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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锦绣珠玉的妆奁。他的整个生活是“未尝视珠玉舆马之饰,后庭无纨绮丝竹之音”(《宋书?武帝纪》)。
因此,刘裕在中国历史上是个比较明智的帝王,堪称一代有为之君。
但他的良苦用心,叙述旧日的苦,有对自己改变自身地位的能力的赞许,他从社会低层走上高层,确实不易,他要用这种有价值的回忆,教育后人,可是这种回顾毕竟是向后看的,对别人不会产生多大的积极作用。
他的孙子孝武帝刘骏继位后嫌宫殿狭隘,便另造了一座玉烛殿。一次他来到刘裕所居的屋子,看见床头用土作障,墙壁上挂着葛草灯笼,麻绳做的拂,不禁鼻子发出嗤笑声。有一个侍中趁机称赞刘裕勤俭有德,刘骏变色说:“一个种田的老农,用这些东西已经算是奢侈了!”其不屑如此,倘若刘裕地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熬啊熬,臧爱亲的苦日子终于熬到了头,苦尽甘来,好日子已经呈现曙色,将要灿烂地照拂过来了。臧爱亲却一病不起,无福消受。臧爱亲对子女要求极严,她把刘裕穿了多年补缀多层的破袄赠给长女,让她以此教育后人。臧爱亲深知丈夫创业艰难,更忧虑这些从小长于富贵中的年幼儿孙们败家损业,怕后人不知省俭和谨慎,祸害刘家前程。因此,在她病重不治的时候,她特意把旧的衲布衫交给女儿刘兴弟保存。这件粗衣是当初穷苦时臧爱亲亲手为刘裕缝制的,早已是补丁摞补丁。在交付这件旧衣的时候,臧爱亲叮嘱刘兴弟:以后儿孙中,若有骄横奢侈的,就将此衣警示,不忘先人创业之艰。“后世若有骄奢不节者,可以此衣示之。”(《宋书?徐湛之传》),给长女教导弟妹的权力,并以往日的贫苦作为家训的资料。会稽公主于是将衲布衣珍藏起来。
义熙四年(公元408)正月甲午日,臧爱亲病逝于东城(今安徽定远东南),时年48岁。她没有看到丈夫登基称帝的那一天。这个时候刘裕还只是东晋的豫章郡公,因此晋安帝追封她为豫章夫人,并归葬丹徒老家。
刘裕对患难发妻的早逝非常痛心,当他称帝之后,他追封已经辞世12年的臧爱亲为武敬皇后。《资治通鉴》第119卷记载:八月,辛未,追谥妃臧氏为敬皇后。尽管刘裕拥有嫔妃无数,刘裕始终都没有再立皇后。七个儿子(包括皇太子)的母亲都仅仅封嫔妃而已。臧爱亲生于忧患,可是却能死于安乐,人生也算完整。
可以说,臧爱亲一辈子都未入皇宫,直到死的前几年,都一直生活在民间,与其他村妇一样,采桑织布,关心四时,算计着怎样节俭过日子,但她却是名副其实的皇后。《宋书》在后妃列传中将她当之无愧地尊称为“武敬臧皇后”。
据《宋书?后妃列传》记载,刘裕感激臧氏,临崩时还特地留下遗诏:在他死后将臧爱亲的梓宫从丹徒迎至南京,与他合葬于建康的初宁陵。
衲衣留后
臧爱亲的人生虽然非常简单,没有刘裕那样波澜壮阔。她似乎一直都默默无语,但她与刘裕之间相濡以沫的深情、她对丈夫事业的理解与支持、对家族的兴盛所寄予的厚望、对刘宋王朝的重要程度等方面的影响,都深深影响着前期刘裕的执政风格。
因为夫妻情深,刘裕对臧爱亲所生的长女刘兴弟也格外看重。内心里有深深地内疚,刘兴弟被封为会稽长公主,在此后刘宋王国初期的宫廷中有相当重要的影响力。
臧爱亲其后对子孙的影响,主要就是通过女儿刘兴弟传承的,刘兴弟代母行教,正是臧爱亲的临终遗嘱。因此,在此有必要加以叙述。
刘裕称帝前后,他的姬妾共为他生下了七个儿子,分别是:刘义符、刘义真、刘义隆、刘义康、刘义恭、刘义宣、刘义季。然而这些儿子们年纪太小,与长姊刘兴弟相比差得很远。刘兴弟年少时,是和母亲奶奶一起在家乡贫苦务农的,对于从前的苦难,她的认识要比那些少不更事的异母弟妹们要深得多。
在臧爱亲去世之后,刘裕的公府、王府、乃至皇宫,主管一切家事的,不是刘裕的姬妾宠妃,而是臧爱亲为他生的女儿刘兴弟。
