的脸颊上不住地亲吻着,黑色的男孩在女孩的红色火焰中像锻造的石墨,淡淡反应着女孩的热情,只偶尔浅浅微笑表示他的允许,终于,女孩吻上了他的唇,试探地,辗转地,男孩慢慢用手稳住了女孩的头,缓缓加深了这个吻,他不无感动地品尝着女孩对他的奉献和爱。
黎一辉注视着,默默注视着,世界是一片宁静,世界里只有黎一辉,黑色的男孩,红色的女孩,男孩的吻由被动到主动也是黎一辉的心由攥紧到撕裂的过程,黎一辉突然产生了破坏一切的欲望,但是欲望在一个小时的默然伫立中被雨水包裹了,浸润了,弥散了,黎一辉痛苦地感觉着爱所带来的百般滋味,除了破坏,除了嫉妒,还有其他,例如温柔,例如包容,爱他的一切,黎一辉想。
黎一辉从来没有看到黎一昆如此失态过。
黎一辉费尽力气才把醉得掉进门里的黎一昆扔进浴室,激烈刺骨的冰水从头而下,黎一昆象是清醒过来了,他停止了挣扎与噫语,但他又象醉得更厉害,他使劲地仰起头,迎接着冰水所带来的刺激,黎一辉认为自己产生错觉地仿佛看到黎一昆流下了眼泪。水很快转热了,黎一辉踹了黎一昆一脚,说:“臭酒鬼,快洗干净。”
黎一昆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一动不动,仿佛停止了一切生理机能的运转,但黎一辉知道黎一昆在剧烈地思维着,也许有一天黎一昆会因为耽于思维忘记了呼吸窒息而亡。
“我又见到她了。她一点没变。我变了,我更爱她了。”黎一昆开始说话了,七天没说话,声音喑哑暗淡,挟杂着病态的激情,“‘以心为界,我想握住你的手,但在你的面前,我的姿态就是一种惨败。’”黎一昆混身颤抖着,床也跟着颤抖着,地也仿佛颤抖着,黎一辉觉得自己也颤抖起来了。
黎一辉模糊地记得黎一昆曾经为了一个女人差点儿失去理智,看来,黎一昆又遇到了他生命中的白光,但这道白光始终不属于他。
春节快到了,今年春节过得早,闰二月,虽说好不容易过次生日,但每次黎一辉都有点郁闷,谁让他是二月二十九日出生的呢?远在美国的妈妈还特地打了越洋电话过来慰问他。二老身体不好,没办法经历长时间飞来飞去,所以老大黎一民一声令下让两个小的春节滚将过去,否则家法侍候。黎一辉整个人都是无精打彩的。年底公司的人个个人心惶惶,黎一辉这个业务主任也无心管理,由得他们一伙折腾,反正来开春上班准得操练他们,现在卖个顺水人情也无妨。黎一辉胡思乱想地整理桌子。已经请好假了,提前一天走在美国过除夕,回来时提早一点儿……“呤……”电话铃声惊醒了出神的黎一辉,“喂,你好。”“一辉,我在双流机场,没钱了,你来接我吧。”久违了李柯,还没见人影麻烦就来了。黎一辉抓起桌上的钥匙出了门。
黎一辉一把将被他压在地上的李柯拽了起来,不去管他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黎一辉狠狠地将李柯抵在墙上,占有地亲吻李柯的嘴唇,这是黎一辉最喜欢李柯的一部分,无论从哪个角度,何种表情来看都那么性感迷人,动人心魄。李柯色情地喘息着,他有些体力不支了。在北京爬完香山然后直接到机场买票上飞机,出机场见到黎一辉,然后就发疯似的做了几个钟头。李柯已经觉得非常难受了,但他强迫自己忍受着。即使内心如何脆弱表面上一定若无其事,也许这就是李柯。
黎一辉神情恍惚。黎一辉认为自己晕机了,从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的时候,甚至更早,刚刚上飞机的时候。
“黎一昆?!”悦耳的女声含着惊讶,黎一辉徇声望去,寂静漫延,呼吸,只在咫尺之间,黎一辉所有梦里的想念在刹那间幻化成千象百态然后终于在眼前聚集,聚齐,如此强烈如一道白光深深刺进黎一辉瞳孔透进眼底神经,扎进记忆的脑细胞,“嗡~~~”的暴裂开,黎一辉下意识地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在这个世界上,人们咒骂黑暗,用黑夜隐喻各色各样的罪恶,但是,人们难道没有在内心中感叹着黑暗,每一丝邪恶的欲望,在黑色的藏污纳垢,海纳百川下,人们的灵魂得以平衡,精神得以解脱。黎一辉用手将自己一厢情愿地纳入黑暗之中,感受着,喘息着,调试着,仿佛自己站得很远,遗世孤立,寂寞而安全,但是黎一辉的心脏却忽视着大脑的指令,它疯狂地跳动着,黎一辉甚至能感觉到它每“嘭——”一下,鲜热的血液喷溅到心脏四壁,喷射入脉管的洪流中催促着,熙攘着,欢舞跳跃着,终于,一把温润的声音把黎一辉再不犹豫地扯到了此时此刻,日思夜想不就为了这一刻么,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看到,如此感动地听到,他叫着黎一昆的名字,说:“你好,很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