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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团-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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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这样干着,汗水顺着脸滴落下来。
女佣人玛丽娅涮洗完餐具,往壁炉中添些木头,就站在窗前看着这个中国人干活。金浩穿着一件满是油渍的军上衣,好长时间没有修剪的头发,热乎乎的脸流着汗水,腰里扎着绳子,带着年轻人明朗的神情。看到这个人使玛丽娅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儿子也是这个年龄,他在流放地服着什么样的苦役!忍受着什么样的折磨!这个中国孩子一定是因为冷的原因所以不停地劈木头。他的妈妈怎么会知道这里的一切呢!中国人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一定是在家里无法活下去,可是这里又能活下去吗?
她用披巾擦擦眼角,走到外面去。金浩抱起木柈,抬起头看见一个俄国老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风吹动她黑色的衣裙在腿上转动,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似乎失去了活力的风韵,但是眼睛里流露善良和蔼的目光。在木场里俄国人都用冷漠鄙视的目光看待中国人,一刹间金浩感觉到这个俄国老女人和阿列克夫不是同样的人。
玛丽娅示意金浩把木柈搬进厨房。金浩把木柈送进去,半敞开门的壁炉烧得正旺,一股热气扑到脸上,屋里充满了他从未的闻过的食品的香味。金浩放下木柈想出去,玛丽娅拦住他示意他坐下。金浩手里攥着汗渍渍的帽子,俄国女人打开厨柜,一盘雪白的面包片和一盘带着肉丝的卷心菜汤,金浩用惊讶的目光盯着这个老女人。他喝完了一盘汤,她又盛一盘汤放到他的面前,由于语言的障碍,阻止了他们的谈话,她默默地做着一切,并且用舒心的目光看着他。
金浩怀着感激和不安的心理吃完饭提着水桶走出去。玛丽娅走到窗前,热气在玻璃上变成一颗颗水珠,象泪珠一样滚下去。她抹了一下玻璃上的水珠,清清楚楚地看着中国年轻人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雪丘的后面。怜悯的心情又引起她对儿子的思念,使她的思绪陷入痛苦的混乱中,许多做母亲的都以这样的好心肠看待年轻人。
在几块岩石的下面流出一股泉水,好象地下面有一颗不停跳动的心脏排出了血液。几块岩头好象一个巨人的嘴巴,呼出团团的雾气。泉眼的周围结着灰色的坚冰,被砸开的冰洞里水翻着花,水中含着棕红色的细砂。
金浩看着滚动的水花,心里涌起许多回忆。“唉!什么时候再能喝到鸭绿江的水啊!”
金浩的家住在鸭绿江岸上。一年四季他闻着从江面上刮过来清凉潮湿的空气。夏日的早晨他常常站在菜园里看见江面上挂着轻纱一样的雾霭,对岸的山、树林、村落呈现朦胧的轮廓。太阳慢慢升起来,远处的江面上好象燃烧起来。寒冷的日子里,江岸结了冰,可是江心不容易封冻,水流得那么湍急。这景象年复一年地伴随着他,被常年累月的苦难压迫着的人,谁有那份闲心留意这些呢,可现在家乡的一切忽然出现在金浩的面前。
金浩是东北的鸭绿江水泡大的。夏日里他和屯里放猪的孩子整天泡在水里,练得一身好水性,宽宽的江面他可以游上几个来回。有时他和爸爸拿着网借条船在江里捕鱼,一网打上几十斤活蹦乱跳的鱼。一年江里发大水,他家的土房子被水冲倒了,大水退后,他爸爸硬是原地盖起新的房子,全家人舍不得离开鸭绿江边那块好地方,后来那一带发生了战争,爸爸带着全家人才离开那里,从此全家人再也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
他在泉水边坐了好半天,才汲了两桶水,躬着腰一步一步向上走去,用绳子扎着的破军衣紧紧地裹住腰身,显得全身都在用力担着两个大木桶。
板房里工人们用一个油桶做了一个大火炉,不断地往里投木头,把工棚烧得暖烘烘的,劳累一天的人们吃完晚饭,昏昏沉沉地睡了。炉里的木头烧完了,板房很快冷下来。
桑来朝蜷缩着身子,紧紧地靠着金浩。他想起来往火炉里投几块木头,可是躺在身边的金浩先起来了,他往火炉里投几块木头,急忙钻进被窝。
“桑大哥,你还没睡啊?”金浩问。
“这板房四面透风。炉火一熄就冻得人直发抖。”
“我心里有事,想和你说说。”金浩拉紧了被角,头探过来。
“你说吧!”
“我想学学俄国话,你说能学会吗?”