因此,刘裕非常重视长女刘兴弟的夫婿——振威将军、彭城及沛郡太守徐逵之。
徐逵之是秘书监徐钦之的儿子,晋安帝义熙十一年(415),刘裕进攻晋宗室平西将军、荆州刺史司马休之,徐逵之率领精兵作为前部先锋,跟随岳父征战,但不幸阵亡。战争胜利后,刘裕命太傅府内直督护丁 主持徐逵之的丧事,会稽公主把丁 叫到阁下,询问丧葬安排,每问一事,就哭叫一声“丁督护”,声音异常悲哀,后人根据她的悲鸣,谱成曲子,她的侄子宋孝武帝刘骏配了歌词,这首乐曲名叫《丁督护歌》,到唐朝还非常流行(《唐书?音乐志》)。就此一事,充分反映了会稽公主与徐逵之是对恩爱夫妇,她对丈夫的永逝怀念不已。
刘裕称帝三年就亡故,继立的少帝只一年被废,由文帝刘义隆继位。在皇室中,会稽公主居于嫡长女地位,文帝很尊敬她,宫中的大小事情都要征求她的意见,然后才能实行。元嘉三年(426),文帝亲征荆州刺史谢晦,由于他的袁皇后早逝,便请会稽公主入宫主事。
会稽公主威慑皇叔唯一的武器,那就是哭,她的哭就是音乐。假如有什么事情宋文帝不照办、或办得不能让她满意的话,刘兴弟便嚎啕大哭,并拿出百衲衣,边哭边数落,常常弄得宋文帝手足无措。尝了几次滋味之后,宋文帝再也不敢违背嫡姐之命,从此对这位嫡姐“甚惮之”。
宋文帝既对姐姐畏惧,自然也不敢亏待外甥徐湛之。元嘉二年,他封徐湛之为著作佐郎、员外散骑侍郎。
元嘉十三年(公元436),宋文帝患病,迁延不愈,他将政事交给四弟刘义康处理。刘义康掌权日久,渐生异心。与领军将军刘湛等结为死党,密谋篡位称帝。结果事情泄漏,元嘉十七年(440),文帝先发制人,杀死刘湛等人,贬刘义康为江州刺史。徐湛之与刘湛关系密切,在刘义康被拘留时又不识时务地去看望过他。因此在追究党羽的时候,徐湛之不可避免地也被牵连进来,按照铲除隐患的法则,按律是要将徐湛之处死。徐湛之知道大事不妙,甚为害怕,连忙将消息传递到母亲刘兴弟那里。会稽公主爱子心切,听了这话,立即翻腾出她父亲的衲布衣,带到宫中,见到文帝,也不行君臣之礼,便不容分说地放声嚎啕痛哭,随手把衲布衣扔在地上,指着它对文帝说:“汝家原本贫穷下贱至极,此是我母为汝父做的衲衣。今日有一顿饱饭,便欲残害我儿!”她以父亲旧日贫贱时的遗物,教训做了皇帝的弟弟,让他富贵了不要忘掉贫贱,不要不认亲戚,致使骨肉相残……会稽公主这一番眼泪鼻涕、忆苦思甜的数落,直把宋文帝搞得七颠八倒,最后终于架不住了,也被嫡长姐引得放声大哭起来。决定不再处分外甥了,并任用湛之为太子詹事(此段记载详见《宋书?徐湛之传》)。
刘义康被遣出京城,去了江州,过一段时间,文帝到会稽公主家,在宴会非常高兴的时候,公主离席,以额触地,悲伤得不能自持。文帝不知她要干什么,只得亲自来扶她,小心翼翼地询问原因。
她于是叫着刘义康的小名“车子”说:“车子岁暮,必不为陛下所容,今特请其生命。”说了又痛哭,文帝也感动得流泪,告诉她不必有这个忧虑,又指着埋葬刘裕的蒋山发誓,绝不加害刘义康,如若违背诺言,就是对不起亡故的父皇。
说着就把刚才喝的酒派人赐给义康,还在给他的书信上说:“会稽姊饮宴忆弟,所饮余酒,今封送。”(《宋书?刘义康传》)。
刘兴弟逝于元嘉二十一年(公元444),享年60岁。
宋文帝晋封徐湛之为冠军将军、丹阳尹,再进为征虏将军,加散骑常侍。
元嘉二十二年,孔熙、范晔等人又再次谋划改立刘义康为帝。
徐湛之知道再没有母亲这座靠山庇护,因此他告发了此事。宋文帝对此非常高兴,对徐湛之宠信有加。宋文帝感到不杀死刘义康,终是隐患,便在元嘉二十八年,借口刘义康有不轨之举,赐死,违背了与会稽公主的前约。但对徐湛之却一再加官进爵,在徐湛之守孝期满,晋为中书令、领太子詹事、前军将军、南允州刺史。经历了多次宫闱之变的徐湛之此时已经算得上老练,在刺史任上恩威并施,颇有政声。两年后返京任职,升做尚书仆射,所掌权力几与皇太子平起平坐。宋文帝每次患病,都要召他入宫随侍,准备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