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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滔滔不绝地说,抓着小爽不叫她走。他预感,小爽有一天也会对他说你太自恋了然后离开他,所以干脆先给她通通摊牌。
他的班主任经过,是个思想开放的老太太,挺难得。老太太呦呦呦冲他叫起来,说敬良啊,这学校招点好学生不容易,你小子怎么来一批毁一批啊! 。 想看书来
独生 第一部分(10)
小爽以为他会屁颠儿屁颠儿跟着老太太谄媚般的跑了,没想到他一把将她搂过来,对老太太说,毁哪儿呀,这是我女朋友。
看到老太太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进一步诚恳地说明,准女友,准、女、友。然后笑得比谁都憨厚和幸福。
秋天来的时候,让人不知不觉。就像敬良每天看着小爽从他的窗前走过,他都没注意到什么时候小爽的头发可以梳起来了。
后来树叶突然黄了,扇形的,被风吹落的时候像一条舞女的裙,那么繁华。
他趴在窗口看那些树叶飞落的样子,心里升起一股眷恋感。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跟小爽一起看这个景色,他对小爽充满了无限的未知和期待,尽管他表现得那么自恋和无所谓。
然后他从另一边窗口看过去,是小爽的教室。很奇怪小爽今天跟别人换了座位,他看到了平时没见过的听讲时的小爽。
他蹲下身子,蹭到另一边窗户底下,也和同学换了座位,还借了一副很屎的金丝边眼镜。从这个角度观察小爽,埋着脸,头发勾在耳朵后面,专心致志地在看漫画。
于是他单手托着腮,痴痴地笑。
他发短信问小爽,在看什么漫画?
小爽收到短信后把头从桌子底下钻出,开始东张西望。
他身体向后一仰,把脸藏在天蓝色布窗帘后面,露出让突然注意到他的老师大惑不解的幸福的表情。
许久,小爽回,你属观音的吗?
下课铃打响。
他看着小爽把桌面上的东西像扫荡般地揽进书包,然后把书包重重地挎在一个肩上,仿佛要把自己摔倒一样。每一个同学都跟她友好地再见,她的笑容在一片海蓝色的校服里犹如一朵艳丽的花,漂浮在浪尖,开得刚好迷人。
蝎子突然从后面狠狠地拍了他一巴掌。他吓了一跳,立刻又没皮没脸地冲蝎子傻笑。
蝎子说,你少打我妹妹主意。
他邪恶地看着一本正经的蝎子,现在还有兄妹之情么?
你所有的妹妹都被你发展了,现在又来发展我的,你还是不是人!
他拉开嗓子喊,妹妹也不是你的亲妹妹——
蝎子抄起椅子砸在敬良的课桌上,敬良哇地大叫起来,一下子就蹿到后面去了。惊魂甫定,他还要安慰蝎子,我要是会功夫,现在就在日 光灯上睡着了。
蝎子没有就日光灯这个话题跟他侃下去,蝎子说,打台球去吧,我叫上小爽。
敬良眼睛一亮,又迅速黯淡下去,发现蝎子只是在涮他,根本没有想去打台球;更没有想叫上小爽的意思。他把书包往肩上一扔,看都不看蝎子,愤愤地说,人都背着包走啦。
周末中午,他喝了三瓶燕京之后,和几个哥儿们跑到小爽家楼下。那里有一棵很粗很粗的梧桐,巴掌叶已经长得很大很黄,秋天的阳光透过树叶细密的缝隙斑斑点点打在地上。他从地上捡起一颗金黄色的梧桐子,拿在手里,眼神很涣散。
干什么呢?出来吧!去打台球好不好?或者去唱歌。我跟几个哥儿们,都是大帅哥,就比我差一点,哈哈。好人。都是好人。
他蹲在树荫下给小爽打电话,低着头,一直看自己玩弄梧桐子的手。
出来让我见见你,我挺想你的。
我就在你家楼下。
我没喝高。
他抬头看着小爽家高高的窗户,拉着米色的窗帘,还有一盆可爱的看不清是什么的小植物。不知为什么他感觉突然被小爽家的玻璃反射的阳光狠狠地晃了一下眼。然后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她不在家。
那咱走吧?
走!