“金浩你想得对劲,我也这样想过,不懂俄国话,俄国人当着我们的面呱啦呱啦翻着什么,我们干瞪眼听不懂,这样会吃亏的,你学吧,学会了再教教大伙。”
金浩点点头,缩进被窝里。经桑来朝这一拔动,他的心里好象亮了。他觉得应该跟那个老女人学。她真好!
※                          ※                          ※
谢尔盖穿着黑色的光皮上衣,高筒的白色毡靴,水獭的帽子歪戴头上。由于连日无事可做,所以他经常喝酒,几天的功夫眼窝中出现了青色,失眠使得脸色苍白,无意中眼睛里充满了残酷的神情。
他看到那些衣服破烂的中国人很难想象他们忍受乌拉尔的寒冷,只要一停下来,他们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几个人抬着木头步履艰难地在深雪中挣扎,寒冷的空气把他们的号子声压迫那么低、那么沉闷,一张张灰朦朦的脸,唇髭上挂满了白霜,眼睛里流露出极度疲惫的神情。
谢尔盖似乎不明白这些中国人为什么在这样的环境中能够生存下来。他意识到自己的人正是一个骗子,把他们从东方引诱到这恶劣的环境中,让他们以血和汗创造财富。
谢尔盖来到一垛木头前。姜永男和王文江正在那里干活。王文江比姜永男矮一点,干瘦的脸,带着一顶破狗皮帽子,帽檐挂在前面,脖子上结着手巾。谢尔盖心中升起一种可怕的念头,肥厚的嘴唇上漂过一丝微笑。他想看看中国人是怎样完成工作的,他做着手势,示意他们把一根粗木撬到垛上面去。姜永男眉头紧拧一下,强敛着心里的火气,王文江一付无可奈何、沮丧的面孔,他们的目光明显地表达出对谢尔盖的敌意,但他们俩还是服从了。
姜永男和王文江把撬杠插到缝隙中,木头橇动了,但是要把木头抬上去,靠他们的力量显然是不够的,但是谢尔盖不想收回自己的命令。
两个人决定抬一头,他们交替地插着撬杆,用牙齿咬着抿进去的嘴唇,撬杠压入肩头,两只手撑住膝盖,压得全身的关节都在作响。木头的一端终于抬起来。忽然王文江的撬杠断了,姜永男的撬杠还没有来得及补插上去,滑下来的木头压在王文江的腰上。他悲惨地尖叫着,双手乱舞,脸痛苦地歪到一边,呶出的眼睛一刹间闪动着惊骇的目光,接着呕吐出来的鲜血染红的雪地。
忽然间发生的事情使姜永男惊呆了。他先是拼命地撬木头,可是哆嗦的手无论如何也没有力量,他晕头转向地扔下撬杆去拖王文江,可是又拖不出来,于是不知所措地向周围呼喊起来。
谢尔盖恐惧了,他看见出于无端的嘲弄所酿成的恶果,中国人的血在眼前飞溅,映红了他的视线,好象要把他淹没似的。那绝望的惨叫震动着他的脑袋,可怕冲动过去后,他的脑袋清醒过来,开始向后退去,直到被一棵树木绊倒,仰面翻过去,摔掉帽子,连滚带爬跑开了。
“砸死人了!砸死人了!”
人们扔下手里的斧头、锯,朝出事的地方奔去。透过树杈泄下的阳光,使雪更加刺眼,使血更加殷红。桑来朝把王文江抱在怀里,他的血快要流干了,脸色青灰,一瞬间眼睛深陷下去,闪动着生命就要结束的令人可怕的目光。他最后把周围的人看了一遍,当他的同乡杨大海挤进来扑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的嘴角撇撇抽动几下,细细的声音说:“大海,回家的时候看看我娘。”
这声音那么低,好象密密山林里吹出来的一丝风,但是却吹到了每个人的心里,每个人目睹这场悲惨的情景,紧紧闭上眼睛,滚下了热泪,心里在被痛苦和恨填满了。
“文江兄弟,你就这样离开了大伙,死得冤枉啊!”他跪在雪地上,揉着那渗透鲜血的衣角,接着用头咚咚地撞木头。
杨大海和王文江是一个屯人,光屁股娃娃时就在一起。那年山东大旱,颗粒不收,两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结伙闯关东来到奉天,在奉天熬了五六年,也没混上一口饱饭,后来一齐当了华工。
姜永男攥着帽子象木头人似的坐在雪地上。他的脑袋里一会儿一片苍白,一会儿一团黑暗,他看见那个俄国人在眼前晃动,那双蓝眼睛在冷笑着,肥大的毡靴踏在王文江的胸口上。他感到尖利的东西深深地刺痛着他,他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无论如何是扛不动木头的,是可恶的俄国人逼死了王文江啊!
姜永男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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