他转身,却看到小爽站在他身后三十米,穿了复古图案的长袖T恤衫,七分长的牛仔裤,白色运动鞋。仰着脸,笑着。
爱上你了爱上你了爱上你了爱上你了爱上你了爱上你了爱上你了爱上你了……
小爽说,我还没有准备好接受两个人的生活,我高中并没有准备谈恋爱。
他说,你慢慢就会了解,谈恋爱是高中生活的娱乐项目,我只是想带给你快乐。
他红着脸,笑得特别开心,搂着小爽的肩大步流星地走向食堂,还仰着脖子特别大声地说,想吃什么老公给买!
百乐宝奶昔。小爽闷闷的,在他腋下像只瘦弱的幼猫,放弃了挣扎,被他粗暴地夹着走,无助又无奈。
但他们都不能确定,小爽是不是在那一刻开始爱上了他的温度,爱上了他强势的攻击式的爱。以致到很久以后,小爽还常常说他是一种攻击型的动物,前世一定是让狗都害怕的大恶人。
独生 第一部分(11)
如果说大恶人,是小爽式的赞美,那么攻击式的追求,就是敬良式的爱。
天生一对。
那个时候的他如此年轻,相信两个人可以好到天衣无缝。单薄的过去,令他身轻如燕,对未来充满热情和希望。
那个时候他有很多很多时间做梦,希望自己快点成年,快点毕业,快点独立,快点成家立业。他有很多很多时间浪费,上课的时候和同学画裸体小人儿,躺在操场上晒日光浴,叼着笔痴痴地看小爽从窗前经过。他有很多很多时间等待,是金子总会发光,他爱的人总有一天会拎着满满一篮子幸福前来报到。
那个时候他有很多很多时间去爱一个人。
曾经莽撞少年,曾经度日如年。等到多年以后他终于懂了那句歌词,他已经是曾经梦寐以求的“大人”, 退不到从前。
年少的美好是因为天真,而更美好的是因为少年从来不知道自己天真。
那时的他一阵阵的开始变得忧心忡忡。
还没有得到小爽,但他已经开始担心。如果小爽是轻舞飞扬的蝴蝶,他却开不成一片绚烂的花海。如果小爽是冰清玉洁的玉兰,他却不是一块足够滋养的沃土。如果小爽是从天而降的仙女,他家的烟囱却是圣诞老人的尺码。
他喝醉的时候,抱着酒瓶子,念着小爽的名字。
他说,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就爱上你了。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小爽的沉默中石沉大海。
小爽走在校园里的时候,双手常常被校服袖子牢牢盖在里面,使劲仰着脸,头发从两侧耳朵边垂下去,眼神懒懒的,走路懒懒的,笑起来的样子懒懒的。
总是有人偷偷地指着她说,看,那就是敬良的移动梦。
打篮球的时候,有人突然喊了一句,敬良,你的移动梦!
他刚跃起的身体在慌乱中从半空坠落,哎哟扭伤了脚。
小爽经过,听见他惨叫,吓了一跳,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他从地上爬起来,也没掸土,踩着鞋里的塑胶粒,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搂住小爽,龇着牙假笑,表情很狰狞。
去医务室,去医务室!小爽看他不慌不忙故作镇定的样子,着急地跟他喊起来。
他摆摆手,悲痛地说,这点儿伤没什么,常有的事儿,就是运动会不能参加了,我还有很重要的项目,班级的荣誉都靠我了。
小爽没搭理他,只是扶着他往医务室挪。
他一只手搭在小爽肩头,另一只手藏在身后冲刚才打篮球的队友们摆出一个胜利的V。接着他们身后突然一片惊天动地的呼声。
他趴在小爽耳边神秘而自豪地说,一会儿我脱鞋的时候,小心有味道啊。
看到小爽一张皱眉的苦脸。
秋季运动会。淅淅沥沥的小雨。
他跛着脚站在老远,傻呵呵地举着一把大黑伞,一动不动。他看到小爽坐在人群里,穿着紧身的运动服,用一件大大的校服上衣把窈窕的曲线裹在里面。
小爽接过同班男生递来的矿泉水,仰起脖子喝,然后用袖子抹抹嘴,继续仰着脸懒懒地毫无目标地看。
喇叭里噼里啪啦地喊。
小爽站起来把校服脱掉,随手交给旁边地一个女孩,就去比赛。
热心的人跑过去围观,大多数人依旧围坐一圈聊自己的天。
他的目光始终远远地跟着小爽,看她冲出起点线,很拼搏的奔跑,身体在那一刻爆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美。雨水凝成一团,从他雨伞边缘落下来,从小爽美丽的脸上落下来。